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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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映月池色墨沉，迷雾清幽的夜色，撩人心弦的静谧……波光上水气迷漫，辉映着浑圆的银盘，长天漫漫间，薄云绕月，谜一样迷人……
端着托盘，犹豫着抬手，即将碰到门时又放下，如此来回数次后，柳烟缈望着手里渐渐凉掉的饭菜，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门扉里流泻而出的光亮，撒在脚边如一波漾开的春水，惹人遐想的柔和……
下了决心，抬起手轻轻敲门。
“进来。”
熟悉的声音，却刹那间夺走了她推门的勇气，怔怔的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
晚上回到房中，想起因为生气而离去的萧寒佑并没吃晚饭，这会儿恐怕会饿。
所以，拉着绣竹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准备了这些吃的，平生她第一次进厨房，更是第一次做饭……虽然，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她热热就行了。
但是，柳烟缈仍然忙活了半天，在绣竹掩面而笑的眼睛里，她看见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门忽的被拉开，眼前的光亮被一个身影挡住，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抹阴影中，不安地退了一步。
“你打算站到天亮？”戏谑的话语，不愠不火的声调。
抬头，星眸里是一张不管看多少次都会惊叹的面孔，柳烟缈绕过站在门里的萧寒佑，走进屋。
她的屋子比她的大，不过一样干净的没有人气，甚至更加清冷。
将托盘放在桌上，摆好碗筷，笑着抬头，望着还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萧寒佑，招招手。
“快凉了，赶快吃吧。”
静静地没有动，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她的脸上有一丝惊讶，稍纵即逝……却被柳烟缈瞧见，因而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
“别看了，看了又不会饱，来吃吧。”
走过去，坐下，瞬间犹豫后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
仔细瞧着她吃东西，发现漂亮的人做什么事情都美的不像话，就连吃饭都美的像是一幅精心绘制过的水墨画般迷人。
“瞧够了没？” 讥讽的神色从萧寒佑黑亮的眼眸中传出，不算友好的眼色打量着柳烟缈惊讶且直直望着自己的瞳仁。继而，又专心吃饭，不理会站在桌旁，淡淡窘态的柳烟缈。
窘迫，在一低头的瞬间，脸上更是红云浮现。
沉默在偌大的屋内流淌，寂然空静的房内，只能听见碗筷轻轻碰擦发出的声音，静静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去打扰萧寒佑。
知道她喜欢安静，在一起的几天里，她就感觉到了。萧寒佑的话很少，如果自己也不说话，两人之间安静的连喘气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有时，因为她过于安静，柳烟缈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仿佛她只是一阵风，或是一片云，安静淡然地存在于你的视线里，却无法捉摸……更无法靠近。
好几次，她看见萧寒佑迎风孑然而立，静静眺望着京城的方向，虽然无法看见她眼里的神色，但是那孤单的背影映在如火的晚霞中，令人心痛的黯然……
黝黑的发，临风飞扬，墨蓝色的发带上金线绣制的麒麟，流光闪动中混然天成的霸气，时刻提醒着你，专属于这个人的张扬……
就是这样一个人，时而淡然似风般无影，时而妖冶不羁的笑看云聚云散，时而却又令人怦然心动的神伤……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也许，最终谁都无法搞清楚。
“你总是发呆吗？”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唤回柳烟缈已经飘荡到太虚幻境里的神智。
微微一愣，发现萧寒佑已经坐到书桌后，手里正在看着什么。
“吃好了吗？”
“嗯。”她没抬头，仍然专心于手里的东西。
起身，收好碗筷，天色已经晚了，柳烟缈有了困意，这几天在外面奔波，她一直没有睡好，从小待在家中，她不习惯外面的环境。
