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虎遇到猫》安心

4、“鞋柜”里的一场混战

　　秋老虎果然厉害。这一条步行街，从早上九点，直走到现在的晚上五点。虽说店里都有空调，可这出出进进，也弄得妮妮一身臭汗。

　　她陪着死党逛街。这个购物狂——估计工作后是绝对的月光族，就现在——还没挣呢，拿着老爸的卡刷得妮妮都替她爹心疼。

　　“菲菲，要有理财观念，量入而出，一个学生家家，穿什么名牌？”妮妮忍不住苦口婆心，实在是脚底下的泡都磨出来了。
　　现在，她又在“鞋柜”相中了今天的第四双皮鞋——谁来拦住这个购物狂？简直一看到“Sale”就丧失理智。难怪她那个狡猾的男友听说妮妮今天愿意替他护花感激得几近痛哭流涕，居然许了她一顿未来的牛排大餐。

　　“这双还是白色的！菲菲，今天已经买了三双类似款式的皮鞋了。赶紧给我放下！”

　　算她还没完全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终于放下了。

　　这时，身边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伸手过来拿起另一只：“太好了！这个款式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看到！小姐，给我拿双三六的。”

　　完了，女人扎堆儿的毛病马上发作了。菲菲的嗓门更大：“小姐，我也要一双，三六的！”

　　“对不起，因为是断码特价，这位小姐手里的就是最后一双三六的。三七的行吗？”促销员笑咪咪地迎向菲菲。

　　这下可不得了，三只手同时奔着还在柜台上的另一只鞋，菲菲上的是双手，占了数量优势。于两个美女一人一只，开始较劲：“我先看中的！”

　　“你不是不要吗？我先决定要的！”

　　妮妮一个头两个大——女人，都这么没有理智吗？看多少人在一边开始准备看热闹啊！

　　“住手！菲菲，不许买了！”妮妮衷心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发挥一定的作用，可是还是失望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一人举着一只鞋子，瞪着对方，好象对方欠了自己几十万。

　　“两位小姐，我们是连锁销售，在北京街还有一家我们的专卖，可以去那里看看——”促销小姐显然也少见这样不讲理的顾客，有些不知所措了。

　　“妮妮，快！去给我结帐！”一张卡直飞过来，菲菲想到了先下手为强。

　　妮妮迟疑了一下：这个家伙就是太争强好胜，买回去没准儿都不穿。正准备劝上两句，白裙子一句话把她气得夺过菲菲手里那只鞋就往收银台走。

　　“大钢牙，你不能这么不讲理！这鞋子是我的！”白裙子跟在后面小跑了过来。

　　大钢牙？你敢叫我大钢牙？妮妮现在是一肚子的火：“小姐，结帐！”

　　收银小姐也有些不知怎么办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她们身后的菲菲：“请问——是那位小姐付帐？”

　　“我！”三个人异口同声。

　　“大钢牙，你让开！这鞋子关你什么事儿？”

　　事不过三，居然第四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大钢牙”？妮妮终于不再忍耐，转身一把抓住了白裙子的胳膊：“什么大钢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身份证上写着这三个字？你妈没教你早上起来好好刷牙吗？”

　　一扫眼，菲菲这个没天良的，竟然见缝插针刷卡结帐了。白裙子显然没有料到会被人这样质问，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她岁数不大，应该不到二十岁，长相还挺秀气，怎么会是这种性格？

　　小女孩儿心理承受能力不佳，被妮妮龇牙咧嘴地一吓唬，加上可能胳膊被捏疼了，眼泪居然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天——妮妮后悔了：干什么啊，吓唬小姑娘，从小和雷一虎打到大，手劲大是当然的，这——最怕女孩子哭了。她生来就是这个脾气：吃软不吃硬。连忙放下手：“好了，别哭啊，这有什么好哭的？”

　　“妮妮，我结帐了。这位小姐，那只鞋该给我了吧？我可是付完钱了！”菲菲得意地炫耀一下□□。

　　完了，那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流出来了，小姑娘的嘴巴都瘪了。怎么会这样？少见这样的女孩子。妮妮和菲菲面面相觑。

　　这时，只听得小姑娘“哇”地一声，直接冲着刚从男卫生间出来的一个高大身影扑了过去：“怎么才出来！她们欺负我！”

　　那只白皮鞋“啪”地一声落地。

　　“到底怎么了？”怀抱美女的某男开口了：“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妮妮和菲菲全部傻眼了。

　　妮妮傻眼是因为这个男人居然是温学政；真是巧事常常有，本月格外多。她一看菲菲那花痴表情，甚至忘记去趁机拣那只鞋子配一对，就知道这一刻她已经把那天天被她呼来呵去榨取剩余价值的男友丢到爪哇国去了。

