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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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筠，你可否与我说说这沈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呐？”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直起身坐了回去。
苏秋筠闻言失笑，“刘姑娘...”
“别刘姑娘刘姑娘的叫了，多见外。”她不甚在意的挥手，捏了块点心就往嘴里送，扑闪的蝴蝶似的睫毛，眼巴巴的望着她。
方才问了年纪，知道她比自己还小上一个月，苏秋筠也没有推辞：“那便唤你语娴罢，”她笑盈盈给她添了盏茶，“我了解的也不多，总归大体是个好人。”
刘语娴眼底兴味更浓，一口咽下嘴里小半块枣泥糕，趴在桌子上的身体凑的更近了些。
“我看他与你很相熟稔的样子，阿筠莫要骗我，实话与你说，”她侧头看了一眼两个丫鬟，索性站起来，挨着苏秋筠坐下，压低了嗓音，“我与他见过的。”
见她目露疑惑，刘语娴又添了一把火：“我见他生的俊朗儒雅，想与他...多亲近亲近。”说罢脸上适时的浮起两抹红晕，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谷雨和白露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诧，连忙望向自家姑娘。
苏秋筠倒是未曾料到她会这般说，心底不禁发笑，俊朗原也没错，只是这儒雅，在她看来却是半点不沾边。
“阿筠要是不想说也无妨的，是我冒昧了。”见她迟迟不说话，刘语娴攥着帕子，嘴上说着，只是目光却仍旧一眨不眨的直视她。
苏秋筠正思忖着如何回答，倒不是真的要怎么说，只是她一时间也被问倒了。
沈叙这个人，身上太多谜团，远非简单的好坏能够评价，但要她如何仔细去说，便不得言语了，何况是和一个初初相识的人说这些，便有些荒谬了。
“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语娴这话便教我为难了，况我与他实在算不得相熟，也无能为力。”她眉尖微蹙，露出一丝苦笑。
“无妨无妨，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刘语娴忙笑着岔开了话题。
苏秋筠从善如流，浅笑着与她接话，却不动声色的套着她的话，刘语娴也不避讳，一股脑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感觉与苏秋筠再聊下去，虽然不太明显，但状态确是有点不如刚刚了。
还真叫她给猜对了，这两人是有些猫腻的。
她勾勾嘴角，这可叫她逮着把柄了，沈叙，此时不给你下绊子报仇更待何时？刘语娴浅笑吟吟，不着痕迹又把话题往沈叙身上靠。
“娴儿！”她正要挑拨几句，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刘语娴心里一惊，表哥怎的这么快便到了？
苏秋筠倒是不惊讶，方才沈叙传话来就是告诉她，周成宇提前回来了。
她弯唇，领着不情不愿的刘语娴出了春温院。
春温院外，周成宇未着官服，身穿一深青色的夹棉袍子，头束成髻，简简单单簪着一根骨簪，背着手立在院外的老樟树下。
远远的见她们过来了，沉着脸快步走过来，脸色难看的很，眼里却满是关切。
“胡闹！你真是......”他咬牙，两条粗粗的剑眉聚在眉心，脸上肌肉都在抖动。
只是你了一会，也骂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气的胸前剧烈起伏。
“表哥我错了。”这么久了刘语娴早就知道立正挨打，态度端正认错稳准狠，周成宇便拿她没有办法。
苏秋筠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吵吵闹闹好一会，直到见他们身后走过来的沈叙，嘴角才往下垂了垂，敛了笑容，带着自己也有几分不自知的不快。
“阿筠，这位便是刘姑娘的表哥，周千户。”察觉到她不甚愉快，沈叙直觉是自己的缘故，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他笑的愈发温和。
“苏姑娘，方才麻烦你了。”周成宇抱拳一礼，满是真诚。
苏秋筠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礼，浅笑着客气一会，周成宇急着把人带回去，也不想多做停留，匆匆交谈了几句就带着刘语娴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转身之际还和沈叙对了个眼神，意味深长。
目睹了一切的苏秋筠暗自撇嘴，向他点点头就转身欲回春温院。
“阿筠，你随我到前院来一趟可好？”沈叙出声，见她脚步不停顿，他苦笑摇头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的了这是？”他歪着头，脸上含着笑意，眼神专注，星眸里似是有漫天光华。
“方才没听见，沈大人何事？”苏秋筠随意扯了个谎，眼神飘忽不去看他。
沈叙叹了口气，心底却甜丝丝的，耍小性子了才是好兆头。