眼见端着托盘转身离去的柳烟缈，迟疑片刻，萧寒佑出声叫住了她，柳烟缈回身，不解的看着她，到让萧寒佑略略有些哑然，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叫住她。
敛眼，看着手中的一尺素绢，她神情凝结。
“知道我为什么劫走你吗？”
摇头，的确，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萧寒佑带她到这里来的目的。她们已经离开京城，自己对她来说，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不过，萧寒佑还是将她带到了棉州的这个庄园里。
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一轮圆月，她不知道是谁说月亮是团圆的代表，真是无稽之谈……这样清冷幽寒的月色，孤独矜寡的悬于天穹，哪里有丝毫团圆的喜悦。
“我要用你换回絮语。”她淡然的开口，仿佛是在说着风月。
“什么！”差点丢下手里的东西，柳烟缈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萧寒佑会认识苏絮语，又为什么要用她换回她？
笑，在这样的月色下，冷的让人颤栗。
“很吃惊吗？没想到我竟然认识你的三嫂。”最后两个字，如针刺痛了萧寒佑的心，阴沉的面色缭绕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我的确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三嫂已经嫁给了我三哥，她现在过很幸福，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清楚地看见萧寒佑脸上的悲伤……那是失去心爱之物时才会有的伤感，清晰的映在她黑亮的眸底，让柳烟缈瞬间的吃惊。
猛然回头，狠冽的眼神让柳烟缈有了退却的念头。
“幸福！你管丈夫不能陪在身边，而且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叫幸福，你觉得一天到晚被关在那么个金鸟笼子里叫幸福，如果这些都是你认为的幸福，我只能说……你们这些从小生在显贵富裕家庭里的女人，脑子都有问题。”
怒气，在柳烟缈的那句幸福里，蓦地的升腾而起，蒸发了她的冷静，一簇幽蓝的火光在她盛满怒气的眼里形成，随着眼角蔓延到周身，无风的空气里赫然间一股冷冽的气流窜起，直逼近在咫尺的柳烟缈。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口中的苏絮语简直是生活在水火交融的痛苦世界中，然而实情并非如此。
“你听谁说的这些？这根本就是胡说！”柳烟缈有些激动，因为萧寒佑不仅说的不是事实，而且还诬蔑了柳航涛。
牵起嘴角，一个陌生的笑容，透着让柳烟缈心寒的感觉。
“是不是胡说，你说了算吗？”
端着盘子走到萧寒佑面前，仰起小脸时，才发现原来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怪不得大家都说北方的女子身形高大，这下看来是真的。
“也许我说了不算，但是，我天天生活在他们的身边，那里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看见。你说三哥经常不能陪在三嫂身边，我同意。那是因为他太忙，早出晚归的在衙门里处理事情。不过，你说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根本就是乱说。三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做对不起三嫂的事，他很喜欢三嫂，整个柳府都知道，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会得到答案。”
严肃的看着面沉如水的萧寒佑，柳烟缈黑色的眼睛因为月色，更因为怒气而闪耀着明亮的光泽，动人亦很美丽……
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双闪烁着明亮光泽的眼睛，思考着那些话的可信度，冰冷的眼睛充满了明显的置疑看着一脸倔强的柳烟缈，仿佛想让她在这样的眼神下退却。
然而，她……同样用那种坚定不移的目光回击着自己。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侧目，她看向窗外。
“不，但我希望你在得到正确的答案后，再考虑是否要带走三嫂。”银辉下那样的侧脸，让人无法移开眼的妖冶。
“天晚了，你早点休息。”转身推开门，跨出一步，忽地停下，轻轻的声音传来，“我三哥不是坏人，至少这个……我可以肯定。”语毕，走了出去，回手将门关上。
片刻，将视线移到紧闭的门上，阴郁的冷竣面容中，淡淡的愁云让那美的令人窒息的绝色蒙一层阴影，窗边月华下的身影落漠孤寂……
★★★ ★★★ ★★★
