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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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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左右,郑彦邦就开着他上次为了自驾游买的好马快跑越野车停在李清空的车旁。车子一停稳周文越就盯着车身看了看,又转头看着李清空的车,以前都还不觉得,最近越发的发现这车颇有些寒酸。
郑彦邦从车上走下来,牵出卡在鞋子后跟里的裤脚,确认拔出钥匙后才关上车门。见到李清空他们不在他邀请范围内的四人明显怔了一下。不过他倒是很快就认出了周文希,平静中带了欣喜一笑,说句好久不见。
白奕一一向他介绍了另外三人,他便从周文越开始习惯性地对面前的三人一一伸出手来,握一个就说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微笑。不怕脸抽筋吗这人,宋源在和他握手时不自然笑着心里却忍不住感叹。握完手之后,郑彦邦又开始发名片,一人一张。就连说话也是敬语不断,比如他几乎会在每句话主语前面加上请字,让人做一些芝麻小事最后也会加谢谢。虽然这的确会显得他很有涵养彬彬有礼,但这似乎也有些过了吧。有钱人的教养太诡异了。
周文越伸出食指戳了李清空几下,凑近他小声说:“老板,这就是你家南蓓向往的上层人士的生活。”
李清空转过头来对周文越做了个皱眉无奈的表情,表示他对郑彦邦的言行也有点儿受不了。
白奕顺手将名片放进上衣口袋里看也没看一眼,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郑彦邦:“轮胎带来了吧?快拿出来。”
“请等一下。”郑彦邦走回自己的车尾开了后备箱拿出一只轮胎,又再三确认了一遍才关上后备箱盖子走过来。
周文越看着走过来的郑彦邦说:“他不是金牛座就是处女座。”
身为金牛座的宋源就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他是下车之后确认过钥匙才关的车门吧,而且他很细心地注意到了自己的裤脚卡在鞋子里,拿轮胎的时候也是,我估计他将轮胎拿上车的时候也确认过好几次了吧。”周文越气清神淡地说道,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宋源仔细想了想自己平日里的习惯,他会在画稿完成之后时不时点开来看看还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直到投出去以后,有时出门后会倒转回来再次确认门是不是锁好,就算当时已经确认锁好但几个小时后之后被人问起来又会突然不确定。难道这就是金牛座的天性?
换上一只全新好轮胎,李清空就开着他的车跟在郑彦邦后面走过一连串的山路十八拐来到老爷山的山顶上找地儿停好车。宋源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这房子是山庄了,一座俨然是西欧庄园式建筑霸气地横在所见的视野内,虽然它距离停车的地方还有几十米但它散发出来的阴郁气场却是无法形容的强大,就跟是这座山的山神老爷似的端坐着等贡品。呃,贡品?!这想法真可怕。
山顶上很显然比山下冷,已经开始积起了雪,若不是郑彦邦事先给了李清空铁链子,怕是还没到山庄就打滑冲下了山崖。一进到山庄的院子,就有一条被人扫出可供车辆进出的道,整齐规正的树篱上压了不厚不薄的一层雪。每年到了十月底,老爷山上便开始降雪天气,还好周文希心细让周文越多带了几件羽绒服和羊毛大衣。
他们刚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大衣穿上就立刻有人走过来以质问而傲慢的口气对一旁等着五人穿好大衣一并进入古堡般房子的郑彦邦说:“这几个人是谁?”
问话的是个女人,郑彦邦的大堂姐郑海凌,圆润的下巴拉长着一张脸,仗着满身名牌与一大堆可以购买这些名牌的银子就拽得二五八万。她旁边还站了个戴眼镜的男人,叫欧作,是她丈夫,拉面似的细长。总之这两人是谁也没耽误谁。郑海凌只瞟了一眼李清空的车,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这几位是……”
郑彦邦刚想介绍就被李清空打断,他极为绅士地一笑:“我们是拿郑总工资做事的人。”
郑海凌轻蔑地笑起来,盯着李清空足足看了好几十秒才伸手拨弄一下他里面的衬衣领不可一世说:“那就好好工作吧。”
她这一挑逗的动作立刻引起欧作的不满,但他又不好对妻子发作只得瞪了李清空一眼用表情告诉他离郑海凌远点儿。
李清空仍是很有风度地微笑,不作任何言语,这更让欧作感到不悦。
郑彦邦发话想打破围绕着他们的有点尴尬的气氛:“我们进去吧,二姐和二姐夫也应该到了。”
郑海凌听后有时一声冷笑:“怎么连外人也来了。”
周文越忍不住做了个厌烦的表情,这女人真不招人喜欢,竟还有人要。
此时,唯一居住在山庄里的管家从别墅里走过来,皮肤白皙双颊与两片唇瓣却看出不有一丝血色,上挑的眼角比桃花眼还魅得厉害,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美人。
管家走到他们面前先是微微躬身表示身份的差距,随后才说:“二小姐与四少爷都已经到,各位请随我来。”他说话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沙哑,与他的容貌相差甚远。
白奕叹气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那张美人脸。
李清空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闷闷笑了一下。
别墅整栋是泛灰的乳白,却没有让人发毛的茂密爬山虎。大门是赭石色废旧后的样子,上面雕着一雌一雄两条张着大嘴精致的蛇,连蛇鳞也雕刻了出来。只是还好雕刻的纹路较浅,还不至于让李清空满脸发麻。
进门之后便是有宋源家两间客厅那么大的玄关,周文越不由得乍舌,这别墅到底是有多大啊。
李清空突然想起什么,就问走在前面的管家:“这座山庄一直都是你在打理?”
