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甘的微尘

6、第六章 转机

　　次日一早，前往挖矿的士兵们毫无生气地慢慢朝军营后门走去。
　　半年来他们起早贪黑地挖矿，可连一点仙晶的影子都没见到过，隔壁沃野国的矿场也是如此。
　　众人开始怀疑双山是否真的出土过仙晶，他们到底还要在这险恶的穷山深处待到什么时候。
　　姬昌意拉着姬昊故意落在上山的队伍后面，趁哨长不注意，姬昌意拉着姬昊躲到最近的一个帐篷里，藏到床底下。
　　姬昊看着姬昌意，他在等姬昌意一个解释。
　　旷工严重触犯军纪，若被哨长发现，他俩少不得挨一顿暴打，甚至会被倒吊在横杠上以儆效尤。
　　姬昌意小声道：“别急，等等你就知道了，等等。”
　　约莫一炷香后，听得外面一阵喧嚣。
　　“就是现在。”姬昌意拉着姬昊钻出帐篷，走进校场。
　　只见校场中央一名头戴黄金盔、身披金丝鸾鸟大氅的少年勒马而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所乘战马神骏非凡，一人一马飘然出尘。数十名骑着骏马、身披大红氅的亲兵簇拥周围，更显少年贵不可言，姬昊看得呆了。
　　这时一名骑在马上、身披绿氅的游击将军正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你，你，你...还有你，愿意为冯总兵效力的现在过来。”
　　那游击将军正是刘芝生，他点的“你”里“恰好”有姬昊和姬昌意。
　　显然那少年便是冯总兵，年纪如此之轻。姬昊还在发呆，姬昌意拉着姬昊过去，点头哈腰连声道：“愿意、愿意，太他娘的愿意了。”
　　身后哨长张诚等人正好找到姬昊二人，有士兵想上前阻拦，但被张诚阻止了。
　　刘芝生仔细清点人数，然后轻轻驭马上前，向亲兵统领小声说了什么。亲兵统领又向少年耳语，少年点头，亲兵统领大声喊道：“出发。”
　　姬昌意拉着姬昊大摇大摆地跟在少年队伍后面，留下张诚等人干瞪眼。姬昊二人转眼间成了冯总兵的人，他们自然不敢动任何一个冯总兵的人。
　　出了军营，姬昌意告诉姬昊，他早看准了张诚藏钱的地方，昨天趁夜偷了他不少钱。想着当初刘芝生对姬昊印象很不错，便决定赌一把，把钱全拿给刘芝生，请他帮二人谋个出路。
　　姬昌意得意的笑道：“我他娘的赌对了。昨天刘芝生看着我又摇头又笑，说该我俩时来运转，今天冯总兵要外出狩猎，亲兵不够，还需临时招揽些卫兵，这事交给他办。这下好了，我们现在成了冯总兵的卫兵，再没人敢随便欺负咱了......”姬昌意絮絮叨叨，边说边笑，笑着笑着又开始掉眼泪。
　　姬昊静静地听着，起初没什么感觉，突然一瞬间感觉木头脑袋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脑袋里的浆糊全被劈没了，那一刻空灵得让人感到喜悦。枯木开始发芽，整个人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姬昊的眼角也流下了热泪。
　　只是没想到姬昌意会去偷钱。姬家村人打小被教导“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荫”，他们从来没偷过东西。不过若不想点办法就要没命了，想到这姬昊也就释然。
　　众人一路向东，披荆斩棘迤逦前行。原始森林中长青巨树遮天蔽日，粗大的老藤绵延数百米，远处不时传来凶禽猛兽的吼啸声，众人所到之处却少有禽鸣兽嘶，可见穷山深处的禽兽感知极其敏锐，早早避开这支杀气腾腾狩猎队伍的行进路线。
　　突然天上一大团黑影掠过，大部分人尚在分辨天上飞过的是何物，“咻”的一声一支凤羽箭破空追去，箭过之处发出尖啸声。
　　“中了。”姬昊和姬昌意看得真切，同声道。
　　只见那团黑影在空中一阵摇摆不定，而后如断线风筝般急速坠落在地。
　　“嚯，冯总兵神武”“冯总兵箭术无双”的声音响成一片。众亲兵卫兵兴奋地将黑影从远处拖了过来，原来是一只巨脉蜻蜓。