高头大马上正襟危坐着一个挎刀亮甲的中年男子，面目中凶煞之相尽显，身后锦旗迎风招展，数百人的队伍正驻扎在道路两边休息。
“将军，前行军来报，三天前在前面小镇曾经看见萧寒佑和一个年轻少女路过。”一位副将跑到马前禀报。
“经过前面的小镇，应该是棉州地界，萧寒佑肯定是逃到那里藏起来了，通知众军分兵四路，包围棉州。”从怀里掏出将令交给副官，“你带着兵符去棉州，通知那里的驻兵速速查到萧寒佑的落脚处，监视她的行动，我不到不能轻举妄动。”
“是，属下马上动身。”收好兵符，副将抱拳离开。
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在京城中白白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原来萧寒佑已经逃到了棉州，棉州虽小却是离京城最近的州城，她肯定是暂避此地蛰伏待机。
皇后传话，要他一定要抓住萧寒佑，至于柳国舅的女儿……生死并不重要，王光武当然也乐意这样做。
柳烟缈现在是萧寒佑的人质，如果想要保她周全，又要抓到萧寒佑，那实在太难了，况且萧寒佑若是以柳烟缈要挟他，说不定又会让她逃掉。
他的目标是萧寒佑，不是柳烟缈。
他与柳万松素来不和，两家明争暗斗了数十年，从幽深后宫到君臣朝堂之上，谁也不让谁。
柳家仗着自己有太子，目中无人，他早就看不惯。现在让他去救柳万松的女儿，简直是做梦。
不管萧寒佑抓住柳烟缈是出于何种原因，但是对于王光武来说，能抓住当今朝廷最大的威胁，才是头等大事，此举必然可以博得龙颜大悦。
传令大军开伐，王光武似乎已经看见了加官进爵时的场景，脸上扬起无比得意的微笑，盛气凌人。
★★★ ★★★ ★★★
“老爷，有五小姐的消息了。”仆人高兴地喊道。
“真的！在哪里？”正在书房愁眉不展的柳万松，听到仆人的话，脸上顿时光鲜，兴奋的站了起来。
“在棉州，柳总管已经赶过去了，让小的回来向老爷禀报。”
“好、好，来人，备马。”几天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一点，柳万松决定亲自去趟棉州。
“老爷，还有一件事。”
“说。”
“小的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王将军带人也向棉州方向去了，恐怕也是得到了萧寒佑的消息。”他在赶回来的路上，看见王光武带着近千人的队伍向棉州开伐，十之八九是得到了萧寒佑在棉州的消息。
一听王光武也去了棉州，柳万松暗暗一惊。
如果让他先一步找到萧寒佑和柳烟缈，他定不会保护柳烟缈的安全，当时萧寒佑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柳烟缈，那就坏了。
“快快，备马。你和我一同去，另外在多带些人。”柳万松看着身旁的仆人说，又对站在门边的老仆说：“你马上去衙门，告诉三少爷这里的事情，让他做些准备，等我消息。”
“是。”老仆人欠身，快步离去。
柳万松不敢迟疑，马上带齐人手向棉州赶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可以先一步找到萧寒佑的藏身之所，说不定还能救下柳烟缈。但是，要是让王光武先找到她们，那柳烟缈的性命就堪忧了。
数十人的马队浩浩荡荡从柳府的偏门飞奔而出，冲上街道，扰的一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少来不及移开的地摊，被马蹄踢的乱飞，身后一团灰土，扬满了整条街道。
★★★ ★★★ ★★★
“寒佑，王光武带着大军已经向棉州开伐了，大概后天就可以到达。”任子墨轻声说。
留或走，必需在今天有个决定。
沉默，坐在花园的凉亭中，看着池里锦鲤来回游动嬉戏，手指在红色的围栏边划着圈，有一下没一下，轻而缓。
“棉州城中，我们有多少人？”
“二百人左右。”一个足以抵挡千人的数字。
站起身，风中长发轻扬，透着花香的风里更有一丝萧寒佑身上特有的似兰如茶的味道，很淡……
“全部撤离。”轻轻四个字，让任子墨微微一惊。
看着表情淡然的萧寒佑，片刻，他点头。
“柳姑娘怎么办？”他问，知道无法说服固执的她，却也不想看见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
沉默，良久。
对上任子墨探究的眼睛，萧寒佑转身，低垂眼帘望着碧波微漾的池水，那里有一双隐含犹豫的眸……深深望进心里某个她一直不愿触动的地方。
半晌，就在任子墨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她悠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意查觉的黯然。
“她和我走。”
笑，忽然，任子墨有了一种感觉……也许，那位看上去娇小的柳烟缈能改变这个总是固执已见的家伙的想法……只是，感觉。
转身离去，将那一园的清幽明静留个眼前这个带着惆怅，却又倔强的人……
