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关外青衣

193、第 193 章

　　193

　　温凌寒没打算瞒着他们：“那里面，我的神识探不进去。要不有金丹级以上的隐蔽阵法，要不有同级的法器或者……修士。”
　　甚至可能三者都有。
　　她其实很后悔。
　　她觉得这一回自己太想当然了，做的事情欠妥当。
　　“那里面，我能看见的外层部分，有筑基期邪修三十五人，其中筑基大圆满一人，筑基后期五人，筑基中期二十二人。”
　　能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很可能就是金丹期以上的邪修。
　　“不过即使那据点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镇守，我过去的时候，那里也应该是暂时没有金丹在守着的。”
　　温凌寒有借助外物确定周遭有无高阶修士的法子，她过去探底的时候，那预警用的法器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算是仅有的好消息了。
　　“但，既然那个地方里面有七阶以上的布置，我们就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那附近了。”温凌寒解释道：“那里到底有没有金丹期邪修镇守，我们无从知晓，能做的只是尽快离开，至少，要先离开那可能存在、可能会回来的金丹的神识感知范围。”
　　温凌寒最终操控着轻雾云飞出了两万里远。
　　耗时近四个时辰。
　　——确实不太快。
　　先前杉荣城仙门大选的时候，无论是去时用的曲易长老的洞府法器，还是回去时搭的赵慢堂主的洞府，四个时辰的时间，都够它跑个四五万里，从剑派跑到仙城了。
　　而上述两个还是洞府，不是单纯的代步法器。
　　几人乘着青云雾先是走了直线，后来又小小地绕了弯，最后结果是回到了游历路线上，只不过跳过了将近三十个国家。
　　温凌寒把这三十个国家记下。
　　这些国家没查过，要报回去的。
　　他们出于自保不敢逗留，宗门再派出来的人总得把那一带也清查了——虽说，那里有那么大个邪修据点后，方圆上万里内，都不大可能再有其他邪修组织了。
　　纪湍流的伤少说要养七八天。
　　这时间正可以拿来精进丹术。
　　温凌寒并未过多地限制众人的行动，只要求所有人每日入夜前和日出后必须联系她一回。
　　沐寒拿着五阶的丹方翻了一圈后，最终目光停在一种毒剂上，决定拿它试验下手法。
　　毒药一类的炼丹造物，她以前也做过，但没越阶炼过。
　　这类成品是毒的玩意闹出丹气中毒来，危害在绝大多数同阶丹药稳居前列。
　　沐寒将需要的材料从神秀塔里取出来，又在心里过了几遍炼制流程与注意事项后，才以筑基修士的先天真火点燃了丹火。
　　不知道是不是毒剂是水剂，最终不用成丹的原因，沐寒第一炉便成功了。
　　“不知道后面能不能碰见四五阶的妖兽了，”沐寒仔细把那副毒剂收好，“要是能，就可以试试这毒性到底能烈到什么程度了。”
　　她还记得当年参加仙门大选时，碰见过一个炼毒的，他的药须臾就毒翻了一个炼气高阶修士。
　　“这药要是也有那个效果就好了。”沐寒自语道：“其实我更中意那个散灵气的沉檀碧甘香。”
　　只可惜是六阶的，而且还是难度偏高的那一种，她估摸着以她如今的能力，不失败个百八十次，没可能成功。
　　她炼的毒剂是天合麻汤。
　　这毒剂的创造者十分鬼道。这药汤跟五阶灵草天合麻一点干系没有，只是气味有些相似，毒性也和天合麻的药性近似，但他直接以天合麻为其命名。
　　等闲人哪里想得到这就是个幌子，听了名字看见毒发症状，都以为这毒剂的关键在天合麻上，以致于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能制出专门对症的解毒剂，只能靠功用与百解丸类似的药物解毒，保命的成本十分之高昂。
　　天合麻汤属于淬毒剂，破皮流血后，毒素蔓延，会使中毒者失明、失聪、无力，同时伤口迅速被腐蚀，配合一些奇门法器有奇威；沐寒如今想像温凌寒一样挥手就打出剑锋虚影不大可能，但和那天攻击天水牛一样使用控剑术是没什么困难的，这天合麻汤倒也能用得上。
　　至于沉檀碧甘香，这是种香料，可能算不上毒剂。
　　但点燃以后，但凡金丹期以下，中毒者三息之内必灵力全散，手足麻痹，神思昏聩。
　　三息还是未呼吸的人能坚持的上限。
　　要是呼吸了，大概，一闻就倒。
　　这沉檀碧甘香在金丹期以下强得霸道，不止几近无人可抵御，也几乎无药可解，而它唯一不妥的地方也来源于这两个优点——
　　点香的人若是也在金丹期以下，那也是几乎不可能从中幸免的。
　　除非有金丹期以上的密封防御法器，完全隔绝它的侵蚀。
　　再不然，就是远远用法术引火，从一开始就躲开它散烟的范围。
　　虽然这些缺陷都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避免，但这避免的过程，无疑给它的用途增加了不可忽略的局限。
　　沐寒会额外关注这香，除了这香的药效足够霸道之外，还是因为两个巧合。
　　一个是这香与陈辛夷需要的固魂丹，炼制手法上颇多相似之处。
　　再一个就是材料上的凑巧了。