管家转动眼珠往李清空的方向瞟了一下,仍旧面无表情:“以前是我父亲在打理,他死后就交给我了。客厅在这边,请随我来。”
李清空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问:“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佘梓。”
“蛇子?”白奕打趣笑问:“那张千年蛇的诅咒卡该不会是你寄的吧。”
走过长长的走廊,佘梓推开面前的双叶大门:“到了。”
客厅里也是欧式装修和摆设,壁炉里跳跃着橘红色的火焰,一张长方形大地毯铺在靠近壁壁炉的位置,一套古欧式沙发围在壁炉前,另一套则放在靠窗的位置。这客厅大到就连放两套沙发都嫌有些空,还好连墙上都做了装饰才不至于显得不协调。
客厅里的三人听见门上的动静便纷纷转过身来,郑海凌见了其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就又露出了那张让人见了不舒服的嘴脸,走到离得远一些的沙发上伸手摸了摸沙发确定是干净的之后才坐下,翘起二郎腿。
被她不放在眼里的正是佘梓先前所说的二小姐孙慧儿,孙慧儿旁边坐着他的丈夫吴跃,这两人比郑海凌这对夫妻长得相配,都是斯斯文文的人。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另一个男人,也就是四少爷郑印德。这个郑印德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一副柔软小绵羊的模样,如果南蓓也在绝对会扑上去揉捏一番。
郑印德站起来边笑着叫了一声哥边走过来,问:“这几位是?”
“这位是白奕,这位是李清空,这位是周文越,这位是宋源,这位是……周文希。”介绍到周文希时他不自然地顿了顿,然后才介绍自己的弟弟:“我堂弟,郑印德。坐在那边的是我表姐和表姐夫。”
孙慧儿与吴跃很礼貌地点头微笑以表示友好。
郑印德没有像郑彦邦一样和他们挨个儿握手又递名片,只是笑着点点头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们。宋源心叹,怎么又是这句。
孙慧儿望了望堵在门口这些人的身后:“蓝蓝还没到吗?”
“应该快了。”郑彦邦侧身对那五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来坐吧。”
白奕就毫不客气地往里走,还不忘对门口的佘梓说我要杯铁观音。佘梓弯了弯腰,就关上门去准备热茶。
郑彦邦的爷爷是这所别墅的唯一继承人,而他的爷爷又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郑海凌是大儿子的女儿,也是孙辈几个里年纪最大的。孙慧儿是二女儿的女儿,换而言之就是外孙。而郑彦邦虽是这个家里孙辈排行第三,却是长孙,郑印德是四儿子的儿子。还有一个小外孙女,也就是那个蓝蓝,是小女儿的女儿,也是外孙。
身为内孙的郑海凌一直不太喜欢孙慧儿和蓝蓝,总是说她俩是外人,不能算进郑家。
客厅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先是蓝蓝,然后才是端着热茶的佘梓。一见到蓝蓝,孙慧儿就觉得特别亲,立刻站起来将蓝蓝迎了过来黏在一起特别亲昵,又是问她坐车累不累又是捧着她的脸说瘦了。蓝蓝不好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姐姐这么宠着,红着脸拿下孙慧儿的手。
坐在李清空身边的周文越因从头到尾没有见到一样和蛇有关的东西而感到无聊,他打着哈欠对放下茶杯的佘梓说着谢谢。蓝蓝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坐着的不止是他们自家的人,见她茫然,孙慧儿就立刻一一向她介绍。
蓝蓝羞涩说着你好,眼神儿不停飞向满脸慵懒的周文越。
郑彦邦清了清嗓子:“你们也都收到那封蛇鳞信了吧。”
“哼,现在这年代竟还会有人相信诅咒。千年蛇是什么东西?没亲眼见到我不会相信。”郑海凌冷笑着说:“不管是谁的恶作剧,我都会揪出来好好教训他。”她故意加重了好好这辆字儿。
李清空突然插嘴:“诅咒的内容是什么?”他查过这座山庄,却是一无所获。
郑彦邦沉默酝酿了一下该如何阐述这件事,而一屋子的人都在耐心地等待,差不多半分钟后,他终于再次开口:“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修建这座别墅时挖下了一条巨蛇的蛇头。也许就是这条蛇的诅咒?”