叹息，看着任子墨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坐下，从衣袖里拿出那封一直放在身边的信，展开。
同样的内容，她已经看了无数遍。然而，她一直坚信的东西，却在一点一点的动摇……
她犹豫了，因柳府那夜里发生的一切……更因柳烟缈的一番话。
如果，柳烟缈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封信中的一切又做何解释……总有一个人在撒谎，她宁愿相信是柳烟缈，也不愿意面对苏絮语的背叛。
她们认识五年，苏絮语的为人她很清楚，她会出卖自己吗？
不过，那晚突然出现的数百护卫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伽陀散，有谁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伽陀散用到她身上，除了……
不。
紧蹙眉头，一掌拍向亭柱，瞬间，粉碎的石沫飞起，石柱上浮现一个深深的手印，清晰的映着她的困惑和……混乱。
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
不远处，繁盛的樱树后一抹紫色裙角飘出，在风中浅浅的翻飞，心情如同此刻脚边不安分的阳光，闪烁而妩媚……
纷繁飘扬的八重樱雨中，明晰的眸底透过片片雪樱凝望着亭中孤零零的身影，心……盈盈着一种无法言清的感慨。
★★★ ★★★ ★★★
后院里，数名高大的男子围着任子墨正在说什么，他们身后还有数人似乎正在待命。
“是，属下明白。”数名男子抱拳，欠身，挥手带着待命的人离开。
转身，看见柳烟缈微笑着站在长廊下，正在望着这边。任子墨笑眯眯地走过去。
“柳姑娘，都收拾好了吗？”
“绣竹都帮我收拾好了。”被萧寒佑突然掳来，她哪有东西可以收拾。不过，绣竹已经替她准备了一些换洗衣服，看那样子都是新的，可能是到棉州时才置办的。
点头，那张永远春风和煦的笑脸上，一双不输女人的美眸里藏着精明的光芒。
“任公子，以后不要总叫‘柳姑娘’了，叫我烟缈吧。”
“好，那个‘任公子’也改成子墨吧，怎么样？”
点头，笑。
“烟缈，我有件事相求，不知会不会太为难你。”
“你说吧，只要烟缈可以帮忙，一定皆力。”
轻轻叹息，少有的忧虑出现在任子墨的脸上，到让柳烟缈微微一愣。
“我想你已经知道，寒佑为何要劫你吧。”他猜想，萧寒佑应该已经对柳烟缈说了，以她的脾气，她会告诉她的。
点头，心里似乎对任子墨相求之事有了三分明了。
“我希望你能说服她改变主意。”直接了当的说出请求，他知道柳烟缈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虽然生长在那样的侯府贵院里，却拥有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她恬淡的笑容里有一种让人释然的惬意，淡烟流水般的眸底不时闪现着狡黠的光……那是孩子才会有的调皮。
沉吟，星眸流转，既而，一抹灿烂的如身后阳光般的笑颜，“这件事不用子墨说，我也会做的。寒佑不知怎么会误解三嫂过的不幸福才会想带走三嫂，可是三嫂在我们家过的很好，虽然有时很无聊，不过三哥对她很好。我不希望寒佑做出以后会令她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我会尽力劝她的，你放心吧。”
嘴角扬起，笑容还是那样亲切，任子墨赞许的点头，看样他是托对了人。“那子墨就先行谢过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柳烟缈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阻止萧寒佑的行为，目前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还不是与朝廷发生冲突的时候，就算火麟教目前已经有了与朝廷抗争的实力，不过百姓不会乐意见到内乱和战火，这几年来火麟教的势力在北方及漠北发展迅速，朝廷已经深为担心，恐其造反。
所以，这两年来派往北方的驻兵越来越多，美其名曰是驻守边关，实则是防着火麟教造反，这些事情萧寒佑心知肚明。然而，为了一个苏絮语将矛盾升级到兵戎相见，不仅会使火麟教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更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但是，一向沉稳内敛的萧寒佑在遇到苏絮语的事情后，就变得暴躁混沌起来，着实令任子墨非常的担心。
如果柳烟缈可以说服萧寒佑放弃这个换人的计划，那真是解了火麟教以及天下百姓的大难，只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能说服从小便固执的萧寒佑吗？
也许，只能试试了。
★★★ ★★★ ★★★
“将军，前面就是棉州城。”