“先生也在前院等我们，有要事要与你们商量。”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
苏秋筠有些怀疑，但是这种事情也做不得假，还是随他去了前院。
苏观砚正在书房里等着他们过来，手里一张兔毫笔行云流水，片刻功夫一张君子四友图便出来了，栩栩如生，飘着墨香。
见他们联袂而来，他不禁蹙眉。
还是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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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的一家绸缎庄子里，陈烁也蹙着眉，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强压心里的烦躁之意去哄她：“惠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人甩开他的手：“你现在当的大官，承宣布政使司，我一介草民哪里有胆子妄自揣测您的意思？”她说着，眼泪簌簌，“我人在宋家，心在哪里你不知道吗？你何苦还要说这般诛心的话来伤我？”
女人正是宋家的大夫人扈氏，惠娘是她的闺名，那男子，正是承天府的承宣布政使司陈烁，也是临江县丞陈富的哥哥。
“在我这里自然是在我这里，惠娘你莫要再哭了，我没有催你的意思。”
他一说到这，扈惠娘就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帕子低声啜泣到：“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好，愿哥儿是你的儿子，可他到如今都不认得你，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陈烁轻抚着埋在胸口的脑袋，一头的珠翠让他手上有些不适。
“惠娘，唐家那边唯有姻亲才可靠，一条绳上的蚂蚱，便是诛九族也一块死，这样他们才会尽心尽力。”说着，他的眼里露出一股子凌厉的狠意，周身气息陡然一冷。
扈惠娘也感到了异样，身子瑟缩了一下，收了眼泪和抱怨，毕竟还是没有忘记现下自己的状况，她直起身来，红着眼眶，嗫嚅着唇，欲语还休。
“定下亲事已经是强迫着愿哥儿的了，就不能再等等吗”她眼里还有些希冀，试图劝说男人，“愿哥儿也是你的儿子，毕竟是终生大事，你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外面暖阳高照，屋里却是一片阴冷，陈烁低头，指尖从她脸庞上划过，从眉尾处延伸到下颌，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幽深，冰凉的让她打了个冷颤，顿住了还要出口的话。
陈烁才刚到不惑之年，白净清瘦的脸上蓄着青须，深邃的眉眼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风华，便是现下也是一位美髯公。
满意的从扈惠娘的眼里看到熟悉的痴迷，那痴迷中又带着畏惧，陈烁俯身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吹气：“惠娘，帮我便是帮你自己，等日后我有了从龙之功，给你挣个诰命夫人...”
到时候他就会休掉家中的妒妇，风风光光的迎娶自己，如果封了爵位，自己的儿子便会是世子，那些泼天的富贵，那些艳羡的眼神，都是自己的。
扈惠娘迷迷瞪瞪的点头，片刻后呢喃道：“可是，愿哥儿不愿意，他在宋家闹绝食，人都瘦了好多...”
“他现在不懂，日后会懂的，惠娘，你想想办法，他总会听你的。”陈烁擦上她的脸颊，一面拔掉她发髻上的花钿。
许久，金乌西垂，暮色渐近，云收雨歇。
“让阿才送你回去，记得我交代你的事。”他复而俯身搂住她，亲昵的蹭了蹭发顶，“惠娘，我们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扈惠娘脸颊上两朵红晕还未下去，现下就更加满脸涨红，轻轻点了点头，嘤咛一声算是答应了。
两人又缠绵了片刻，直到外面穿来催促的暗号，才依依不舍作别。
眼见她的身影远去，陈烁眼里方才的痴缠之色顿时散的无影无踪，转而是一片冷寂。
回宋府的马车上，外面都是小贩们的卖力的叫卖声，都想趁着最后的片刻再赚一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扈惠娘神思不属，揉着眉心，为家里闹绝食的儿子而焦心不已。
马车刚停，还没来得及撩开帘子，屋里的大丫鬟抱夏便从门房里跑出来，气喘吁吁的趴在窗沿子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午时少爷他便发了热，迟迟退不下来，现下已经在说胡话了！”
扈氏大惊失色，抓着她的手问道：“怎的没叫大夫吗，现在怎么样了？”
不等她回答，扈氏着急忙慌下了马车，险些一个趔趄栽到地上。
丫鬟忙伸手搀扶，被她一把拂开，踉跄着跑向了宋愿住的青竹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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