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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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态一样的数着日子。
一天、两天……苏棠已经十六天没来看我了。
自从那天难看的收场后，我已经十六天没有看见我的糖糖了。
监控愈来愈松。
可我只能在虚拟世界中看到他，在组织内部的官网上，在暗网发布的通缉令上，在新闻发布会的表彰上。
他言笑晏晏，穿着风衣得体又温柔，他说:“扫黑除恶，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暗网悬赏半个亿买他的人头，美金。
我很疑惑，非常疑惑。
他为什么要亲手搞垮自己蛰伏五年才得到的组织，原本属于我的组织。
他付出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却又好像丝毫不在意地将它们丢弃，像丢掉我一样。
拿到钥匙和手机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
我曾经认识他，或者说，他单方面的认识我。
而我的视而不见与举止轻浮是他疯狂的诱因。
我想起来了。
那颗子弹。
那个孩子。
那个我曾许诺他光明的孩子。
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是某支特警的副队。
那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实验。
某些早已失格的人们将资质好的小孩从孤儿院中收集起来，培养他们学习、战斗。
像养蛊一样的培养。
三十多个小孩在集中学习之余争夺五份食物与水，没抢到的便饿着，直到饿死。
饿死了或许是件好事，就是会有同样饥饿的伙伴在ta失去反抗能力时吃了ta。
也许ta会活着看到自己被分食。
毕竟这个实验培养的、培养出的是一群变态。
苏棠也是其中一员，他是佼佼者。
在我闯进那家伪装成糖果工厂的实验室时，苏棠正在和另一个已经同疯狗无异的孩子搏斗。他的身上、脸上全都是伤痕与血迹，他们争斗着撕咬着，像是两只原始的野兽。
我不忍的闭了闭眼，向天鸣枪。
在枪声骤响的那一刻，年幼的苏棠咬碎了对手的喉结，满嘴血腥。
混乱。
我的队友抓捕那些罪犯，将孩子们聚在一起，那些孩子像是受惊的幼兽，冲我们呲牙咧嘴，但又被我们丢过去的食物暂时吸引，除了苏棠。
他捧着自己抢来的残羹剩饭吃得津津有味，对抛来的美味面包不屑一顾。
我的队友们正清点着人数，我总感觉有些不对——我们抓住的那个主谋他在细微的颤抖。
一个丧失了伦理道德底线的疯子，真的会在意警察的制裁吗。
不对劲。
我隐秘地环顾四周，转角处的碎玻璃反射出一双疯狂的眼睛。
找到你了。
保险栓拉开的轻轻咔哒声，周围同伴的交流声，孩子们的进食声……
不对，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我听声辨位，凭着直觉冲到那个小孩——也就是苏棠面前，将他扑倒在地。
子弹射入左手手臂的痛，肩膀被狠狠咬伤的疼。
苏棠只来得及咬死我的肩膀，像是要拽下一块肉来。
他的战利品撒了一地，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全是原始的兽性与愤恨——对我打翻了他的晚餐，而不是他悲惨的命运。
我忽视掉手臂与肩膀的剧痛，放下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上拿着的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我们来救你了。”
出乎意料的柔软。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防备低血糖的糖果，是我最喜欢的那种橘子硬糖。
年轻的我向他许下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我们会为你带来光明。”
在沉静中我愈发清醒，在回忆中我愈发醒悟，我明白我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恨他。
他放走我，却又给我最好的监狱，最自由也最坚固的囚笼，那是情，那是欲，那是……爱。
苏棠，你够狠。
“我认输了，苏棠。”
在守卫给我送最后的晚餐时，我忽然开口。
“放过我吧，我爱上你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我给你，我向你服软。
我要你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
我亲口告诉你，我不止想和你做//爱，我想和你相爱。
我要给你迟来的光明。
守卫不明所以的嗤笑一声，“他都没有关过你，是你自己不想逃。”
我才注意到，门前的锁脆弱的踹几脚便可以开，根本不是苏棠说的什么新型合金□□。
守卫似乎是见不得我这幅模样，摆摆手道:“我只是防着你自杀，你如果真想跑我是不会拦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半晌也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个骗子。
“他人呢?”我生涩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很久没有外出过了，之前每日只是在房间内消磨颓丧，日子混着过，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困住了，毕竟成王败寇胜者为王。久违地好好打扮了下自己，讲述心思总得有个像样的样子。
“死啦。”
“苏棠死啦。”
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我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真可惜。”我听见自己说。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我又强调了一遍:“太可惜了。”
守卫的讥笑被我抛在身后，我轻装简行，重新上路。
我的苏棠，我的小妈。
我的情人，我的宿敌。
我的灵魂之火，我的欲望之源，我的罪恶之花。
他是我的毒，也是我终生无法戒掉的糖。
窗外的月光不见血，却一箭封喉。
他的爱情与凶狠一样，虚张声势。
而我饮鸩戒糖，很不幸，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