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江流绕芳甸

8、第八章

　　第八章
　　林锦不慌不忙坐着，身姿未动，直竖起一只手掌相迎。两掌相交，如闷雷声响。林锦身形未动，脚下的地板却以林锦为中心碎裂出了一片蛛网状来。
　　“这女人好生厉害，比丘处机强多了。”林锦心中暗道，她知道林掌门伤不了她，但是这一掌仍是让她恼怒。转眼又一想，林锦不由心头苦笑，现在世道“孝大于天”，她自己作为林朝英晚辈出言指责林朝英已是不妥，在对林掌门这个看重林朝英过于一切的人面前指责那简直是明着挑战了。
　　虽然能理解林掌门，但林锦之前对古墓派各人遭遇的恻隐，想让林掌门改变古墓派规矩的心思却淡了。别人门派如何行事自有源法，关她什么事呢？是好是歹，都有别人自己承担，要她操什么心。林锦性子本就淡漠，经此一遭，更是淡然。
　　盛怒之下打出这一掌，林掌门知道林锦功夫高明，不会有什么重大伤亡，林锦对小姐出言不逊，她想给林锦一个教训。但她现下仍是手掌发麻，她又不能像林锦那样将无形气劲导入地下，又不肯退后几步，卸掉余劲，现在经脉受到掌力反震，酸胀疼痛。
　　“姑姑已经祭拜过了，我也该走了。”林锦站起来朝林掌门道：“古墓九阴真经之事，林掌门放心，就是看在姑姑的份上，我也不会说出去。告辞”说完，林锦便直接踏出门去。
　　林掌门此时还在震惊于林锦的功夫之高，看着林锦出门而去也没什么反应。唯有李莫愁一脸着急，她今天也是听明白了，这位神仙姐姐是祖师婆婆的侄女，今天帮她们古墓戳穿了王重阳的真面目。只是神仙姐姐对祖师婆婆出言不敬，师傅就和她打起来啦。现在神仙姐姐生气走啦。
　　“师傅，我们要把姐姐追回来么？”李莫愁小声问道。
　　“唉！不用了。”林掌门长叹一声，环视周遭，今天的事对她也是巨大的冲击“她说得没错，小姐和我住了古墓半辈子，却连古墓的完整地图都不知道，王重阳固然可恨，小姐和我就真没有错处吗？”说到最后，已是喃喃低语，微不可闻。
　　林锦出了古墓，外面日头偏西，已是未时。这里离着重阳宫并不远，她清晨的时候是绕了一个大山头走岔了路才撞到李莫愁。现在直接过去重阳宫近多了，今天她也是给重阳宫拉了一波仇恨，想想苦笑不得。她本来的目的是观山游水，能与人交流道法经义。
　　“红尘俗世果然是个大染缸，情爱之事更是毁人。林朝英这一辈子就是被情爱耽搁了，有如此功夫，做什么不好，因一个男人自苦半生。前车之鉴啊!”林锦叹息着走远了。

