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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谢改单身狗一个人过得糙,冰箱里全是快乐肥宅水。

      花椰菜在远离客厅的阳台上,给自己开了一听雪碧,眯上眼晒太阳。
      早晨八九点,阳光温柔又不刺眼,正是好时候。

      现在,也只有她,还没心没肺晒太阳呢。

      谢改给曾漾倒了一杯热水。
      白色热气蒸腾在玻璃杯口,曾漾捧着杯子,忍不住吧嗒掉眼泪。

      谢改:“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曾漾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谢改面不改色,他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曾漾打开手机日历,后调了两个月,说:“今年年底,圣诞节前后,我死在那时候。”

      谢改:“那你现在?”

      曾漾:“我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时候,试图改变些什么,可没想到反而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她的说法比较委婉。
      谢改消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重生啊?”

      曾漾也很难给自己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定义,勉强道:“算是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具身体里,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存在,是这个时空本来的我自己。我是客,她是主,因为我比较强势,所以一直压制着她。”

      谢改点头表示明白,两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
      难怪会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

      谢改:“你这些话如果和普通人说,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绑进医院的。”
      曾漾:“所以,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妈妈。”

      谢改问:“未来两个月,发生了什么?”

      曾漾:“发生了很多事。”
      她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已毫无生气的母亲,说:“我妈妈去了一趟乐湖出差,在那里的山上意外失足,死了。”

      曾漾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平静。
      一时之间,室内安静得要死。

      谢改:“失足?意外?”
      曾漾点头:“是的,警方给的调查结果是这样,但是我不信。”

      谢改:“你不信?为什么?”

      曾漾一指自己母亲的身体,说:“因为我去收尸的时候亲眼看见了,我母亲的尸体就像现在这样,身上骨骼完好无损,连明显的外伤都没有,无端苍老了几十岁,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血。就这样,他们居然告诉我是意外失足摔死,换成你,你信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改好像看到了魂灯里的烛火闪烁了一下。

      曾漾:“我在乐湖,一直想办法调查母亲真正的死因,其实以我当时的能力,根本就是瞎胡闹,后来遇见了你们……谢改,我最后害死了你。”

      阳台上的花椰菜终于动了,穿着高跟鞋走路也没声音,阴恻恻地出现在曾漾身后,眼珠冰冷地盯着她。

      谢改给了花椰菜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单手拄着膝盖,非常平静道:“照你的意思,我也就两个月好活了。”

      曾漾摇摇头:“我回来,是为了修正某些错误,也是为了避免某些悲剧,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一切是白费的。明明事情的轨迹完全不一样了,我妈妈也还没来得及去乐湖,可她为什么还是逃不过一死呢?”

      魏从心简直可以说是死因成谜。

      谢改:“你妈妈为什么半夜开车到那个地方去?”

      曾漾说不知道。
      现在不管问什么都来不及了。

      魏从心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

      谢改:“我准备联系……”
      他想说准备联系殡仪馆一条龙服务,可一瞧曾漾梨花带雨的脸,自觉把话咽了回去。

      他改口道:“我联系了一个医生,希望有用吧。”

      他联系的那位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微信上查看共享位置,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到。

      谢改双手捧起魂灯,说:“对不起,怪我,应该早点警觉的。”

      他把额头贴在魂灯上,闭上眼。

      姜渊鱼果然抽取了魏从心的魂魄,温养在灯里。

      但是她的魂魄很弱,很乱。

      谢改放了一点神识探进去,像陷入了一团乱麻,差点迷失在里面。
      他分出了自己的一点灵力,帮忙理顺。

      眼前逐渐云开雾明。
      他的意识融入了魏从心的魂魄里,仿佛身为一个时空过客,轻飘飘地无根无依,见到了魏从心临死前的记忆。

      焦枯的大地遍布裂痕,脚下是湿漉漉的红土地。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从一座高十余尺的剑炉中,取出一把短刀,颤抖着说:“成功了,成功了,天可怜见,最后一块龙脊,我终于成功了!”

      谢改看到不远处跪坐着一个小女孩。
      大约十岁左右,头上盘着两个小包子,系着红彤彤的发带,长得唇红齿白。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是清澈而懵懂。

      老者双手捧着淬炼过的短刀,一步一晃走到小女孩面前:“我快不行了,孩子,这把刀我传给你……你以后就是我邪凤凰的衣钵传人,好不好?”
      他带着一些诱哄的意味。
      那语气,就像在问一个三岁小孩喜不喜欢糖果。

      小女孩没有回答。

      那老者又道:“我们整个村子都覆灭了,只活了我们一老一少,我没了子孙,你没了父母,咱俩相依为命、糊涂求生了这么久,如今我快死啦,你就答应爷爷一个愿望好不好?”

