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殿下，三哥，三爷爷，祖宗，你倒是吃一口啊，你再这么下去，后天大喜日不得跟个腌黄瓜似的......”
　　青山瞅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愁得一对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不吃，本王好汉一条，说不吃就不吃。”
　　夜檀将身子侧过去，完全背对着青山。他心里烦闷得紧，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殿下，你不吃不打紧，苦的可是我们这些奴才啊。你要是身子虚了，大喜日若皇上和蔡相见你清瘦了，不得怪府里这些奴才伺候不好，到时候随便定个罪，奴才们可都得受罪了。”青山苦苦哀求。
　　夜檀将被子一把扯过去，把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意思很明显，本王很烦，谁都不想理，谁的话也不会听。
　　青山见哀求无用，只能再换一招。
　　“殿下，你不为自己想想，可也得为云娜姑娘想想啊。她现在不定在那个地方望眼欲穿，等着与你相会呢。你这把身子熬坏了，到时候自个都顾不上那还能出去找人家呢。”
　　床上的人动了动，看来这招有效。
　　“殿下，你想想，这次你私调明州军，那可是天大的罪，若不是蔡相提出联姻的主意，皇上能轻饶你。”
　　“你再想想，若是真娶了蔡府千金，那你背后就有了整个蔡府的支持，辰国的财权你就牢牢握在手里。再加上蔡家三子，你就拥有了辰国三分之一的军力。试想，宫中的皇子中，谁还拥有比你更大的势力。这一点皇上肯定是明白的，他应允此事就是在为您布局啊。”
　　床上又没了动静，青山发现自己用错了劲。脑子一转，又饶了回来。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出府。只要能出去，你就能去找你心中的姑娘啦！”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夜檀从被子里钻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看起来滑稽得很。
　　“快，伺候本王梳洗，本王要去拜会蔡相。”
　　“殿下，使不得，这大婚之前新郎官可不得与新娘子碰面，不吉利。”
　　“谁说我要去找蔡小姐，我是去专程拜会未来岳父的。”
　　“这......，愣着干嘛，还不去安排！”
　　青山突然后悔自己刚才使的招，皇上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他得牢牢看住夜檀直到完成大婚典礼，成了他就大功一件，败了就得人头落地。
　　哎,青山重重叹了口气，只愿下辈子再也遇着这主。
　　夜檀换完礼服又饱餐了一顿，刚才青山的话点醒了他。现在整个皇城都在等待着大婚庆典，各处的宫防肯定是最松的。
　　他还有两日的时间，加上今夜，准确的说是两天一夜，这段时间，足够去做一件大事。
　　想到此，夜檀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额沁草场，骑着追风，纵情狂奔，自由洒脱。
　　“殿下，去蔡府的礼品已备好，人马侯在大门，等你吩咐！”青山换了身行头，他已经想好了，时刻跟着夜檀，这下总不会出幺蛾子。
　　夜檀看了眼青山的装束，自己平日里总当对方是个愣头青，这仔细看模样俊朗，还有几分气度，倒是个翩翩少年郎。
　　“这个月例钱减半！”
　　“别呀！殿下！”青山立刻一副哭丧脸，笔直的腰杆立刻弯了下去。
　　“又怂了！”夜檀觉得好笑，刚才那种伟岸气魄的印象一下荡然无存。
　　“出发！”
　　夜檀拜访蔡府的消息早就传到了蔡府，蔡若雨满是欣喜，一脸桃花，整个蔡府都洋溢着喜庆。府里也就一人，此刻忐忑不安。
　　“父亲，怎么这两日见你愁容满面。”
　　“女儿可知为父为何而忧？”
　　“父亲可是为南关的哥哥发愁？听说哥哥欺辱了当地一个民家，此事怕已传到宫里。若是如此，父亲自不必愁苦。女儿已经找人散了消息，就说那个民家本就是个隐姓埋名的盗匪，这样一来哥哥不就成了为民除害。”
