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本》青苇

3、医院

　　偶尔晓薇会去看望嘟嘟，那真是个聪明漂亮的孩子，滴溜溜的眼睛令她心中一动。
　　宝宝，她把手轻轻贴在小腹上，大概我的宝宝也会这么漂亮吧？
　　怀孕当然很辛苦，尤其是对像晓薇这般年纪尚轻、本身还是孩子的人来说，单单是每天的呕吐昏眩就已经令她吃够苦头。
　　但是想到嘟嘟，就有一股力从心底生出，支撑着她压抑下呕吐的欲望、在提心吊胆中日复一日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胖了，”周进手臂环绕着晓薇光裸的腰笑说，“若是变得臃肿似水桶，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心中一跳，晓薇故意嘟起嘴来说：“好啊，把我赶走吧，少了我正好再没有妨碍。”
　　“晓薇！”周进皱眉喝止，“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说。”
　　“好嘛好嘛！”晓薇心中酸楚，却只有乖巧地依偎进周进怀里不再多言。

　　秘密终有泄露的一天。
　　晓薇这一日走出校门坐上接她的车，却意外地发现周进居然正坐在车里。
　　“你怎么来了？”晓薇按捺住心情道，不是不欢喜。
　　周进公务繁忙，专程接她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
　　然而车内气氛很快让她为之一凝——周进皱着眉头，嘴唇抿紧了，轮廓线条似钢铁一样冷硬。
　　“刚刚上课啊，那个老师讲课跟念书似的，像这样板着脸——”晓薇模仿起来，企图以此缓和车内气氛、博周进一笑。
　　这时候周进手里出现了一份文件。
　　晓薇心中忐忑，却还要抿出一丝笑来故作轻松：“在车上还忙着看文件？当心眼睛酸！”
　　周进没有因此而放下文件，反而打开了，将其中一份递给晓薇。
　　页眉抬手就是XX医院诊断报告，之后内容已不必再看。
　　“周进，我爱你。”晓薇低低道，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想要给自己增加一点勇气。
　　周进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此刻只能感觉到车向前驶去，飞快而平稳。
　　“我们这是去哪里？这不是回杏园的路。”晓薇突然惊呼，心中骤然生出了一点恐慌。
　　“医院。”

　　这两个字从周进口中吐出，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晓薇联想到严冬、冰棱，以及从前那段黑暗的岁月。
　　“不要！”晓薇苦苦哀求，“我不要去医院！”
　　周进叹了口气，将晓薇搂入怀中。
　　“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不是说，等过几年再离婚娶你么？”
　　“没有以后，我不要以后！”晓薇哭喊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有了怎么办？”
　　“那就打掉。”
　　周进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没名没份，童年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当真是一场噩梦。
　　哭泣渐渐变成了抽泣、呜咽，然而最终泪水并没有打动一丝一毫。
　　没有用的，以眼泪为武器对抗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就是以卵击石，只会令自己伤痕累累而已。
　　力气一分分从晓薇体内流失，她软软倒在座椅上，动也动弹不了。

　　车子最终还是停下了。
　　医院，这两个字晓薇只要稍稍想起就浑身颤抖不止。
　　“我求求你，周进！”泪水阑干，而声音已经沙哑。
　　周进扭过头去，不愿再看，或者有一丝的不忍，但一想到以后长长久久的纠缠折磨，不由得心肠更硬了几分。

　　最终晓薇还是上了冰冷的手术台，躺在那里，无助而绝望，任由钢铁在她体内翻搅，一团模糊的肉，令人昏眩的血色……

　　伏暑天难免令人不思饮食、神色恹恹，但在晓薇身上此种情形加倍的厉害了。
　　房间里明明开了冷气，晓薇仍汗涔涔不止，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你想要学我？还差得远呢，”美思笑道，“你只须记着，有我一日就无你翻身的机会。”
　　高跟鞋咚咚敲打在地板上，声音渐行渐远。
　　晓薇抓紧了床单。

　　“听说你没有吃饭？”周进走进来坐在床侧，轻轻拂过她散乱在枕头上的柔软发丝。
　　往昔乌黑发亮的头发现在却失去了光泽，仿佛一夜之间没有了生命力。
　　“我吃不下。”声音也弱得似婴儿轻哼。
　　周进心中一痛，柔声道：“你想吃什么，燕窝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