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死敌相亲相爱了》叙酒沽茶

7、狗粮

　　第二天是周五，上班族一周中最后一天工作日，也是他们这群学生狗的最后一天学习日。

　　每一次到了周五，整个世界仿佛都会带上那么一点兴奋。

　　余白倒是照旧一颗寻常心，头一天晚上把书包给了游皓然，早上按照计划一路跑着去了学校，最后差不离踩着点进了教室门口。学校最近要抓典型，估计再迟一点他就得站在学校门口和教导主任一起上早读课了。

　　一身热汗坐到位置上，余白深呼吸喘气，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晾着。

　　早读铃响，周围响起一阵叽里呱啦的背书声，夹杂着一些自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其实一耳就能听到的聊笑声。余白的好发小早已把他的书包给他送到桌面上来了，余白拉开书包拉链，取出作业册和文具袋，抬头间一个脑袋搁在了他那厚厚的两沓书中间，正睁着一双眼睛看他，余白措不及防，险些吓了一跳。

　　那双眼睛反而一笑。

　　余白也不管他，将一本A4大的笔记本打开，搁在这两沓书之间立着，直接将那双眼睛给遮住。正要开始念书，一本英语课本又被一只手直接拍在了他的桌面上，而后眼前的笔记本笔直倒下，那双桃花眼又从笔记本后露了出来。

　　林渡不屈不挠：“学委，背书。”

　　余白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英语课本：“你同桌呢？让你同桌帮你背不就行了？”

　　林渡瞥了一眼他的好同桌赵灵楚同学，余白的目光同步移动。

　　“失恋了，哭着呢。”

　　顾玲玲正伸手给赵灵楚递上纸巾，轻声安慰她，后者蜷在座位上低声哭着，林渡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你以前不经常在我面前骂那哥们是大猪蹄子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触及局中人过往酸酸甜甜的回忆，赵灵楚反而哭得更凶了。

　　余白有点不知所措，他虽然是个弯的，没林渡那么直男，但于安慰人方面却是一样的一窍不通，半晌，他从书桌里拿出一颗旺仔牛奶颗糖来，让顾玲玲给了赵灵楚，并且俗套地说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林渡在一旁听着，微微一笑，而后朝余白伸出掌心：“糖还有吗？”

　　余白只得再掏出一颗来，放在林渡掌心中：“你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别的小朋友有什么你也要有什么？”

　　“没有。”林渡否认，“我只要你的而已。”

　　余白低头不理他，将他的英语书打开：“林渡同学，好好背你的书吧。”

　　第二节下课课间做早操，广播里响起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其声量之大响彻三中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催促着整栋教学楼的学生赶紧下楼到操场上站好。

　　操场不大，每个班就只站两列，一个一个往后数从低到高排列，但因为早操并不怎么受重视，除了形式主义的穿好校服等人数人数之外没什么用，所以瞎站的也不在少数，就比如余白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却站在了队伍不前不后的正中间，而全班最高的林渡同学居然还站在了他后面。

　　其实林渡原本一般都是乖乖站最后一个的，毕竟不管谁站他后面都免不了心虚，作为高二一班的海拔上限，林学神一直都是一股清流，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在进行曲停止而大家都已经站好的那一刻，这位曾经的清流临门一脚踩进了余白和他后面一位同学的队伍中间。

　　于是大家只能猜着，这两位昔日的死敌估计是和好了。

　　广播体操的音乐在操场四周的喇叭里响起，明明调子高昂响亮且燃，全操场的学生却似刚掀开棺材板的僵尸群魔乱舞，毫无生气。

　　僵尸之一余白同学随波逐流跟着舞，背后传来僵尸之二林渡同学的声音，林渡怕他听不见，还特地凑近了点，问他：“昨天晚上看我直播了吗？”

　　“看了。”余白随意下了下腰。

　　“看到我对你爱的呼唤了吗？”

　　余白几乎能听出林渡语气里的笑意，嗤的一声没答，踢腿运动时朝后边退了一步，却不料后背撞上了一方胸膛，后面的人不知怎么了，总之两个人一撞，来了个亲密拥抱。

　　拥抱很短暂，但再短暂余白也在那一刹那间听到了林渡在他耳边说的话：“我故意的。”

　　哪个故意的？余白有点懵，只能愣着回答前一个问题：“看到了。”

　　又是一个踢腿退后，前后两人再一次撞在了一起，对方温暖宽大的手握住余白的胳膊，余白突然懂了那句故意是什么意思了，短暂的拥抱里，林渡的呼吸在他耳后，有些热。

　　“糖很甜。”余白听到林渡在他耳边说。

　　嗯，糖当然甜。余白对他自己说。

　　运动会报名表今天放学之前就要上交，余白负责任负到底，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劝服了几个人，将为数不多的几个空白项目填满了，又提笔给自己报了个五千，然后出了教室，打算提前把报名表交给老师。

