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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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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林那双绝美的瞳孔望向约普斯,就这么跟对方对视片刻,刚要推开,却被约普斯一下扼住手腕。
“阁下这么看着我,难道是觉得我好看?”
“……”缪林皱了皱眉,“放开我。”
“好啊。”约普斯依然瞧着他,露出一副戏谑的模样。
“那请阁下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这张脸长的怎么样?”
缪林抬头,目光细细描摹,对方锋利凛冽的脸颊弧度本就印刻着Alpha与生俱来的强势与悍利,而后天岁月过往的淬炼更是让这种雄性力量锻造出了一种接近于压倒性的侵略感,近距离看那对幽深黑沉的双眸,竟根本无法与之长时间对视。
缪林偏了偏头,理性评价道:
“勉强能看。”
约普斯嗤笑出声。
“我知道阁下一向很受欢迎,星际上将与影帝只是阁下万千追求者中的零星散户,就是不知道我这张勉强能看的脸跟那两位比起来,是否相对来说就会好一点。”
“……”缪林哽了一下,“你这人无不无聊?”
“请阁下回答我。”约普斯继续贴近。
“我就是想知道我长成这样所得到的评价都如此不堪,那两位是不是就只能更差。”
缪林强忍几秒,最后总算挣脱开,急匆匆向远处走去。
“……你这不是废话么。”
不知是否出于错觉,在讲这话的时候他突觉自己脸有些烫。
约普斯唇角笑意加深,他两步追上前,又在缪林耳边道:
“既然我现在已经帮阁下救出了班苏·怀黎,看在事情还算顺利的份上,阁下能否给我一些奖励?”
“我早就说过了。”缪林头也没回。
“做完了没有奖励,你若是拒绝,会有惩罚。”
“阁下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情面。”约普斯有些不满。
“我希望可以得到奖励,哪怕只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
“……”缪林终于顿住脚步,回头:
“那你想要什么?”
约普斯看着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阁下能不能别走了,留在这里再陪我多呆几天,没有你,我那个房间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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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缪林踩着冬日清晨的凉意进了屋,他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大家还没起床,遂轻手轻脚的穿过大堂,打算悄无声息沿着楼梯走去卧室。
结果他才刚经过厨房,便恰巧遇见正热火朝天烹饪食物的凯蒂凯西两姐妹回过头,二人一句“先生”还没说出口,手边端着的盛汤的锅就一个趔趄,叮铃咣当洒了满地,可这幅杂乱的景象尚未偃旗息鼓,旁边角落扒着冰箱门打算偷渡冰淇淋的黛妮就“啊----”的叫出了声。
“爸爸!”
挪到黛妮身边,打算揪住小姑娘辫子的马修见他登时也是一句:
“先生!您回来了!”
老人大概是在修建家里花草,修到一半看见某个不听话的小孩在扒冰箱柜,身上树叶都还没得及摘就冲过来,这会儿满头顶着绿色植物,整一个人形盆栽。
“.......”
缪林僵了几秒,片刻后冲所有人礼貌的招了招手:
“大家.....早。”
“爸爸,爸爸,你总算是回来啦,黛妮真是想死你啦!”黛妮扒住缪林裤腿瞧着他,貌似在索抱。
然而对方的回应依旧冷漠。
其实缪林一直以来对待黛妮如此是有原因的,除去他自己对小孩子本身就不太感兴趣这一点,更重要的方面,是源自于他与黛妮的初见----
这个小女孩,大致一瞧与其他同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或许是她脸上,身上的某些特別微小,不引人注意的细节,又让缪林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起初他推断是自己常年征战,神经紧张而导致的错觉,后经过与对方好几次的接触,他才彻底意识到----
与他自己无关。
而是黛妮这个小姑娘本身就拥有着他说不上来的某种特质,是那种异于普通孩子、特殊的东西,尤其现在她可能刚起了床还没洗漱,头发蓬松而又凌乱的看着自己,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可那到底源自于哪里?