坐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城，王光武点点头，大声说：“传令下去，留七百军士驻扎在城外五里处，剩于的人跟我进城，进城后全城搜查，任何人没有我的令牌，不得出城。”
“是。”
得意的笑着，如果萧寒佑真在棉州，他就不信不能将她抓获。虽然听说，那晚在柳府她以一敌百还是逃掉了。
但是，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身后的精兵良将足有千人，他就不信萧寒佑这次还能逃的掉。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叫棉州的地方官来见我。”
“是。”
棉州自备兵勇只有五百左右，加上他带进城的三百人，找到萧寒佑后先围剿，就算让她侥幸逃出城，城外的七百士兵也会拦截住她，他到要好好看看这位传说中武功盖世的火麟教主有什么本事，能从千余人的手中逃出。
★★★ ★★★ ★★★
“老爷，往前三十里便可以达棉州了。”随行的仆人指着前面说。
点头，柳万松喊来前来报信的那名家仆，问道：“柳总管可有说，会在哪里与我们汇合？”
“柳总管说，会在棉州的福聚楼等老爷。”
“好，大家走，不要耽搁时间，一定要赶在王光武之前找到烟缈。”柳万松挥鞭说道。
“柳老爷。”一个声音从树林边传来。
“谁？”柳万松疑惑的向林间望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嗖的一声，从树上跳下一人，稳稳地落地，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柳万松。
众人一惊，到是老练的柳万松敛起惊慌之色，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年青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欠身，男子开口，“小人叫秦未然，是主人叫我在这里等柳老爷。”说着从前襟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柳万松。
接过东西一看，柳万松先惊后喜的道：“好、好，有你相助，定能救出烟缈，快上马随我去棉州。”
翻身坐上仆人牵来的马，男子点头，一行数十人扬鞭而去。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派来帮手，柳万松稍稍松了口气，上次低估了萧寒佑的武功，派来的那些人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他才再次向卫宗霍求援，没想到他却只派了一个人来，而且还是个年轻后生。
由此可见，此人应该是个厉害角色。眼前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从那精明的眼神和冷竣的气质看来，绝对比那次派来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付的了萧寒佑。
无所谓，就算他敌不过萧寒佑，只要能拖住她，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将柳烟缈带走就行了，柳万松心里盘算着。
如此以来，两队人马，各怀心思都齐聚小小的棉州城。
风云涌动，春日的娇阳下，大军的铁骑和柳家人马都快速向棉州方向赶去，而此刻……
棉州西郊的那座别院里，却已是人去楼空，除了樱花静静满天飞舞，只留花园亭中的石桌上，一盏香雾缭绕的青瓷茶杯孤单的映在午后的阳光中。
★★★ ★★★ ★★★
“寒佑，一切都准备好了。”任子墨走进屋，看见萧寒佑立在窗前，眼神飘忽不定的眺望着远处。
点头，不语。
“柳万松也来了，正在路上，似乎……”停下扫了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了帮手。”
侧目，淡淡地，若有所思的目光，来自窗前神情淡然的萧寒佑……
“是吗？”淡漠的神情读不出任何表情。
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任子墨笑着说：“应该是飞鹰阁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她忽然笑了，唇边那个弧度恰到好处的冰凉。
“除了飞鹰阁，我想不出谁还会有这个胆子。”既而，也走到桌边坐下，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晃着杯中的茶，任子墨轻声问道：“还没改变主意吗？”
抬眸，笑。
起身迈步的同时，身影在吹进门口的微风中消散。
望着从门口泻进屋的阳光，任子墨摇头笑笑，低头抿着香茗，舌尖清苦又带丝甜的感觉，很不错……
希望他的最后一张王牌可以管用，要不……看着门外悠悠的春日，任子墨苦笑着。
★★★ ★★★ ★★★
寂静的夜，幽悠的月光水墨一般晕染着天穹，柔淡的光华层层推开云彩，黑色的云朵在月光的投射下，如传世的青瓷般剔透。