一屋子的人又陷入了沉默,白奕忍不住抱怨:“就这些根本就不知道诅咒到底是啥啊。”
“这要从九十多年前,也就是建造这座山庄时说起。”向来寡言冷漠的佘梓竟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淡然开口:“这座山庄本来是一位英国人的,他买下这座山才动工修建了这座别墅。在修建的时候,惊动了两条巨蛇,还挖下其中一条的蛇头。山庄建好之后,英国人一家住进来不久就发生了灭门血案。先是他的夫人被发现死在浴室里,颈动脉处有蛇牙印。然后是管家被放在冰箱里,脸上皮肤被割成蛇鳞状。接下来是两名女仆被发现死在仓库里,两人全身赤裸缠在一起,舌头被从中间切成开成蛇信子样。英国人的儿子则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和左脚都被砍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人蛇。最后是英国人被割下脑袋,死状和那条死了的蛇一模一样。后来这座山庄被老太老爷买下以便研究千年蛇以及英国人一家的惨案,可是没过几年却精神失常。所以别墅就一直空下来,由我外祖父打理。”
听完这段本就令人发秫再加上佘梓沙哑的声音和没有感情的声音叙述就更令人打从心底恐惧。
郑海凌打破这段沉寂大声笑了两下站起来:“将近一百年前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真可笑。”说完她就要往外走。
欧作立刻起身追了上去:“你去哪里?”
“坐了一天的车又脏又累,我想洗个澡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
在坐的人听到她要去洗澡都是一愣,第一个死的人不就是死在浴室里么。
欧作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郑海凌默许,又问佘梓:“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请跟我来。”
三人走后周文越舒展了懒腰,终于表现得有了一丝兴趣,他问郑家的人:“那蛇头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就在郑彦邦与孙慧儿夫妇都表示不知道的时候,蓝蓝小声地说:“好像是做成了标本,就放在书房里。”
周文越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拉起蓝蓝的手就往外走:“走,带我去看看。”
蓝蓝被他拉得红了脸:“可是……”
李清空无奈实在看不下去,只好立刻跟上来分开周文越拉着蓝蓝的那只手对他说:“周文人,我说你再怎么想看那蛇头,至少也得让主人同意才行吧?”
周文越摊手:“老板,周文人是谁?”
“如果你真的很想看,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也不敢保证那蛇头是真的。”蓝蓝说完就可怜巴巴地望着周文越。
周文越瞬间就变得十分绅士有礼,笑着说:“没关系,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可以吗?”
蓝蓝点头。
一行人在蓝蓝的带领下去到二楼的书房。书房门一开,巨大的蛇头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吓得孙慧儿失声叫起来躲进丈夫的怀里。说实话,就连李清空都被吓了一跳,这蛇头太他祖宗十八代的大了。周文越撇下一行人第一个喜滋滋地奔到蛇头面前又摸又看,这手感,这视觉,啧啧啧,太又冲击力了。
李清空第二个进来,他进来之后其他人才跟着进来。他走到周文越旁边抱手冷眼看着他那副比中五百万还要开心的脸,暗叹一口气,转头对上蛇的视线。说实话,比人头还大好几倍的蛇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大的蛇,如果没死的话,估计就成精了。
郑彦邦平定心中太多了惊讶与恐惧:“这蛇头,是假的吧。”
“不像。”周文希仔细看了蛇眼睛,又摸了摸蛇嘴附近的皮肤:“至少蛇皮是真的。”
郑印德突然叫起来连连后退,撞到了宋源身上,他指着屋顶一角惊魂未定:“蛇!有蛇!好大的一条!”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李清空淡定的说:“这么古老的房子有蛇也不奇怪。”
“是啊。”周文越随即符合,故意吓他:“尤其是被千年蛇诅咒的房子。”
他刚说完这句话,所有的人都觉得一阵冷风掠过脖子。周文希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小子坏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