缪林忽然响起她书包里经常塞着的那只玩具手枪。
“.......”黛妮好像已经对对方这种半搭不理的状态习惯了,遂没再过多要求,只是把脸埋在了他的裤腿间:
“爸爸,这么多天您都去哪儿了啊....”
像是感受到某种异常,她又忽地抬起头:
“诶?爸爸,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缪林垂眉闻了闻袖口,“有哪里不对么。”
“有啊。”黛妮马上道,“爸爸身上以前总是野蔷薇的那种淡淡的花香,这次虽然也很好闻,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跟以前不一样啦。”
“嗯,确实。”不知何时凯蒂也凑到了他身边。
“要说先生以前的体香是带着些花的温和清甜,那么现在,就是冰凉醒脑的刺激感,虽不乏醇厚,却极具嗅觉冲击力。”
她开始上下打量起缪林来:“先生,您这是在雪地里滚过一圈么。”
“……”缪林愣了愣。
约普斯曾经给他做过临时标记,所以他很清楚那个危险的Alpha身上的信息素---属于普通人群中非常罕见的极地雪松。
当然,缪林不得不承认,那是种自己非常欣赏的品类,当初在地下车库,来自感官的挑逗与生理需求甚至让狼狈不堪的他一度接近失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什么东西着迷,更没想到自己只是在撒旦老巢呆了一段时间,这种信息素就那样毫无悬念压制住了他,让他整个人都被侵染上那位星盗头目的气味。
“没有,大概是这几天雪下的有些频繁。”
缪林小声应一句,便提起脚来匆匆忙忙的往楼上走,刚到三楼拐角处,却又一头撞见正边打哈欠边抓瞎给自己戴眼镜的季·容达。
“好家伙!”
季大律师拿着眼镜的手一个不稳,差点把珍贵的小金属边折断。
“翰达尔?”
“嗯,是我。”
一心只想赶紧去洗澡的缪林不想多话,撂下一句“我先回屋了”便要离开,却被季容达一把拉住胳膊。
“先等等,你回来。”
缪林:“怎么?”
“这几天,你去哪了。”好不容易戴好眼镜的季·容达几不可闻的看着他。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找撒旦了,你见到了约普斯?”
缪林表情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样:
“没有,怎么可能。”
“你以为约普斯是谁,我又是谁。”他看着对方道。
“约普斯一个神出鬼没的星盗头子,有多少人对他心生惧意,而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连身上的嫌疑都没洗清的蒙德居民,相互之间又没什么瓜葛,怎么可能轻易见到他。”
“是,我知道。”季·容达不置可否。
“那你这几天究竟去哪了,还有翰达尔,关于这次女王陛下和王子殿下为何挑选你作为配合他们逮捕撒旦的帮手,我又想出了一点比较合理的猜测。”
缪林:“什么猜测。”
“你没有想过。”季·容达看着他,“会不会女王和王子知道什么,其实你身上那两件案子都与撒旦有所关联,他们把你抛出去,其实就只是为了让你当一个诱饵?”
“也许吧。”缪林回道,“但相较于什么诱饵不诱饵的,我认为现在一个舒适温热的热水澡对我来说会更重要。”
他又拍了拍好友的肩,“走了。”
“……”季·容达看着对自己身处的危险仿若毫不在意的缪林就那么慢慢悠悠上了楼,反应三秒,当即撒开丫子冲到了艾维奇门前。
恰巧遇到对方掀开门出来。
“早啊季哥。”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艾维奇迷迷糊糊趿拉着拖鞋,两只鼻孔朝天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哈欠,展开双臂就要给他亲爱的季哥一个拥抱:
“季.......”
却被季·容达毫不留情的就是反手一推,连连向后趔趄几步,整个人差点因为没站好而仰倒在地面来回翻滚。
“我靠?季哥?”
“季你丫的季哥!”季·容达上前两步冲进艾维奇房间,怒不可遏的揪住他领子。
“都几点了还睡,黛妮都起来吃冰淇淋了你他娘竟然还没醒,翰达尔回来了你知道吗,翰达尔回来了!”
“!”
艾维奇双眼瞬时变得滚圆,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啥玩意儿?”