　　巨脉蜻蜓体长超过成年人的身高，淡蓝色的脑袋大如鞠球，两对淡蓝色的透明巨翅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前胸后背粗壮结实，但已被少年射出的凤羽箭从前胸贯穿至脑袋。
　　众人小心地切割蜻蜓翅膀，说是可以拿回去做彩窗。之后又麻利地从蜻蜓躯干取肉，蜻蜓肉口味虽比不上猪羊肉，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少年瞟了一眼战利品，虽假装若无其事，然而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微笑，表明他对自己射出的这一箭非常满意。
　　这一箭也让姬昊二人技痒，他俩身为卫兵，手上拿的是防御用的长矛和圆盾，并没有资格像亲兵们那样骑马持弓参与狩猎。
　　众人继续前行，走出森林，眼前是一片旷野。旷野广阔，莽莽榛榛，就在离森林边缘不远处，茂密的茅草丛窸窣抖动，有人当即朝那里射去一箭。
　　“呜噜......”一个长着两根雪白大獠牙的猪头从茅草丛里探出来，猪嘴又长又大，众人绝对相信它可以毫不费力吞下一个人。而方才射出的箭正插在猪鼻子上。
　　“是恐颌猪。”队伍里有人大叫道。
　　这头恐颌猪呜噜声不断，慢慢从茅草丛中走出，它稀疏的黑褐色毛似钢针倒挂，背鬃高耸似枪戟，体型超过犀牛，正一步一步走向众人，显然它已被众人激怒。
　　更糟糕的是，它身后陆续跟出七八头体型稍小些的恐颌猪，毕竟恐颌猪是群居野兽。
　　众人心里发怵，恐颌猪性情暴烈好斗，皮肉坚硬异常，寻常刀枪剑戟很难伤它。
　　头猪长嘶一声，带领群猪向众人轰隆隆冲撞而来。战马惊恐嘶鸣，队伍出现慌乱，很多卫兵们纷纷转身就逃，刘芝生赶忙约束。
　　亲兵统领大喊：“列阵，护佑冯总兵先走。”亲兵们迅速聚拢将少年围在中间，一边有条不紊地后撤，一边朝恐颌猪不断放箭。
　　大部分射中恐颌猪的箭矢如同射到铁板一般簌簌落地。少年也接连射出数箭，虽箭都穿进恐颌猪的皮肉，但恐颌猪只是哼哼两声，这些箭像是给它挠痒。
　　少年急调转马头准备撤退。前排亲兵纷纷下马，扔掉长弓，抽出短剑，他们打算作为人肉盾牌挡在前面，掩护少年离开。刘芝生约束部分卫兵加入，姬昊二人便在其中。
　　姬昊、昌意从地上捡起弓，搭上箭，微微瞄准，分别射出一箭。
　　白羽风驰电掣间，只听见头猪吼声震天，轰然向前扑倒在地。
　　原来姬昊二人先后射中头猪双目，箭尾凤羽几乎没入猪眼，可见入箭之深。
　　紧接着二人再各射一箭，又见紧随头猪的那头恐颌猪向前翻滚着倒下。二人还想再射，后面的恐颌猪早已调转肥硕身躯，往回仓皇奔逃。
　　姬昊二人相视一笑，他俩的配合还是那么行云流水。
　　少年忙着整理头上歪了的黄金盔，有些狼狈，见姬昊二人看过来，顿觉尴尬。
　　他朝刘芝生喊道：“喂，那个穿绿衣服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芝生赶忙过来殷勤答道：“回冯总兵，下官刘芝生，原是有熊城的守备....”
　　少年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用手指着姬昊二人严肃道：“小刘是吧，那二人是谁。”
　　“昨天仇侍卫吩咐下官今日临时招募些人手充作卫兵，下官见此二人体格尚可，便招了来......”三十多岁的刘芝生见少年一脸严肃，心中有些忐忑。
　　“嗯，很好。”少年点头展颜，又扭头对亲兵统领道：“仇禄，以后他俩跟你。”
　　“遵命。”亲兵统领仇禄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皮肤稍显黝黑，面庞瘦削，五官棱角分明。
　　仇禄令人给姬昊二人马和弓，他俩转眼又成了冯总兵的亲兵，令同行的卫兵们羡慕不已。
　　冯总兵不过是一名比姬昊年纪还小的少年，却总给人高在云天的感觉，不过姬昊并不介意，能脱离捌拾玖营还是托这位少年冯总兵大人的福，他发自内心地愿意给他鞍前马后地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