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谁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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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素续缘叙述，一页书沉默了一会，除却从天而降的道灵，其他的事情都在他的脑海中串联到了一块。
难怪素续缘换血之事，邪灵会发难得那般突然，让正道措手不及，他没有猜错，鹤轻尘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救下风采铃，保住素续缘。也难为了他这“取一”的迂回手段，无论正道邪灵都被他骗住，只那计策的最后一环不知是出了何种问题，导致鹤轻尘失忆，道灵出现。
至于如何帮他恢复记忆，一页书爱莫能助。不知失忆原因，不知来历根源，根本无从下手。
“前辈？”见他不语，素续缘小声喊道。
摸了摸他的脑袋，一页书道：“鹤轻尘一事颇为复杂，不过你既已见到他与道者皆入道灵之身，有一事也不必再瞒你，其实，他们二人皆是鹤轻尘，甚至可能如今的鹤轻尘才是完整的鹤轻尘。”
这一推断，一页书是根据鹤轻尘能随意脱出鬼王棺之身而推出的。他一直不相信，鹤轻尘生来就是鬼王棺那样。
“……”素续缘呆住了。大姐姐和忘情道长是同一个人？道灵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
“可我明明见过他们一同出现……他们是跟素还真一样的一人三化吗？”理了理思路，结合之前种种，素续缘接受这个推断，转而给出了一个他自认合理的猜测。
一页书摇了摇头，道：“据他所言，你所熟识的鹤轻尘实为阴魂所化化体。鹤轻尘生来就是一体双魂，双魂化身，自是与一人三化不同。”
“前辈和他很熟悉？”素续缘问道。
顿了顿，一页书道：“我与他算是朋友。”
并未揪住那个“算”字发散思维，素续缘的重点还是放在鹤轻尘的身上，“前辈你知不知道怎样才帮他恢复记忆？”
“此事我亦不知。”
虽言不知，一页书还是在离开前找了道灵一次。
“可否让我一探脉象？”一页书开门见山。
端视了一会他的面容，道灵淡淡开口：“你的脉象又可否让我一探？”
“嗯……好意心领，不劳费心。”
“我也同样。”
“你不想找回记忆？”
“我只知道你帮不了我。”
“哎，确实如此。”一页书叹了一声：“就像我也知道你不会帮我一样。”
“素还真。”
“嗯……多谢。”
“举手之劳。”
素续缘说他跟一页书应该是认识的，对面交谈，道灵确实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只是就像一页书说的那样，这熟悉会让他费言提醒，却不足以让他出手帮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邪灵之毒的，他只知道，这毒，他能解。
能解，却不会替任何人去解。
一页书离开了，道灵又回到了素续缘身边去做他的二十四孝好爹爹，自认知道了他身份的素续缘看向他的目光却总是带着四分亲近，三分好奇，还有两分的欲言又止，至于剩下的那一分，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有话就说吧。”道灵把素续缘抱到了怀里，让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没，没什么要说的。”素续缘低着头，忘情和鹤轻尘的事，他就算是问道灵，道灵也没法回答。
盯着他的脑袋看了一会，道灵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就没有吧。”
自宇宙神医离开后，道灵跟素续缘便成了医庐的主人，神出鬼没的崎路人则成了这里唯一的客人。道灵每天陪着素续缘采药看书，偶尔也给周围镇上的百姓看看病，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素续缘跟道灵的关系也越发亲近了起来。
得知所谓真相之后的别扭渐渐消失，素续缘再没问过道灵有关于恢复记忆的问题。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就这样一起退隐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份平静一直持续到崎路人带回今生一剑和大圆觉的死讯。
“师尊他死了？”听到道灵转述的消息，素续缘猛地瞪大了眼睛。
“嗯。”记忆打开了一个缺口，道灵想不起大圆觉是谁，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摇头晃脑的和尚跟他在长廊里说着话。
可很快，就连这一幕也自脑海中消失了，大脑有那么一瞬的放空。
“爹爹，师尊他是怎么死的？”素续缘紧抓着道灵的衣袍。
知他会问，答案已从崎路人那里打探清楚，道灵回答道：“一页书中毒身亡，为使一页书复生，正道运棺天河，路上遇到了魔域邪灵武皇三方夹击……”
道灵答得详细，素续缘却生出了疑问：“龙脊坡、毒刺林、呼魂桥、葬尸江……这，去往天河为何要绕这么远的路？还有前辈他怎么会中毒？”
看着他，道灵并未回答。
灵光一闪，素续缘叫道：“邪灵之毒？！”
