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既如此，那自然是无罪了。”阿云娜没有料到，她一直担心着夜檀会因为私自调动明州军会触怒辰皇，却不曾想这中间还牵扯到一门亲事。
　　此事已经明了，夜檀娶蔡府千金，其权势自然是如虎添翼。
　　这是辰皇想要的，也是皇权想要的。夜檀被关天牢，仅仅是辰皇施的障眼法，只是做做样子。
　　等大臣们明白皇上的意思，自然有人会主动站出来送上台阶，而蔡府小姐的婚事便是最好的台阶。
　　“姑娘挺聪明，那老朽与你两不相欠。”
　　神算子起身准备离开，阿云娜一把拽住对方。
　　“刚才只是个试探，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接下来我要问的才是正题。”
　　“我说姑娘，你倒是讹上老朽了？”
　　“如今你受困于此，我用你的命再换一到消息。”
　　“你说笑？我的命换我的消息？怎么看都是我的东西。”
　　“你给我一道消息，我保你三日后离开此地。”
　　“哼，那你想错了，老朽我并不想离开。”
　　“你不怕在这丢了命？”
　　“那你更错了，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老朽若离开，外面那帮江湖杀手还有追债的，早晚要了我这条老命。”
　　“既如此，那我便买你消息！”
　　“这更从何说起，你可知神算子的消息值价？”
　　“你尽管出价。”阿云娜看着对方神气的模样有些来气。
　　“算了，你还是欠着吧。跟你要钱财那都是虚妄。”
　　“说吧，要问江湖中事还是宫里的？”
　　神算子坐回石凳，一只腿伸到石桌上，整个人往后躺，靠着身后的绿竹。
　　“皇城中可有与我一般大小的女子，名叫莹儿，她的后背右肩有块蝶形胎记。”
　　“有！”
　　“真的？她在哪？”阿云娜一阵欣喜。
　　“云深不知处。哈哈哈.....哈哈哈.......”神算子仰头大笑。
　　阿云娜怒不可解，她没料到对方会戏耍她。
　　“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阿云娜将短匕抵着对方的脖颈。
　　“又来，我不信你会杀我。”
　　“我也不信，所以我想试试。”阿云娜一用力，剑尖刺破对方的皮。
　　“等等.....”。神算子收起笑脸。
　　“让我想想，想想！”
　　“看来血有助于你的思考。”
　　“姑娘莫气，莫气。你这明晃晃的刀刃怪吓人的，还是收起来，收起来。老朽仔细想想，准能想出点端倪。”
　　阿云娜收起短匕，重新插回了腰间。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姑娘所说的女子下落，但有个地方兴许可以找到线索。”
　　“那里？”
　　“皇宫的户籍薄。宫里张大人掌管着户籍处，那里有辰国建国以来的所有人的户籍收集。不论是官、民、军、盗等都有记录。尤其是皇宫里的人，记录尤为详尽。如果能进入户籍处查探，只要这个莹儿姑娘在辰国，必然会有记录。”
　　“你可有方法进入户籍处查探？”
　　“姑娘，老朽都是宫里的罪人，那来什么方法。”
　　“你既知宫里的消息自然有办法。”
　　“那不是一回事，老朽有一原则，绝不再跟宫里扯上关系。你就算杀了我，还是这句话！要是让老朽再回去，我宁可马上去死！”
　　阿云娜看到神算子坚决又害怕的眼神，肯定那里藏着段残酷的过去。
　　她不想为难他，至少她得到了有效的消息。皇宫里有个户籍处，管事的是张大人。
　　“时候不早了，老朽先回了！”
　　“姑娘，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那里住着的不是鬼就是魔，你最好别踏进去。”
　　“对了，这个地方，也不是你该待的地！”
　　这两句话，算是好意。
　　阿云娜想不明白，皇宫里怎么不是鬼就是魔，夜檀是宫里的，繁华不也是宫里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
　　函生离开清水阁已有十日，阿云娜倒是盼着对方回来。
　　那夜眼看着家丁被砍头，阿云娜便不敢擅自离去。
　　他觉得函生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些东西，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总归是复杂了些。
　　香姨让自己与函生重归于好，这个好字从何说起。
　　还有香姨提到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小蝶进入皇宫便是计划开始？是谁在计划？小蝶是计划中的棋子，那自己算不算也是棋子。
　　如果是，她只是为了寻找莹儿，到底寻找这件事又是不是计划？
　　阿云娜觉得自己又陷入一团迷雾。她在清水阁完全听不到外面的消息，神算子也不再为她提供消息。
　　她盼着函生回来，想从他那问下夜檀的消息。
　　阿云娜不时就到正院函生的居所处闲逛，可大门一直关着，偶尔只是打扫的丫鬟们进出。
　　阿云娜让小月将沉香的料加重了些，夜里总是做梦，梦见夜檀娶亲的情景。
　　她在梦中想开口问夜檀，到底心里可有自己，但张开嘴始终发不出声音。
　　这一夜又是同样的梦，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额头传来一阵冰凉，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副担心的面孔。
　　“做噩梦了吗？”
　　阿云娜揉了下眼睛，确定看到是一个人。
　　“你.....”
　　“躺着别动！我陪着你，安心睡吧！”
　　阿云娜撑起身子坐起来，有他在她可无法安心下来。
　　“是我扰到你了！”
　　函生有些失望，他星夜兼程，只为最快能见到她。
　　可她眼里的惊恐却是最深的冷漠。而这冷漠像把刀子狠狠插在他的心上。
　　“听小月说你想见我？”
　　“想问你一些事情？”
　　“如果是其他不相关的人和事便不必开口！”
　　“对了，我从西部边城给你带了睡沉香，这个可是西域王族所出，听说此香助眠效果极好，有了它你便能夜夜安睡。”
　　阿云娜注意到函生疲惫的脸色，头上还浮着一层露珠。她看得出他的真诚和关心，可这些却成了她心里厚重的负担。
　　“夜檀现在如何？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函生脸色突变。
　　“对不起，虽然会惹你生气，但我很担心夜檀。”
　　“这些时日我不在，你可有一瞬间担心过我？”函生双手抓住阿云娜的胳膊。
　　一阵酸胀感袭来，阿云娜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函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反应，有些心疼，双手松开了。想为自己刚才的粗鲁道歉，可又开不了口。
　　他也不知为何，听到对方嘴里提到的人，忍不住火冒三丈。
　　“殿下，夜已深，早点回去休息吧！”
　　“怎么，从我这问不出结果，就想赶人了。”
　　“这是你的地方，要走也是我。”阿云娜掀开被子，准备穿鞋。
　　“好，我走！主要你不离开，你想做什么都行。”
　　函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对她，他始终是低头的那一个。
　　“皇城三日后全城大庆，檀王娶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