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灯》1464692

8、尾声

　　我的努力终于感动了摘蘅，他真的开始给我一些以前给不了我的东西。我们去了他的故乡，摘蘅潜心读书，对我恩爱倍加，夫妻间越发融洽。
　　我们有了两个女孩儿，叫大女儿叫苏芙蓉，小女儿苏离忧，他说要记得我们芙蓉华畔的初相遇，要我远离忧伤。
　　摘蘅后来考上了功名，进士，当个不算很小的官，父亲算是又认我了，免于当年的丑闻，只说是干女儿。父母对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倍加疼爱，怜惜不已。
　　谁都知道我是苏摘蘅唯一的夫人，是常府最珍爱的义女，从没有人因为我生的是女儿而怪责我，摘蘅把她们宠到天上去。时下的贵妇高戚艳羡不已，匝匝称奇。
　　我什么都有了，我笑的那般温柔，仿佛已经得到世上至高的幸福。我做得那么好，端庄贤淑，所有的人都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
　　我终于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幸福，只是，我不快乐。
　　摘蘅，你不知道，在那个你吐露一切的夜晚，我曾急奔归家。
　　却不料目睹了父亲冷面如霜，母亲却始终避而不见。哥哥没有说话，始终冷冷看着我，似乎那样痛惜，又是那样的鄙夷。我哀求，我哭泣，父亲那样的搁下一席话“寥寥，自那日你离家，你便不是我常家女儿。”
　　那原本都宠着我，爱着我的人已都不认得我，原来此后我再不可以是那常府的娇养的爱女，寥寥。
　　我站在常府的大门口，回头张望我生我养我十七年的地方。那扇熟悉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以后也不再向我打开。它冷冷的把我关在门外，高耸的常府砖墙是我难以逾越的界限。
　　还是昔日的乳娘张妈偷偷从后门追回来，带来母亲的话和首饰财物。母亲说，“寥寥，以后你要好好的。”
　　我难过的无法呼吸，黯然离去。
　　所以摘蘅，我不是不曾后悔过。只是那一晚，我便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一心一意的留在你身边，努力让你爱上我，这场注定失败的战役我还是要疲惫打下去。
　　摘蘅，我早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你了，在知道你不爱我的时候就不能再爱你了。
　　在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所以现在你对我再好，我也不爱你了。我不离开你，因为我已经不能离开了。
　　那天，是茯苓归宁的时候，我多么激动。我知道，少罄，那个曾珍爱过我的人来了。
　　我那样精心布置的机会，在我的花园了，秋千旁的低诉，这些年的修养，我已经恢复了美貌，一如从前。
　　只是甄少罄站在秋千架下，他淡淡的对我说“那个女孩早已经不在，在她那个十七岁的年纪，永远的留在我心里。你，不是她。”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即使是那时知道他们的算计也没有现在的难堪，那一刻，我还不如死去。刻意的打扮，精心的妆容，狠狠的煽自己一个耳光，却没流眼泪。
　　因为我已不再是十七岁的，做梦的年华。
　　甄少罄扬起头微笑，似乎在怀念那样的年华。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话，“寥寥，茯苓很愧疚，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后来，茯苓见到我的时候，抱住我，泣不成声“寥寥，我对你不起。”
　　那时我已换上平素的妆容，我淡淡的微笑，说，“茯苓，我不怪你，你看我现在一切都很好。”
　　直到看茯苓和甄少罄相拥而去，神情恩爱。我才泪涌如睫。
　　“寥寥，寥寥”摘蘅呼唤，手里抱着离忧，神情温莞。“少罄兄和茯苓表妹走了？芙蓉缠着我下棋，原本应该送送的。”
　　神情再平常不过，没有当年的痴迷。越发的容光焕发，神采熠熠。
　　我破涕而笑。此后我要好好爱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