      他靠卖惨获得了小女孩的恻隐。
      于是,小女孩犹疑地点了点头。

      老者:“你接了这刀。”
      小女孩低头摊开自己白嫩的双手。

      刚开过刃的刀在小女孩的手上,残忍的拉开一道伤口,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来,却被刀刃尽数吸进,一滴不留,刀锋霎时如秋水般泓澈。
      小女孩颤抖着双手,居然不哭不闹。

      老者:“此刀已认你为主,并与你签订了血誓……只有你拿着这把刀,才能诛杀那个孽障,你一定要杀了他。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的子孙后代,将世代守护并践行此诺,直至他死。”

      小女孩终于开口:“不,爷爷……我不能……”

      谢改意识不稳。
      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嚎叫声:“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受。
      是他在感魏从心所感。

      陡然之间,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瘦削欣长,裹着黑色的麻衣,长发乌黑顺到腰间,只随意用发带绑了一圈。

      只见得那人回眸。
      谢改心下一颤,居然是姜渊鱼的脸。

      下一秒,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递了出去。
      谢改大骇。
      低头,看自己手上一把短刀,直刺进姜渊鱼的心脏。

      谢改感到眼前一片血雾眯了眼。

      咣当——
      魂灯落地。

      曾漾急忙捡起灯,护在怀中。

      花椰菜伸出一只手,抵在谢改的肩膀上,止住了他向后踉跄的脚步。

      谢改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花椰菜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组长,您看到了什么?”

      谢改喉结滑动了一下,说:“阿姨确实是被诱导着动手的。”

      此时,门铃叮铃铃作响。

      谢改知道自己请的医生到了,几步走到玄关,开门,外面站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手里提着医疗箱,冲他招了招手:“谁受伤了?”

      姜渊鱼已陷入深眠之中。

      背上浸了药的油纱换了一块又一块,血依然止不住。

      谢改抱着手臂站在床头,把最方便的位置留给医生,说:“你看怎么办?缝两针?”

      医生问:“怎么不去医院?”
      谢改:“去不了医院。”

      医生沉默片刻,居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又一个怪人。”

      他动手拉了一个屏风,把谢改的卧室分割成一个小型手术室,当然和医院的坏境完全没法比,也不符合无菌标准。
      但条件有限,也只能凑合了。

      然后弹开医疗箱,里面装的满满是外科手术需要用的器械。

      花椰菜拉了拉谢改的衣服:“谢组长,您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当朋友呢?”

      医生一边给器械消毒,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赵,没错,不用自我怀疑,就是你以为的那个赵家,身上有些不入流的本事……先声明一下,本人不是医生,只是个在校医学生,现在读大三……哦,还有,我的专业不是临床,我是学中医的。外科手术不是我的强项,一般只要看到我,你们就可以默认死马当活马医了。”

      花椰菜:“…………”

      是的,看出来了,他的缝针手法非常的青涩且胡闹。

      但赵医生自己不这么认为,他说:“缝合手法我自认为还是可以的,从我妈妈那学的。我妈妈是个妇产科医生,医院公认缝针最漂亮的科室,我妈妈曾经创下的个人最高纪录,一天给二十七个剖腹产妇女缝伤口,我从小就在专业道具上练习缝针……”

      这位还是个话痨。
      也还算正常,外科医生基本都这德行,不管多严肃的人,进了手术室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他歪歪扭扭地给姜渊鱼的伤口缝上了十几针。
      血还在不停的流,但好像微微有了暂停的迹象。

      谢改:“可以止血么?”

      赵医生一拍大腿:“哎呀……动手前忘给他打一针酚磺乙胺了,嗯……我现在给补上,问题不大。”

      要不是看在谢改的份上,花椰菜抑制不住想要动手打人了。

      谢改倒是非常相信这句“问题不大”。
      他甩手走到客厅,说:“还有一个人,你帮忙看下,是否还有留存尸体的必要。”

      曾漾浑身一震,捂着脸,起身默默地退到角落。

      赵医生处理完姜渊鱼的伤口,摘下染血的外科手套,走到客厅。

      这次他没有用正常的医学手段,而是一根手指搭在魏从心的寸口脉上。
      他的指尖延伸出一条红色的线,如蛛丝一般细,沿着魏从心的皮下,游走全身,最终又全部拢回他的指尖。

      赵医生摇了摇头:“不用留了,这具身体已经死绝了,即便有高人能起死回生,它也无法再重新容纳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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