星斗相望，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里的无奈……泼墨般的夜色里淡淡的惆怅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带着千年不变的璀璨守在天际微亮的尽头。
无声地仰起脸，朝空中呼出热气，瞬间凝结成白茫雾气，慢慢扩大，渐渐消失。
“睡不着吗？”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如琴弦拨动般的美妙。
侧目，月色下萧寒佑平静的眼底，清晰地映着一张灵秀的笑脸。
走到一棵已经歪斜着生长好多年的柳树边，坐在倾斜的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树干上，柳烟缈拉拉身上的披风，望着几间整齐的民宅。
今天一早，她们便搬到了这里。不过，除了她与萧寒佑外，只有任子墨和绣竹，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寒佑，那些事情都是三嫂对你说的，是吗？”静静地开口，仰头看着月亮。
微惊，看向柳烟缈，不动声色。
转头，看见萧寒佑依然平静的神色，柳烟缈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你说这样的话，但是……她在撒谎。”坚定的语气，却也触怒了萧寒佑。
“住口。”从不轻易动怒的萧寒佑突然脸色一变，美的摄人心魄的眸子凝聚起两点危险的寒光，“你没资格这样说她。”
一片寂静，她无形的怒气把柳烟缈如木偶般凝固在当场。
片刻后，她敛了敛神，强压心头的那丝恐惧，说：“我不需要资格，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简单的话，重重的撞击着萧寒佑的心，凝视着柳烟缈，眼里隐隐开始浮动一种让人心寒的光芒。
沉默，如天际的星辰般铺天盖地而来。
半晌，萧寒佑低头看着水面幽暗的倒影，忽而，眉心微皱。
“絮语不会出卖我。”她的信念告诉她这句话，却发现说出口时，竟然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柳烟缈笑了笑，月光洒在她的眼底，犹如粼粼波光，耀眼而疏淡，她又看了萧寒佑一眼，转身，极慢地，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手搭着门框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柳树边清冷的月色下，美的令人心颤的那个孤寂的身影，她亦望着她……眼神明亮的孤寂……
“就在你闯进我家的前几天，听我的丫环云儿说，府里忽然来了许多新仆役，但是看不去都不太像普通的仆人。当时我没多想，以为是父亲多找了些护院而已，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是冲着你而来的。”
记得云儿形容那些人时，说他们身材高大面色不善，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穷人家的百姓，应该都是为了抓住萧寒佑而潜伏在府里的人。
听到柳烟缈的话，萧寒佑微微一愣，原来柳万松早就知道她要去柳府见苏絮语，那些新仆役勿庸至疑都是他安排在府里等她的，怪不得那晚一下子跳出那么多侍卫。
看样，她真是疏忽了……急于见到苏絮语，让她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见她沉默不语，面色却越来越凝重，柳烟缈轻声叹息。进了屋，轻轻将门关上，留这一夜清辉陪伴那个正在苦恼中的人儿，希望她可以想明白一切，不要做出会令所有人难过的事情。
门，慢慢合上的刹那间，萧寒佑拧起眉，无法说清此刻心中的感觉。
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被骗了……然而，她却不愿相信。她宁愿相信是柳万松窃得她要与苏絮语见面的消息，从而安排了一切……
但是，她心里也很明白……约苏絮语见面的事情，只有她与苏絮语两个人知道，而那天夜里，当护院发现她们时，一下子跃然而出的数十人似乎早就埋伏好了，只等她现身。
还有……伽陀散。
那种无色无味的毒药，除了她卸下戒备时，否则根本无法用到她的身上，而能让自己松下戒备的人……除了苏絮语，还会有谁……
闭上眼，仰头，感受着清凉的夜风扑在脸上，为什么却有塞外凛冽的寒风撕扯皮肤的感觉……为什么除了皮肤，就连心都会痛呢？
她……不相信这些事情都与苏絮语有关，但是现实却又直指苏絮语与此脱不了干系。
苦笑，透着悲伤，染着如雪的月色更加凄凉……初春夜里丝丝寒意的微风里，一抹凄迷的光沉在那诱人的寂寥黑眸里，迷朦黯然着一种叫做绝望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