“先生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在哪儿呢?什么点发生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去去去......”季·容达把刚又要外钻的艾维奇再次推进房间,嘴里絮絮叨叨宛如刚安装好炮弹的机关枪:
“回去洗个澡把牙刷了胡子刮了衣服换了鞋穿好,把我这几天教你的那些台词再背一遍再出来,要我发现你头发丝有一根不对就玩完还有动作,神态,语言,一个都不许出错听见没有要是不按照我说的这么去做你肯定就没戏了!”
艾维奇全身即可绷紧:“是,季哥!”
一小时后。
洗漱更衣完毕的缪林终于彻底褪去了来自约普斯的痕迹,坐在餐桌前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碗里的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马修不知何时被挤走,换成了另一个身着蓝色西服,领口处还扎着个小蝴蝶结的高个青年。
艾维奇貌似有些紧张,坐在原位挣扎好一会儿才在斜对角处季·容达的安慰下平复好心情,两指交叠轻轻捏起桌子上的汤勺,放在眼前的咖啡杯中慢慢搅了搅。
他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着身板笔直的姿势,双腿自然垂落立于桌下,整体放松,因为季·容达说电视上那些有名的男性贵族都是这么做的。
“翰达尔先生。”
他在正式说话前清清嗓子:
“今日天气不错,可您的笑容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丽,您就是萨洛依冬天的光,不仅照亮了全世界,还照亮了我的心房,能不能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早饭过后有什么事吗。”
“噗-----”
季·荣达一口粥卡在嗓子眼,一下喷了出去。
可怜正扒着甜甜圈吃的黛妮瞬间被糊了满脸。
“季律师?季律师......季律师您没事吧。”
凯蒂第一时间抢救黛妮去了,坐在他身边的凯西则是一愣,连忙安抚。
季·容达满脸通红:“没...没事...咳咳.....咳咳.....我就是被空气呛住了,今天空气怎么这么浓稠,也真是奇怪哈哈哈....”
凯西:“.......”
被季大律师一个快要晕死过去的白眼翻过去,艾维奇这才慢半拍的回过神---
我擦,放在大腿表面的台词小纸条被他不小心翻错了页,前面那么多用来铺垫的词竟被直接略过,来到了倒数第二页!
而再往下,就是本场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句,按照季·容达的安排,他便要当着全餐桌人的面从裤兜里摸出一朵玫瑰花,面带微笑的送到对方面前,郑重其事道:
“我能邀请您一起去看场电影吗?”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艾维奇心里登时有一万头被薅光了毛的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
吃饭的缪林听闻也是一怔,立马问道:
“我刚才笑了?”
“.......”艾维奇阵脚全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怎么没被脖子前的蝴蝶结勒死。
“嗯,您笑了,就在刚才.....您......您您您喝粥的时候。”
“哦,是吗。”缪林神色如常,“我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艾维奇擦擦侧额的冷汗:“是的.....是的......”
“嗯。”缪林继续喝自己的粥:
“刚才台词说的不错。”
艾维奇撑圆双眼:“啊?”
“我说你刚才台词说的不错。”缪林偏头从上至下扫了他一遍。
“打扮的也挺利索,怎么,这是要向什么人表白?”
“您.......您.....”艾维奇愕然,“您.....您怎么知道?”
“玫瑰花。”缪林一指他右边裤兜,“露出来了。”
“建议你别那么放。”顿了顿,他又道。
“会很容易把好好的花瓣压扁,你看,已经不新鲜了不是么。”
“……”艾维奇僵硬着低头,跟那朵确实已经蔫了的小花来了个安静且友好的对视。
“还写了台词。”缪林同时瞥见男青年手中字迹满满的小本子。
“看来还真是认真准备了,说真的艾维奇,现在的你一切除了裤子拉链没拉好、鞋带松了以外没什么不妥。”
看到这儿,季·容达已然摘下眼镜,用手捂住眼球,以免从中流出滚烫凶悍的泪水---
他妈的.....有些人,有些人实在太他妈有出息了,出息到简直要把我感动死。
艾维奇已经语无伦次:“先.....先.....先生......”