　　这香材料极难凑齐，作为绝不可缺少、更易的点睛之笔的原株很是娇气，放在伯赏那个时代都很难找见，算是低阶灵植里最难获取、培育的一种了。
　　而现在，沐寒手上刚好就有这东西的幼株。
　　正是叶英芝送她的筑基贺礼。
　　甘沉树。
　　神木峰想找叶英芝套这树苗，也不是知道这树苗能做什么，而是发现，这里有种四阶或五阶的植物他们从没在记载上看见过。
　　再有便是一味不珍贵但十分罕见的辅料。
　　而这位辅料也在沐寒收到的筑基贺礼之中——就是那株很可能来自谈妗的药材。
　　两者相加，沐寒莫名觉得，有人在怂恿她尝试一下。
　　伯赏等了很久，没听她再说话，才道：“你要想试试，我就把它催长好，那棵树，有五千中品灵珠就差不多可以成熟，我这里灵珠有很多，消耗不算什么。”
　　伯赏大概知道沐寒身上还剩多少钱。
　　她有点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和灵珠不大够了脱不开干系。
　　沐寒听见，没立刻回应。她抓着那瓶天合麻汤，犹豫了很久，才拿定主意：“催熟吧。我待会儿再去看一下怎么让它结种子。”
　　甘沉树是神秀塔中灵田中，成熟的第一株有阶位的树木。
　　它从被移栽进灵田，到在巨量的灵气下被催长成熟，消耗了一下午加上一整夜的时间。
　　吃掉了伯赏那里存放的四千三百多中品灵珠。
　　长成的成株却不丁点大。
　　“我总感觉这树还没陈辛夷高。”沐寒没有进到塔里去亲身比量，但还是早早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它真的长成了吗？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不吸收灵气了吧？”
　　严格来说，不算低矮灌木的话，神秀塔就没正正经经地种过什么灵木。
　　用来试验灵田究竟能不能种树的那些低等灵木，沐寒都是看见发芽了就给起出来了。
　　她小气得很，生怕这些没什么用的树木抢了灵田里要紧植物的口粮。
　　之前烧丹炉用的四阶灵材沐寒倒是打主意想种过，但后来发现，宗门造物殿里这东西卖得便宜到极点了，就直接买现成的。
　　毕竟造物殿里卖的是加工好的炭，她把树种出来后，真想物尽其用，那就还得想法子做炭，将四阶灵木烧制成炭可不是个容易的活。
　　省钱归省钱，但为了省钱，事事都亲力亲为，她怕不是要累死。
　　“它确实成熟了，至于为什么只有七尺高，”伯赏已经检查过了，确定这甘沉树应当是没问题可以取材入药的，“甘沉树本来就不是很高的树种，大多高不过一丈，书上也有写的。”
　　不过七尺不到还是太矮了一些。
　　伯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能确定从这棵树上取材真的没有问题。
　　沉檀碧甘香需要的是甘沉树成熟后的树枝与树皮，沐寒直接取了一段一尺长的枝桠下来；此时灵田中的灵气还有不少富余，她这边刚斩下一节树枝，那边断口处就有新芽萌发。
　　若是灵气供应一直充足，这截下来的部分，大概半个时辰就能补好。
　　沐寒心里有数了，拿了那树枝出来，正要依法炮制，蓝琴思忽然敲了她的门。
　　此时天还只是微微亮，蓝琴思只是用指甲在门上轻轻磕了磕，不会惊到客栈里住的店家和凡人。
　　“须师妹，你在忙吗？”蓝琴思没感到这屋里有灵气旋，但也不敢确信沐寒现在一定就闲着。
　　沐寒一天多没出门了，说不定是设了隔绝探查的阵法在屋内静修。
　　要是沐寒这里没回音，蓝琴思暗叹，那就只能去找刘云疆了。
　　沐寒开门：“怎么了，师姐？”
　　“鞠师妹开炉炼丹结果丹气中毒了，林道友发现不对，进她房间了，然后被屋里根本没散的丹气熏到，也中毒了。”其实事情的经过远比蓝琴思说的要更戏剧化，但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蓝琴思也就隐去不提：“我是没办法了，你去看看吧。不行只能找大师姐了。”
　　发生这种事，温凌寒肯定不会不知道，但若事情不很危急，也肯定不会立刻就出手。
　　——这倒和伯赏对沐寒的态度很像。
　　沐寒诧异道：“鹤灵身上没对症的药吗？”
　　熬出头的丹师都不缺钱，大多会把几种常见丹气中毒情况的解药备好，鞠鹤灵这种半云山嫡系，准备只会更加周全。
　　……沐寒身上倒是没怎么备这种东西，丹气中毒其实和丹师的基本功是否够扎实有关，大多是丹师不完全了解丹材的特性，或是炼丹中途有了错误操作，导致药变性了引起的。
　　且在上述情况下，丹气带毒的几率也很低。
　　不到一成。
　　且丹气带毒归带毒，修士又不是木桩子立在那里动不得也躲不了。
　　基于种种原因，沐寒只毁过丹，从没中过毒。
　　“鹤灵晕了，林道友症状比他轻些，现在是迷迷糊糊地倒着，说不出话。”
　　沐寒明白了。
　　蓝琴思总不能去翻鞠鹤灵的储物法器。
　　而且就算翻了，她也未必认得出来什么药是治什么的。
　　三阶的炼丹师就已经比较富有了，他们身上常年带着的那一堆瓶瓶罐罐，门外汉看了能发疯。
　　“我给他们吃过四阶的百解丸了，没用。”
　　等沐寒进了鞠鹤灵房间，看见蓝琴思封在丹炉里的药渣，她立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真不是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