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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微光 ...

  •   学校新来了一个学生,大学里来个插班生,足够新奇一阵子了。
      新来的那人名叫辜钰兮,长相白净又带着厌世忧郁的气质,刚进校就收获了一大片迷妹。可是这人进校一个月了,都是独来独往,从未跟人说过几句话。闲下来的时候,只是看书,发呆,睡觉。
      秋渊是个活泼开朗的,见辜钰兮一个人,便上前跟他搭话。总是他说,辜钰兮听。一来二去,秋渊竟成为辜钰兮唯一一个朋友。可靠的越近,了解越深入,越是心疼。
      辜钰兮自幼父母双亡,周围的福利院又不愿意再多一个孩子,幸好邻居可怜他,但也仅仅是可怜,不过是送些不打紧的吃食过去。辜钰兮喜欢上学,但上学需要钱,即使免去了很多,可还是需要钱。带他的班主任是个热心肠的,帮他申请了希望工程,这才上了。。
      秋渊唏嘘不已,那么小,一个人,在这复杂的社会上生活。
      秋渊有意无意地注意起辜钰兮,看他看书时认真模样,看他发呆时看向窗外的侧脸,看他睡着时露出的一段腰肢。秋渊承认,他动心了。
      秋渊也为此苦恼过,也试过疏远,交女朋友,最后都不了了之。终于有一天,他决定面对这份感情。恰逢情人节到来,秋渊约辜钰兮到学校小树林里。
      “那个,今天,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我喜欢你,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也不必为此烦恼,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就算你讨厌我,觉得我恶心,也没关系的。”秋渊十分禁张,语无伦次地说道。
      “那我们试试。”辜钰兮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没等秋渊反应过来,辜钰兮便走了,独留秋渊一个人愣在原地。

      从那天开始,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拥抱,约会,接吻。秋渊一度以为,他们可以一直生活下去,未来的残酷离他们还很遥远。
      不知是谁将他们亲吻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里,没过几天,秋渊的父母来到了学校。秋渊慌忙往辜钰兮那边赶去,拥挤的人群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他拨开人群,辜钰兮低头站着,脊梁依旧直挺,而他的母亲痛骂着,污言秽语充斥了他的世界。
      秋渊走到他的母亲面前,第一次下跪,说:“妈,我喜欢他。”
      辜钰兮也跟着跪在秋渊旁边,握住他的手说:“阿姨,我们真心想在一起。”
      秋渊母亲停止了谩骂,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不住说着“作孽啊,作孽啊”。他的父亲阴沉着脸色,恨不得直接一棍子抡到这个不孝子身上。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而秋渊回到家里,是无尽的责骂和痛哭。他压力很大,但看到辜钰兮安静的眉眼,他就觉得还能在坚持一下。
      过了几天,母亲歇斯底里地跟他说:“你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我就死给你看!”秋渊犹豫了,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徘徊着。母亲见他没有反应,拿起刀就划了自己一口子,秋渊崩溃了,哭着说:“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那天晚上,秋渊约辜钰兮到了他告白的小树林,看着辜钰兮清冷的神色,秋渊有些苦涩地说:“我们,分手吧。”
      辜钰兮愣了一下,转而又轻轻笑了,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我……”秋渊想说些什么。辜钰兮却话锋一转,打断了他的话,“我小时候喜欢看星空,夏天的璀璨,冬日的寂寥,看那明亮的星子洒满夜空,熠熠生辉。”
      “看久了,我就会发现。在那些闪耀无比的星子旁,总会有些微不足道,散发着莹莹微光的星子。它们沉默着,似乎并没有引入入目的意愿。我那时很困惑,那么微弱的光芒,从未被人在意,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过了几天后,有些微光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我更困惑了。人们说,天上的星星代表地上的人类。我们出生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来,死去也什么都没带走,甚至,别人可能会遗忘你的存在。那么,我们为什么来这世间伤痕累累走这一遭。”
      “现在,我似乎明白了。我们的感情,就像世间众生的烟火中渺小的星芒,从未有人注意。但是,只要我们记得它存在过,记得那微光刹那间震撼我们,温暖我们的感受,消失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秋渊,我不怪你。”

      秋渊还在愣着,辜钰兮却已经转身离开,像他告白的那天一样,渐行渐远。
      在此以后,一切似乎归于平静。秋渊出国留学,认识了新的朋友,开启了新的人生。只是,辜钰兮这个名字,刻意地被他们避开,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秋渊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带回家见了爸妈,他的父母对这个女朋友很满意,着急着要赶紧结婚。

      几个月后,秋渊要结婚了。在他整理仪容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你是?”秋渊试探问道。
      “你好,我是辜钰兮的心理医生——顾言。”一个温润男声说道。
      “你好,顾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猛地听到辜钰兮这个名字,秋渊有些恍若隔世。
      “很抱歉打扰你,但我还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这个故事可能有些长,但我请你一定耐心听完。”顾言很诚恳地说道。
      “好,你说吧,我听着。”秋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我是在三年前为辜钰兮治疗的,他的抑郁症很严重,每次都会问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后来呢?”秋渊的声音有些发抖,辜钰兮从来没说过他有抑郁症。
      “一年前,他的病情有些好转,我就建议他去学校生活试试看。他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跟我说了。那段时间,他的病情在不断好转,我一度觉得这个难缠的病人终于可以从我手里离开了。”
      秋渊似乎知道了后面发生了什么,眼睛发涩,心口似有一块石头堵着。
      “几个月前,他突然病情加重了,就在今天,割腕自杀,遗体已经送去火化了。他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真好,我还记得那微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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