“不用说,我什么都懂。”缪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艾维奇眼圈突然开始泛红:“先生.....”
缪林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放下:
“你不就是想在跟别人正式表白前先在我这里练习一下吗,可以,没问题,你说吧,我听着。”
艾维奇:“。”
季·容达炽烈的泪水终究从指缝间慢慢溢出,顺着胳膊肘流淌而过。
“今.....今....今日天气不错,可您的笑容....却....却比天上.....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丽,您就是萨洛依冬....冬天的光,不仅照亮了全....全世界,还照....照亮了我的....我的心房,能不能.....允许.....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您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嗯,说的不错,怎么哭了?”缪林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
“都这么大人了,做事要勇敢,身为Alpha一定要自信,否则你让对方怎么办?”
“你虽然叫我先生,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你的哥哥,话都是肺腑之言,希望你可以听进去。”
“呜呜呜......”艾维奇泪牛满面。
“呜呜呜......先生教导.....不不不....哥哥教导的是.....呜呜呜......”
“好,既然如此,那假设我就是要你表白的那位。”缪林正视着他。
“对于你此番言论,我打算回答你----”
“我一会儿没有安排,你有什么事吗。”
艾维奇终于止住哭泣,略微伤感的看着那双曾将让自己日思夜想过无数次的面庞,无法抑制的闭了闭眼眸,脑海中描绘出两人相互依存的景象。
他摸出那朵称不上完美的玫瑰,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唇角逐渐漫上一丝苦涩:
“请问....您愿意和我一起看场电影吗。”
缪林欣慰的看着他,半晌,轻声道:
“我愿意。”
·
事实证明,缪林早饭过后没多久就遇到了事情。
一辆顶部飘荡有萨洛依国旗的黑色加长轿车停在门口,从走下来一位身穿藏蓝镶金制服,举止彬彬有礼的男青年,将他邀请至车上带走了。
是来自皇宫的肯·邱。
“女王陛下说她有事想要见您。”
年轻的男侍从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把着方向盘,偏头对缪林道:
“先生请系上安全带,以确保安全。”
缪林点头照做。
却发现有一段死死塞在缝隙间无法拽出,他担心自己会把那东西弄坏,遂一直不敢太过用力。
肯·邱立马问:“怎么了?”
缪林:“抱歉,您这个安全带.....”
“哦对,忘记告诉您它是坏的了,我来帮您。”
男侍从立马环着他伸过来一只手臂。
缪林条件反射般往后仰了仰。
“说起来,这个安全带已经坏了一段时间,只是平时唯有我一人护送陛下出行,副驾驶上没有什么人坐,时间一长,忘记了。”
肯·邱弄好后莞尔一笑,“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缪林:“没有,感谢。”
车辆终于开始向前缓缓行进。
太阳一出,街角四处多日以来的积雪也就有了融化的趋势,但可以看出来肯·邱开的依旧很小心,一直不断偏头看车边的后视镜。
“距离您上次过来皇宫也有一段时间,陛下说倘若您得到什么消息可以在通讯器上第一时间联系我,可是这么久过去,也未曾见您有什么动静,是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吗翰达尔先生?”
肯·邱肤色很白,说话柔声细语,有细碎的阳光照射进来,甚至会让人有种他肤色接近透明的感觉,真不愧是女王首席钦点的男侍从,全身上下全是“靠谱”两个字。
“抱歉,我这几日一直未曾听说有关于撒旦的事宜。”缪林答话道。
“他们听命于心狠手辣的约普斯·卡利法,向来诡计多端,想来只是简单行事是不可能有所收获的。”
“先生所言极是。”肯·邱回答,“那对于他们这伙人,先生又有什么高见?”
“我听说他们向来只劫皇室成员。”缪林道。
“但即便是我之前身为伯爵,说实话也从未跟他们有直接接触,要说有所高见,也实在是很难达到。”
“是吗,先生从未跟他们接触过?”
肯·邱笑着又问道。
缪林:“是。”
不想下一秒,那青年仿若有所指,突然止住笑意,偏头,一字一顿:
“真的吗,翰达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