　　班主任不在教室旁边的小办公室，余白只能去大办公室去找，中途路过长长的一段走廊，结果在高二六班的教室门口前面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林渡的同桌赵灵楚在六班的教室门外站着，对面还站了一个男生，估计是她那位大猪蹄子前男友，赵灵楚眼圈有点红，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男生去牵赵灵楚的手，赵灵楚不仅没甩开，还破涕而笑了。

　　这才没到半天时间，就这么和好了？

　　余白叹为观止，一个单身狗没敢上去打扰小两口，直接拐了个弯进了另一栋楼去年级办公室找班主任。

　　结果余白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班主任居然和年级主任坐在一块，两个人之间手还牵着，正有说有笑。

　　两人是什么关系，只要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得出来。

　　诚然，他们班主任才刚毕业两年，不过二十五的年纪，长得又漂亮，而总是板着一张脸训人的年级主任虽然老气横秋，实际上才二十八，长得也不错，算是一对郎才女貌，但余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将表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还朝他笑了笑。

　　余白大着胆子，不怎么确定地问她：“老师，你和主任……”

　　班主任点点头。

　　余白懂了。

　　带着这个重大新闻回了教室，跟其他人说大家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就好比余白所看见的正在窗外互相追逐打闹的那两只蝴蝶一样，这碗狗粮不吃都不行。

　　但余白真的不想吃。

　　周五七八节分别是全周唯一的一节体育课和活动课，高二一班一般都是连着两节课一起浪到五点，然后背书包放学走人。

　　三中的学习课抓得挺严，体育课却与其相反十分之水。体育课前十分钟，老师集合清点人数让他们跑了两圈之后便可自由解散。女生三三两两的想干嘛干嘛去，一群男生则拿了球就去霸占球场。

　　六班和他们班一直同一节体育课，一群男生平时在篮球场上相遇也有了默契，四个球框或者两个班各占一半，又或者两个班比一下，谁上都行。

　　今天也一样，季芒拿着一个球问六班班长“来一场？”，对方点头说“来就来呗”，转头便开始拉人组队。季芒在班里拉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渡，林学神十项全能，打篮球在年级里数一数二，但腿上还有伤的林渡抱歉地表示今天不能打，季芒转身又去找余白，结果还没开口问呢，林渡就说：“你要和我抢人吗？”

　　余白一脸懵逼，林渡朝他看了过来，还眨了一下眼睛：“余白白同学，跟我走呗。”

　　余白仍旧一脸懵逼，虽然不知道林渡要搞什么名堂，但还是应了一声：“好啊。”

　　林渡带着余白离开运动场附近，穿过教学楼，他让余白站在一处树下等了他一会，而后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篮球，搞得余白哭笑不得。

　　刚和别人说有伤不能打，结果转身就自己拿了一个球单独去玩了，余白笑骂了他一声：“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可真不要脸。”

　　林渡朝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一双桃花眼清明如水，而后将球抛给他，余白接住。

　　“走吧，带你打球去。”

　　三中校园里篮球场挺多，除了刚才两个班占的东边田径场那一块，教学楼往前走也有一块，而且周围树多环境还更好一点。

　　篮球场旁边还有几处羽毛球场，有从校外来的大爷大妈正在挥着拍子打羽毛球，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比他们这些十来岁的学生有活力多了。两个人穿过一片水泥地又躲过了大爷大妈们打偏的羽毛球，随意选了一处，然后在球框下边停下了脚步。

　　“怎么玩？”余白手里转着球，问站在他对面的人。

　　林渡身体半蹲做出防守的姿势，朝余白勾了勾手：“来吧。”

　　余白往地上拍了拍球：“放水吗？”

　　林渡“嗤”地笑出声来：“放。”

　　得到口头承诺的余白站在离林渡三步开外的地方开始运球，脚下滑步向左，还没走几步一道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张开的双臂和宽阔的肩膀顿时将前路堵截。

　　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两人双目相对，余白朝林渡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来，拍着球就要换方向往右而去，林渡也跟着往右，而后余白倏地往左一晃，闪步运球，直起身托住手中的篮球，伸手刚要往头顶的球篮里投，接着身前立马建起一道人肉墙，林渡闪到了他跟前，借着身高优势一抬手就将余白投出的球给拍到背后去了。

　　余白投完球后脚点地有点站立不稳，身体前倾撞上了林渡肩膀，接着手腕被一只手给握住，掌心很热，贴着余白有些发凉的皮肤，余白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后退了半步将原本近得甚至有点亲密的距离拉开来。

　　“你不是说放水的吗？”余白额头上流下了一点汗，挂在了眉梢上。

　　林渡叉腰站在球框下看着他，整个人被西斜的阳光包围着，脸上笑得邪气：“别把我当君子，我会有压力的。”

　　余白转身去捡球，把球运回来的时候，将眉梢上的那一点汗擦去：“继续吧，小人。”

　　“行啊，这次放你水。”

　　“鬼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