“嗯。”
“不行，我要出去！”松开了手，素续缘向门外跑去，道灵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这时，崎路人带着最新的消息从外面走了回来。
不经意地一个照面，崎路人对着道灵讪讪一笑，表示这可不是他故意出现在素续缘面前。
停下脚步，拦在崎路人面前，素续缘仰头看他：“叔叔你知道一页书前辈怎样了吗？”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些的。”在道灵的瞪视下缩回了想要摸摸素续缘以示安抚的手，崎路人接着道：“棺木已达天河，一页书转危为安。之前消息有误，大圆觉与今生一剑未死，他们的死讯只是素还真为了减轻另外三方戒备的欺敌疑阵。说真的，如今在台面上的活动的这几个反派，手底下的兵力实在有些不够看……”
说到各方势力，约纵连横，作为曾经的正道智囊，崎路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大有越说越有停不下来的架势。什么反派三个和尚没水吃，什么素还真示敌以弱多方牵制，还有什么路线选择是为造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势，总之话题是越来越歪，发散是越来越远。
素续缘默默退了两步，退到了道灵身边，扯了扯道灵的衣袍，素续缘小声问道：“爹爹，这位叔叔他一直都这么能说的吗？”
“寂寞吧。”
“那爹爹你多陪他说说话。”知道担心的人都没事，素续缘作势就要往回跑。让他过河拆桥打断崎路人的侃侃而谈他做不到，可让他听崎路人这大有说到天荒地老架势的演讲，他也待不住。
伸出手，道灵轻而易举地用指头勾住了他的领子：“别人说话要耐心听完。”
苦着脸，素续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爹爹……”
“等他说完，我有话要对你说。”道灵不为所动。
“哦。”素续缘耷拉着脑袋，回到了道灵怀里。
看到这一幕，崎路人眼里溢出了三分笑意，清了清嗓子，他道：“我说完了，走了。”
“别人讲话要耐心听完。”这一次，同样的话，道灵说话的对象变成了崎路人。
从善如流，崎路人转身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学着素续缘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丝毫不为这目光所动，道灵拍着素续缘后背问道：“你可想回琉璃仙境？”
“爹爹？”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素续缘面露不解。
“你在哪爹爹就在哪，不用担心。”
“可你……”
“失忆不是失智。”这句话，道灵是对着崎路人说的，“失智”两字咬得极重。
歪了歪头，崎路人卖了个萌，他才不介意真的失智给道灵看，反正最后吃瘪的肯定是道灵。
“可是……”素续缘依旧犹豫不决。
“别可是了，想就想，不想就不想，虽然不想承认，可你爹爹他是真的很厉害，你完全不用担心他。”崎路人打断道。
“想。”素续缘声音虽小，字却铿锵。
“那就走吧。”
“爹爹等等，”从道灵身上爬了下来，素续缘道：“你先跟叔叔说会话，我去准备些东西。”
“好。”
见素续缘跑远，崎路人对道灵道了声谢：“多谢你。”他谢的是道灵明知他那长篇大论的目的是为了能多看素续缘一会却没有拆穿，甚至帮他留下了已经听得不耐烦的素续缘。
“不必。”
“你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干嘛老绷着个脸，笑笑多好看。”
一句“笑笑多好看”让道灵脑海中关于大圆觉的记忆突然冒出了头来。
空白又一次被填上了图案，这一次图更清晰。
长廊，幼童，一个粉衣女子和一个光头和尚站在长廊里。
光头和尚要走，走之前对那女子说道：“姑娘家笑笑多好看？”
……
抬起头，道灵一脸严肃地看着崎路人：“我其实是女人？”
崎路人：？？？
笑是女人的专利吗？还是他错过了道灵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道灵的脸色越发严肃，说出的话却叫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只听他道：“我记得有一男一女隔着篱笆交换姓名，女的名叫鹤轻尘，男的叫做道灵，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应该是鹤轻尘，而我要找的人，才是道灵。”
捂着脸，崎路人沉痛道：“如果这都不算失了智。”
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灵突然问道：“鹤轻尘到底是什么人？”
崎路人有一瞬间的错觉，错觉面前的人既不是鹤轻尘也不是道灵，他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虽然消失很快，却让崎路人毛骨耸立。
“你想知道，何不自己想起来？”强作镇定，崎路人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谁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