　　“多谢各位这些日子的招待，锦不胜感激。”林锦向全真七子拱手道别。
　　“小友不若再盘旋几日，那欧阳锋也不知道是否还藏在山下哪里？”郝大通出言相留，这些日子他和林锦交流老庄之道，最是谈得来。
　　“多谢！欧阳锋敢来，锦自有对付他的法子。”林锦谢过郝大通的好意。她是真不怕欧阳锋，不说“生死符”“六脉神剑”，就是“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都能对付他。经了古墓一遭，她现在的心境是真的完全淡然了。以前心里总还有身怀绝世神功的骄傲，总想着会会天下英雄，现在是真的看淡了这些。若和她眼缘，贩夫走卒也能一起相谈甚欢，不合眼缘的，何必多说废话。她这种心境，暗合了道家“无为胜有为”的思想，武功进境反而加快了。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各位请回吧”林锦辞别全真七子，独自下得终南山来。
　　山脚下的客栈里只有寥寥两个过路客，结算了银钱，牵出自己的马儿，一直到出了镇子几里之外，还是没有遇到欧阳锋。林锦本以为欧阳锋定在山下等着她，她和欧阳锋之间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是她想岔了，轻轻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策马奔驰而去。
　　经渭南，过三门峡，到洛阳。一路上林锦遇道观寺庙都会进去拜一拜，大部分道观都不吝于和人交流道法，道士中女观不少，并不因林锦的性别而拒她于门外。这一路上，林锦过的甚是快活，道法交流，武艺进步，遇上有需要帮助的老弱妇孺，她也能搭一把手。在三门峡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建在群山之中，悬崖之上，取水不易，她还帮着搭了一架水车。
　　牵着马儿走在洛阳街头，人群熙熙攘攘，比林锦前面经过的几座城市都要热闹，此地离少林寺已经不远，林锦准备在此修养几日，顺便游览一番。洛阳老君山，白马寺，龙门石窟历经岁月，古往今来被文人墨客挥毫赞颂。想到幼时在家中读到山水游记心生向往之情，林锦心中一笑，那时谁能想到他日她真的能无拘无束游览大江南北呢？人生际遇奇妙若此。
　　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不错的客栈，安顿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沐浴，林锦一身干净清爽地出了门。出门在外就是卫生情况这点不好，即便到了林锦如今这等境界，内功大成，寒暑不侵，驭使内力可防水防尘，却做不到内力生生不息，在体外与天地自然形成循环。林锦现在全力以赴，以内御外，也不过能保持十天，半个月已是极限。女子本就爱洁，林锦于其他方面倒也罢了，待在野外久了，卫生状况实在让她头疼，留有御敌余力，平时都是外放内力，保持干净。
　　来到掌柜推荐的李记羊肉汤馆，无视周遭看过来的视线，要了一份招牌羊肉汤，一份烫面角儿。林锦喝了一小口羊肉汤，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鲜香无比，毫无腥膻，美味之极，就是林锦不好口腹之欲，美食当前，也心情大好。
　　“姑娘，相逢即是有缘。在下刘明，尚未娶妻，家父洛阳县令，不知姑娘仙乡何处，芳龄几何？”一擦脂抹粉，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大概是被美色所迷，走到林锦桌前坐下搭讪道。从林锦一进门，他就盯上了林锦。
　　林锦天生丽质，风姿卓越，修炼北冥神功后更添缥缈出尘之态，立于人群之中犹如众星捧月，李莫愁初见她之下以为仙女下凡。加之林锦自身实力强大，武功极高，身上除了简单的钗环首饰并无佩戴任何兵器，也没用帷帽遮面，直接以真面目示人，看着实不像江湖中人，更像是气质卓然的大家闺秀。这不，总有些蠢货送上门来。
　　“哎呦，这姑娘倒霉，出门怎么不捯饬捯饬。刘大公子又要强抢民女了”“哎，现在朝廷不管，咱们这县令最大，谁能耐他何”“真是作孽，王家姑娘上回被抢听说撞墙自尽了，王掌柜的一家被抓进大牢现在还没出来。”
　　周围到处窃窃私语之声，显见这刘公子是当地一霸，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
　　“滚！”林锦呵斥道，这种花花公子她不是第一次碰到，今天心情好，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扔出去。
　　“哟，刘哥，这小妞敬酒不吃罚酒，给她点厉害瞧瞧。”“哈哈，刘哥，这妞难得，哄哄也值啊”，一群狗腿跟班在旁起哄。
　　“姑娘，这洛阳城还没谁敢对小爷无礼的。”刘明神色一恶，马上又笑了，拉长了语调道“不过姑娘若和我成了自己人，哥哥怜香惜玉得很，待姑娘尝过哥哥的滋味，咱们闺房情趣，自然算不得无礼了。”说着，伸手就朝林锦肩膀搭过来。
　　周围思语之声林锦都听在耳里，此时见这人越说越轻薄，还敢动手。林锦一句话都懒得说，只神色不变，手中筷子夹着的一个烫面角儿却径直朝刘明飞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刘明已经跌到在地，疼得晕了过去，满地鲜血合着一截断臂。朝林锦伸过去的那只手臂此时齐肩而断，鲜血四流，整个羊肉馆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你，你给我等着，县令老爷绝不会放过你。”半饷，之前起哄的那群人中一人颤抖着手指着林锦道。林锦一眼扫过去，那人吓得赶紧缩到人后，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此时人群如梦初醒，周围的客人不管没吃完的食物，一个个溜了出去。跟着躺地上的刘公子来的那群人早已做鸟雀散，只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一边偷瞧林锦，一边抬起刘公子向外走去。
　　此时羊肉馆中，掌柜伙计缩在后厨之中不敢冒头，食客只剩林锦和窗前桌子边的一老者。林锦扫了老者一眼，视线在他右手空荡的食指处一顿，收回目光继续用膳。美食当前，不可浪费。
　　“哈哈哈，小姑娘，我看你甚是合眼缘，今儿你得罪了这姓刘的，虽有武艺在身，到底麻烦不是。今儿你请了我这顿，这事我帮你了了，如何？”窗边老者坐到林锦对面，嬉笑着道。
　　“能得洪帮主之助，是锦的荣幸。”对着老者，林锦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