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山鹿

29、第 29 章

　　期中考试的成绩没几天就出来了，因为班级总成绩排名不好，早上班主任发了通火，点了几个人名，都是成绩下降的同学。

　　最后又把彭佳瑶单独拉出来说：“还有彭佳瑶，你怎么回事？成绩下降这么多？我看你是不想上大学了。你上课好几次发呆当我没看到，都要高考了也不知道加把劲儿。”

　　彭佳瑶的成绩在班级属于前十，这次却掉到了二十名以内，她在台下直撇嘴，对老师的话嗤之以鼻。

　　她这次没考好才不是上课发呆，完全是因为考试的时候迟到了，语文作文没写完，导致语文成绩不及格，不然才不会落后那么多。

　　当时好不容易能和闻默单独相处，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反正只是期中考试，又不是高考。

　　但是现在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教，彭佳瑶倒不是觉得丢人，只是想到闻默也在教室里听着，害怕他因此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到这里，彭佳瑶偷偷看了眼闻默，这些天她能感觉到，闻默对她和别人不一样，这让她忍不住幻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成为那个特殊的存在，虽然闻默没有对班里哪个女生表露过喜欢，但是说不定她不一样，她可以，而且这些天闻默对她的态度的转变，确实让她看到了希望。

　　怀着这样的想法，这几天彭佳瑶见缝插针地往闻默身边钻。

　　虽然才被老师批评过，但丝毫没影响到彭佳瑶，一下课她就跑到闻默的座位，把藏了一个早读的酸奶拿出来给他，期待地问：“班长喝不喝酸奶？”

　　闻默正在做题，被打断思路也没有不耐烦，反应过来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接过去说：“谢谢。”

　　东西成功送出去让彭佳瑶的心情瞬间变好，她趁机又说：“对了班长，食堂拉面窗口新推出了凉面，班长有没有吃过？”

　　“没有。”闻默摇了摇头，眼眸含笑看着她，这让彭佳瑶有种自己被他好好爱着的感觉，不由得心跳加速。

　　“那我们中午去吃呢？”彭佳瑶微微红了脸颊。

　　闻默却皱起眉头，说：“恐怕不行，我中午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看到彭佳瑶失望的眼神，忽然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像是在哄她：“下次吧！”

　　意料之外地惊喜，彭佳瑶双眼发光，高兴地简直想要跳起来大喊一声。

　　闻默见状失笑，站起身说：“你先回座位，我有事要和班里同学说。”

　　彭佳瑶用力点了下头，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闻默走到讲台上，敲了敲黑板，示意众人安静。

　　“我说两个事，一个是下星期体检，到时候学校会通知，另一个是学校拍毕业照，我们班选什么班服？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欢迎踊跃发言。”

　　选班服在压抑的高三下学期，可以说是一件很值得参与期待的事情，闻默话音刚落，班里同学就七嘴八舌说起来。

　　“班长，在外面找家店定制T恤呗，我看隔壁班就是定制的，把全班同学的名字都印上去了，挺有纪念意义的。”

　　“我可不想我的衣服上面有池凉雨的名字。”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声音挺大，引来班里同学的哄笑。

　　池凉雨自然也听到了，她低着头看书没说话。

　　“班长，要不我们租衣服呢？就那种韩国校服，日本校服，还有英式校服，都挺好看的，民国校服也行啊。”

　　“要不班长我们穿汉服吧？”

　　“我觉得穿日本校服的班肯定很多，民国校服估计也不少。”

　　“T恤也挺好的，比较简单，以后还能穿。”

　　“班服也就是一次性的，拍个照就完事了，谁还闲着没事成天穿。”

　　闻默含笑听着，也不发表意见，彭佳瑶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脸上笑容就没下去过，只是想到他不能和自己一起去吃饭，稍微有点遗憾。

　　心不在焉了一个上午，中午放学铃刚响彭佳瑶就立刻停笔，目光精准无误地投向闻默，看着少年线条分明的轮廓，干净的笑容，目露痴迷，她想和他说几句话再去食堂。

　　“彭佳瑶，吃饭去了。”赵思蕊喊她。

　　“我等会儿再去，你们先去吧！”彭佳瑶没闲工夫和她们闲谈，说话急匆匆的，一心只想着闻默，见状赵思蕊她们几个就先走了。

　　教眼看室里人越来越少，彭佳瑶站起来正要过去找闻默，目光一瞥，却忽然看到闻默同桌在喝的酸奶，和她早上买的那瓶一模一样，学校超市绝对没有卖这种酸奶。

　　彭佳瑶顿时心都凉了，好像从天堂一下子被打到了地狱，她坐回去，伤心的想哭，可是教室里人这么多，叫别人看见了太丢人，她咬着嘴唇趴到桌子上，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教室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彭佳瑶心情正不好，抬头想看看是谁打扰她，却看到宫筠偷偷摸摸往闻默桌洞里塞东西，她心头一跳，赶紧趴回去装作睡觉。

　　“好了吗？”