　　“这消息嘛，真真假假，就看别人想听什么。”蔡若雨笑脸盈盈，觉得父亲有些多虑。
　　“女儿好手段，这些年不妄为父一番教导。”
　　蔡升轻轻拍了下蔡若雨的头，对这个女儿，他可是视着掌上明珠，自小的学识，可都是他亲自教导。
　　当然，她也没有让自己失望，蔡府千金，才貌双全，智谋过人，放眼皇城，能与之媲美的权贵小姐怕也难出一人。
　　纵使如此，他却心生隐忧，尤其是这几日看到女儿从心里洋溢出来的快乐，那是他从未看到的表情。
　　蔡升心里明白，他的女儿，早已情深于夜檀，皇家夫妻，又有多少能琴瑟和鸣，白头终老。恐怕到最后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白付了一往青春。
　　“父亲，在想什么？”
　　“女儿，你告诉父亲，如果夜檀将来负了你，你当如何？”
　　“父亲放心，这一点女儿早已想好。我蔡若雨，生来便是蔡府千金，身份尊贵，只要有父亲和哥哥们在，我便有娘家靠山。纵使嫁入皇家，也自会顾忌蔡府这个名头。女儿自然不会被怠慢。再者，嫁夫从夫，我自会竭尽全力助我的夫君登上九霄天，翱翔天下。如果遇到什么障碍，那我必定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蔡升看到蔡若雨的坚定，心里升起几分不忍。
　　自己的发妻早逝，女儿从小便缺失母爱，她学会了自己身上的谋略，继承了蔡家人果敢坚韧的性格，但却只学会了刚而不懂柔。将来恐怕会遭大难。
　　蔡升心里默想，他一定要保住自己身子多活几年，要为女儿扫除一切障碍。
　　“相爷，晚宴的菜谱已备妥，等您吩咐！”府里的管家打断了蔡升父女的谈话。
　　“好，先退下。”
　　“女儿，你先回房，未来女婿上门，相必是商量婚事。你且去与刘姑检查下嫁礼单，看看可有缺失。”
　　想到夜檀，蔡若雨一脸娇羞，想到后日大婚夜便要与夫君琴瑟相合不免有些心悸。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蔡升发出一声叹息。
　　夜檀入蔡府后，府里的气氛越发喜庆。下人们看着檀王亲自登门，必是对蔡小姐重视极了。
　　眼看蔡小姐就要飞上枝头，他们这些娘家人定也会沾上福气。想着未来的好日子，下人们干活劲头都更足了些。
　　看着府里早早刮起的喜字灯笼，夜檀心里憋屈得紧。看着急匆匆迎过来的蔡升，立马换上了笑脸。
　　“相爷安好啊，不请自来，还望相爷莫怪！”
　　蔡升弯腰行礼，夜檀一把扶住。
　　“相爷莫拘礼，都是一家人。您还是长辈，这礼使不得了。”
　　“殿下说哪里话，这臣子本分到那可都不得忘。”
　　两人相互寒暄，下人看着心里更乐。
　　青山跟在夜檀身后，看着夜檀得体的表现，心里对其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晚宴上，蔡升着实高兴，夜檀表现得即有礼又谦逊，对即将到来的大婚也极度重视。
　　蔡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两人喝得高兴，一坛佳酿见了底。
　　蔡升见自己马上快醉倒，怕醉了乱言语，便吩咐官家安排檀王休息。
　　夜檀已醉的站不直，青山将其背到了房间。刚服侍夜檀躺下，对方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守卫？”
　　青山一脸茫然，刚才明明醉的不省人事，莫非全是装的？
　　“殿下，你没醉？刚才是装醉？”
　　“废话，本王今夜有大事干，喝醉了能干事！”
　　“大事？”
　　“去看看有没有人守，罗里吧嗦，浪费时间。”
　　青山打开门，见四周只有个寻更的下人，倒没见着守卫。
　　“殿下，外面没人。”
　　“好！你过来，换上我的衣服，晚上就替我睡着。”
　　“什么？”
　　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蔡府，他可还身负皇上的密令。
　　“听命行事。”
　　夜檀脱下外套，露出一身夜行服，还没等青山反应过来，从窗门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