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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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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内的灯光昏暗而暧昧,暖色的顶灯自后方投来,打在裴繁之的侧脸,给他白皙如玉的面颊渡上一层好看的阴影,他眼睫纤长而卷翘,如同舒展的蝶翼,随着呼吸微微震颤。
香薰燃着。玫瑰馥郁的甜香中夹杂着几缕丝柏的清香,缓缓弥散至包间的每个角落。
盛逢时略显懒散地窝在沙发内,长腿交叠,目光肆意地游离在裴繁之身上。
不断颤动的羽睫像把带了刺的小刷子,挠得他莫名心痒。
喉间再次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干渴。
盛逢时滚了滚喉结,举起手中拎着的方口酒杯,抿了一大口琥珀色的酒液下去。
威士忌辛辣而浓烈的口感瞬间充斥整个味蕾,胃部隐隐传来的灼烧感压下心中莫名泛起的悸动。
“要喝吗?”盛逢时突然出声。
裴繁之一顿,扭脸看过去。
盛逢时见他看来,顺势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坐姿跟浑身骨头被抽了似的,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皮毛水滑的大猫。
裴繁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偷瞄他俩动静的万临安先嚷嚷开了,“盛逢时你当个人吧,你也不看看你喝的那酒多少度,人家能喝吗?!”
他从盛逢时和裴繁之一起进来时心头就涌现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而这种预感随着他连续不断的观察越来越深——
这俩人,关系指定不纯洁!
万临安现在敢拿他的发际线打赌,上次盛逢时找他问的蛋糕绝对是买给裴繁之的。
就万临安对盛逢时的了解,这么一个面热心冷的人,能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买蛋糕,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狗逼绝对起心思了啊!
出于被盛逢时欺压多年,终于成功揪住他的小辫子,即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报复心理,万临安是万万不能让盛逢时如意的。
所以,他,万临安,就是来捣乱的!
盛逢时倒是不知道发小深重的怨念,他被万临安提醒后,才慢半拍地想起裴繁之平时应该是没怎么喝过酒的。
酒量估计不太行。
40度的威士忌对老酒鬼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挑战,更别提没喝过酒的新手。
举在半空的手腕倏然一转,盛逢时敛眸低笑,慵懒而迷醉,他声音微哑,含混着带上些许酒意,“那就算了。”
琥珀色的酒液再度染上唇,盛逢时慢条斯理地喝着,懒散随意。
直到拎着酒杯的手腕被人捏住。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只是关节处生了茧子,像是雪白的纸上横生一点墨,莫名扎眼。
盛逢时舌尖轻顶上颚,抬眼看去,只见裴繁之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几下,开口时神情自若,淡声问:“为什么算了?”
“怕你醉。”
“我都不怕。”
裴繁之平静指出,但也不知道他怎么听的,盛逢时愣是从这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出点小埋怨的意味。
盛逢时觉得有些好笑,声音飘然,轻而浅,“你要是也喝了酒,我们就没法开车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裴繁之专注地看着他,“开个房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裴繁之一句话惊得沙发上的另外三人齐刷刷全看过来。
吴启两双眼睛睁得跟探照灯似的,写满了八卦。
万临安早有预料,只在内心颇为无趣地嗤了一声:浪费老子感情,还以为能捣个乱呢,整半天人俩是双向奔赴。
只有费邬,他像是被一锤轰向天灵盖,终于明白了这俩人之间那影影约约的奇怪氛围是怎么回事,也终于明白自己当时在林家晚宴上人神共愤的苦逼待遇是怎么回事。
一句“卧槽”就要脱口而出,被眼疾手快的万临安捂住了嘴,强制闭麦。
万临安飞了一个眼神给他,眼含暗示:少作死。
这三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盛逢时发现了,但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垂眼凑近他的裴繁之所吸引。
裴繁之动作慢吞吞地,却又带着不容拒绝地强硬。
他将脸停在盛逢时拿着酒杯的手边,眼睛微抬,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亮晶晶的,在此时莫名有种圆钝的无辜感。裴繁之咬上杯沿,在盛逢时曾喝过的地方,用殷红的舌尖轻轻一扫,艳色无双,满是颓靡色气。
又纯又欲。
“……好喝吗?”
干涩至极的嗓音。
下腹似乎燃着火,烧得盛逢时理智摇摇欲坠,明明没醉,却又像是酩酊一场,醉得一塌糊涂。
裴繁之想了想,笑了一下,“有点淡,没尝出来。”
他干脆将酒杯从盛逢时手中直接抽走,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他喝得有点急。
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唇角滑下,又滚过白皙的脖颈,最后没入衣领。
但他来不及管了。
因为酒一入口,裴繁之就后悔了。
好难喝。
又苦,又涩,还辣。
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威士忌,裴繁之又胡乱拿手背抹去唇角的酒液。他漂亮的眉心逐渐拧起一个不自知的小山包,看起来有些委屈。
“……还行。”
但话出口,却悄然变了个意思。他在盛逢时面前莫名有点要面子,因此强忍着喉咙的不适,也要嘴硬。
盛逢时不信。
他抬手隔空点了点裴繁之的额头,似笑非笑道,“还行?还行你皱什么眉?”
说完也不等裴繁之反驳,直接剥开一颗水果糖,硬塞进裴繁之口中。
又是荔枝味的。
似乎更甜了点。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嚼着糖果嘟嘟囔囔,“……你哪来的糖?”
盛逢时随口一编:“下班的时候从前台小姑娘那儿抢的。”
裴繁之闻言一顿,有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语带嘲讽:“你流氓吗?”
这就流氓了?
盛逢时觉得自己有点冤。
这口黑锅不能白背。
都说他是流氓了,那他总得干点合身份事吧。
盛逢时眼眸微眯,目光自镜片下打量起裴繁之,像是在思忖从哪下口比较好。
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下流思想转了一圈,最后又被他自己强行摁了回去。
盛逢时无声叹气 ,有点遗憾。
他和裴繁之目前的关系顶多也只能称一句暧昧,要是做的多了,就越界了。
他摩挲着指尖,冷静地想,还是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才行。
盛逢时不疾不徐地侧了侧身,遮住来自其他人的目光,然后垂眼看向裴繁之,保持了一个暧昧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冒犯的距离。
“怎么?”裴繁之挑眉,扬起脸挑衅般和他对视。
盛逢时也不恼,甚至非常心平气地笑了一下,他将视线落在裴繁之领口未干的酒渍上。
随着裴繁之眸光逐渐警惕,盛逢时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在裴繁之的注视下,屈起食指,在他锁骨处轻刮一下。
酒水沾上指尖,盛逢时自若地收回手,顶着裴繁之略显不解的目光,送到嘴边尝了一下,然后下了结论:
“味道不错。”
他细细品味,“很甜。”
裴繁之:“!”
裴繁之脸刷一下就烧了起来。
在盛逢时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一个猴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