　　听到闻默的声音，彭佳瑶再也坐不住，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恰好和宫筠对上视线，后者瞟了她一眼，浑不在意地转过头和闻默有说有笑，俩人一起下楼去了。

　　彭佳瑶简直要气炸了，她突然想到早上闻默说中午有事，难不成就是和宫筠一起？

　　宫筠明知道她喜欢闻默，还和他走那么近，绝对不怀好意。

　　还有她给闻默什么？情书吗？

　　彭佳瑶越想越生气，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更是胡思乱想起来。

　　她忍不住盯着前排闻默的桌洞看，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刚才宫筠往里面塞东西的那一幕，要真是情书，她非撕了宫筠不可。

　　趁这会儿教室里没人，彭佳瑶胆子大起来，她走到闻默的座位，蹲下身想要翻找出刚才宫筠放进去的东西，那封情书。

　　桌洞里堆的都是书，乱糟糟的，想要找东西一时间真不好找，彭佳瑶把手伸进去摸，想象中的情书没摸到，倒是摸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她心里好奇，怀疑是女生送的毛绒玩具，正想拿出来看，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彭佳瑶你干嘛翻班长的桌洞？”

　　门口站着两个刚回来同学，彭佳瑶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手里摸到的东西也跟着甩出来，砰的一声落到讲台上，是一只死老鼠。

　　两个女生吓得大叫起来，彭佳瑶也懵了，想到刚才摸到的就是这只死老鼠，顿时恶心地想吐。

　　还没等她有反应，又有同学听到叫声跑进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地上的死老鼠也吓了一跳，指着问：“这哪儿来的？”

　　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彭佳瑶说：“她刚刚翻班长桌洞被我们看到，还扔出来一只死老鼠。”

　　“这老鼠不是我弄得。”彭佳瑶立刻反驳，她也被吓到了，本来只是想找那封情书，谁知道会这样。

　　“班长呢？”

　　“把班长找来。”

　　陆续有同学吃完饭回来，看到教室里那只死老鼠赶紧问怎么回事，事情控制不住地传播开，彭佳瑶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终于闻默回来了，看到他彭佳瑶像是见到了救星，着急向他解释：“不是我弄得，班长你相信我。”

　　“这是怎么回事？”闻默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班里同学争先恐后把前因后果告诉他，闻默听完皱起眉，看着彭佳瑶没说话，但眼中的失望让彭佳瑶感到害怕，她顿时急了，一股脑全倒出来：“我没有，我翻班长桌洞是想找到宫筠给你写的情书，死老鼠不是我放的。”

　　“你说什么呢？”宫筠推开人群过来，质问她：“我什么时候给班长写情书了？”

　　看到她，彭佳瑶火气又起来了，反驳道：“中午你往班长桌洞里塞东西我都看到了。”

　　然后一扭头又对闻默说：“班长，说不定死老鼠就是她放的，我看到她往你桌洞里塞东西，我以为是情书，谁知道摸出来一只死老鼠。”

　　周围同学立马把目光转向宫筠，满怀打量。

　　宫筠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她说：“你放的关我什么事？我往班长桌洞里放他的英语笔记，不信你们问班长。”

　　说完她直接翻闻默桌洞，从里面找出来自己放进去的英语笔记给班里同学看。

　　这下彭佳瑶也无话可说，她一脸慌乱，下意识去看闻默，如果不是宫筠，她又恰好被人看到，那怎么解释的清楚？

　　闻默捏了捏眉心，无奈道：“算了算了，都回去吧！”

　　看他是不打算追究，宫筠立马喊道：“班长。”

　　闻默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不追究了，应该不是彭佳瑶做的。”

　　听到这句话，彭佳瑶瞬间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别人的目光她可以不在意，但是闻默不能不相信她。

　　宫筠更加不乐意了，气道：“不是她那就是我了？凭什么不追究呀？刚才她还一口咬定我，还说什么因为想找到我给班长写的情书，这个借口真是烂到家了，凭什么我就要被人诬赖？”

　　“怎么不可能是你了？”有闻默的信任，彭佳瑶面对宫筠立马又有了底气，说话也不客气了。

　　宫筠简直想撕烂她的嘴，憋了一肚子火还没有发泄出去，班主任的声音忽然响起：“闹哄哄的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别的班都安安静静的在学习，咱们班闹成这个样子是想上天啊？”

　　教室瞬间安静，围观的同学也不敢吭声，赶紧回到座位坐好，人群一散开，班主任才看到讲台上的死老鼠，登时拧紧了眉，指着问：“怎么回事？闻默你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闻默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谁来说一下？”

　　立马有同学争着站起来告诉老师，说话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了解完事情，班主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你们三个跟我到办公室。”

　　宫筠不服气，小声怼了句：“凭什么？关我什么事？”

　　“说什么呢？”班主任严厉地看向她。

　　宫筠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久久没有恢复安静，那只死老鼠躺在讲台上也没人打扫，池凉雨好心情地拿出英语单词本背单词。

　　百口莫辩，当初她也是那样的境地。那时候的彭佳瑶盛气凌人地给她定罪，可不像现在这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