　　“妮妮，怎么是你？”学政显然也非常意外。妮妮看着他用纸巾给女孩擦泪，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是滋味。看来女孩子嫉妒心是挺强的，他不就和自己是童年玩伴吗？看人家恩爱你难受什么？她在心里暗自谴责自己。

　　打死她也没想到他眼光这么好，找了个娇滴滴的小妹妹。一定不好伺候。不过他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估计应付得来。

　　“你们认识？”白裙子和菲菲又同时出声。

　　“是啊，好了，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小雅，这就是我前几天和你提到的那个小时侯的好朋友范妮，来，认识一下你的范姐姐。两位小姐，小雅年纪小，不懂事，有得罪的地方请包涵一下。这位小姐是？”

　　学政倒是挺有风度，弄得妮妮和菲菲不好意思起来。菲菲更是把手里的那只鞋子往小雅手里一塞：“我是妮妮的好朋友，程菲菲；小雅，这鞋子送给你了；我不要了。”

　　这下，他有些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微笑着轻轻摇了下头。

　　“我——也不要了。你喜欢就拿着吧！”小雅看看妮妮，甜甜一笑：“我听学政哥说小时侯你总欺负他，他看见你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是不是啊？”

　　妮妮和学政全部成了大红脸。妮妮还奇怪了：他怎么这么爱脸红？不知道在手术室里他会不会一直红着脸？

　　最终客气了几个回合，以学政掏钱代小雅买下了那双皮鞋告终。

　　然后，他掏钱请她们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吃饭时她们才了解到：叶小雅是学政的同事，医院的护士，还不到十九岁，也算是她们的妹妹。这么看，以大欺小是有些不应该，更何况人家现在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么甜。不过，这么爱哭，在医院遇到胡搅蛮缠的病人不得哭死啊？

　　对妮妮的这个问题，学政抱以一笑：“小雅是儿科护士；那些孩子都很喜欢她的。我们一起进的医院，刚开始工作时她确实经常哭鼻子。”他溺爱地一揉她的发顶，小雅侧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种和谐和融洽，让妮妮心里有些不太对味儿。

　　“真不好意思，我也常怪爸爸妈妈太娇惯我了；现在，在学政哥帮助下，我已经改了不少了。”小丫头一定是韩国连续剧看多了，一口一个“学政哥”。

　　吃完饭后，他们打的回家，学政一个一个送。先是菲菲，然后是妮妮和小雅。小雅果然和她住一个小区，在相邻的一栋楼里，刚搬进来不到半个月。

　　妮妮一进家，就接到了菲菲的电话：“到家了？”准是要就学政发表感想。

　　果然。

　　“难怪你那天把他吹上了天，真的好帅！”

　　“真是可惜，名草有主了，看样子他和那个娇气包感情还挺深。你说，我要是插足能插进去不？”

　　越说越不象话：“菲菲！想想你家那个已经给你当牛做马三年整、体重被压榨地少了十多斤的老黄牛同志！”

　　哑巴了。半晌，有气没力地开口了：“你这个人真没意思，让我感觉一下不行啊？真是的。”

　　“他是妇产科医生，醒醒吧！你在他眼睛里没有一点神秘感，没准儿他能用精确的数字告诉你你一直好奇的Ｇ点到底在哪儿。”妮妮打个哈欠，有些受不了她的聒噪。

　　“嘿嘿，妮妮你今天怎么这么黄？人家和你说他，你怎么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去了？”菲菲奸笑：“妇产科医生怎么了？你太敏感了吧！这有什么不好，将来生孩子就不用发愁了；再说，他肯定知道做女人不容易，对老婆一定很好，看他脾气好象也相当不错，很温顺的样子。你说，要是一天突然有场大灾难，地球上只剩下你和一个男人，你肯定什么男人都不愿意要，只想留个男妇产科医生！”

　　妮妮的脑子打了几个转终于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忍不住笑骂：“你思春啊？讲这样的彩色笑话，不和你罗嗦了，你要真喜欢就追呗。”

　　菲菲在电话那端吧嗒着嘴：“我看还是免了，那么帅的小伙子肯定不忍心压榨他，那就只能压榨自己，时间长了不把自己累成黄脸婆？我还是找我家牛牛吧。好了，我要给他打电话了。拜拜！”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妮妮忍不住笑了。

　　可能是因为晚上吃得太饱，也可能是被菲菲的电话刺激的，反正这天晚上，一向一挨枕头就着的妮妮折腾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顶着黑轮上课，老师来前又被一起上课的雷一虎骚扰，一气之下，把他按在桌上用字典砸了好几下，一时间，教室内全体成员全部对她肃然起敬。

　　倒霉，真是晚节不保。原本在学校收敛得好好的，只在底下冲雷一虎发飑。这下好了，“母老虎”这个封号不光从姓雷的嘴巴里出来了。

　　这事儿。到底该怪谁呢？妮妮在懊恼中没滋没味儿地混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