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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69章 番外四:珩绯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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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少爷?慕容绯脑中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守卫说的是司马九歌。
因着慕容府邸一小部分小厮和丫鬟是司马府准备的,他们都认识司马九歌,她也未曾吩咐阻拦司马府的来客。这会儿,人已临近前厅。
慕容绯走出门外迎接,司马九歌独自向她走来,送礼队伍跟着管家继续往内走。她诧异道:“先前义父、义母已差人送来八十八台嫁妆,怎么还有?”
司马九歌笑回,“即墨氏出一百零八台,我们小绯怎能只有八十八台?”他看向送礼队伍,道:“先前那些是爹娘准备的,这十八台是我作为兄长准备的,共一百零六台。”
只少两台,不抢风头,又显荣耀。
慕容绯自问承受不起,但知拒绝无用,转道,“此处离阿珩置办的府邸不算太远,怕是届时第一台入即墨府邸,最末台还未出得慕容府。”
司马九歌颔首,“正要如此,才能彰显我司马氏义女嫁得风光。”
“慕容、司马二族,都以低调为首,怎可这般招摇?”
司马九歌却不认同,“为人确该低调,此番是你大婚,不能相提并论。”
慕容绯说不过他,将人带进前厅,亲自沏茶,边动作边感叹,“你与义父、义母的恩情,我怕是今生无以回报。”
“说的什么傻话,我们做这些是为了让你回报?”司马九歌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口,问:“即墨前辈和他夫人来过慕容府了吗?”
“如今便在府中休息,”答完反问,“你怎知他们过来?”
司马九歌倒是没想到二老现在在府中,愣了下,道:“昨日谷主带他们到司马府拜访,聊了聊你们的婚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夜那人摸黑过来,怕是拜访时生出别的心思。她又想起宫舒曼与即墨旭尧此刻仍在休息,怕是父子俩一个做派。想着想着,思想便飘远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慕容绯闻声回神,见司马九歌盯着自己,说道:“这几日,宾客应该陆续到了。”
“不错,宫曜与宫伯父已近罗安。”
慕容绯一讶,“宫伯父也要来?”
“你竟不知?”司马九歌亦感意外,“谷主的母亲与宫伯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年幼时因战乱失散,后来不知怎么识得即墨前辈,入了神医谷,又成了亲。”
还有这桩旧事。慕容绯不由暗叹缘分无常,她问:“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联系吗?”
司马九歌失笑,“自然递了消息,只是先前没有回去。听说即墨前辈卸任后,倒是去过两次宫家。”
“阿珩竟不告诉我。”慕容绯瘪瘪嘴,有些不满。
司马九歌看着她下意识露出的小女孩姿态,微微失神,他以手抵唇,轻咳了下,说:“许是以为你知晓,毕竟宫姓不多。”
好像有点道理。
接下去,两人一来一往聊了些日常,司马九歌没有待太久,等管家安置完嫁妆和小厮后,便起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宫舒曼和即墨旭尧从厢房出来,前者脸颊微红,仍挂着倦意,后者则是一脸满足。
慕容绯起身迎接,行了个晚辈礼,问:“伯父、伯母,二位可要吃些什么?”
宫舒曼放下揉腰的手,说:“不用,我们不饿。”
即墨旭尧几不可见地接了句,“嗯,吃得很饱。”
宫舒曼转头瞪了他一眼,看回慕容绯,“婚期将近,你要有事,不用理会我们。”
怎么?不是有事找她才来的慕容府?慕容绯不解地看过去。
宫舒曼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讲,解释道:“混小子那里太冷清,我与旭尧暂且住你府上,等成婚前一日,再回去。”
原来如此,慕容绯笑道:“伯母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宫舒曼见她一脸乖巧模样,忍不住打趣,“马上就要改口叫母亲了。”
慕容绯一怔,这“母亲”二字,似发生在上辈子,她眼神变了变,心下叹气,轻轻“嗯”了声。
话落,宫舒曼才意识到慕容绯幼年丧母,开不得这等玩笑,心疼地把人搂到怀里,安慰,“小绯不要难过。”
慕容绯还未回话,即墨旭尧已重咳了声,把人拎回怀中。
宫舒曼不满抗议,“你这是干什么,没见我在安慰儿媳妇呢?”
慕容绯失笑,觉得如果未来她与即墨珩二人也是如此,那该多好。
接下去几天,不知是不是即墨旭尧介意宫舒曼太亲近慕容绯,两人都未再露面,倒是一些熟人,陆续来到。
令慕容绯感到意外的是在大婚前一晚,竟然见到了前任武林盟主沐清野。他和传说中差别不大,身型健硕、器宇轩昂,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小女娃都长这般大了。”
慕容绯十分惊讶,施礼问道:“前辈见过我?”
“然也,”沐清野直言相告,“当初便是老夫将你送去了迷雾林。”
慕容绯瞪大眼睛,震惊不已,她曾与即墨珩讨论多次,当初是谁从慕容府将她带去迷雾林,皆不得结果。时间一久,他们便不再思考这件事,只当有高人相助。不曾想竟是沐清野出手,难怪……她敛起心绪,又施了个礼,才问:“前辈与父母相识?”
沐清野颔首,讲起旧事,视线落在远处,“事情发生在我刚任武林盟主不久后,一次外出时,恰巧遇到游牧部落入侵边境城,当年我正意气用事,单打独斗御敌,侥幸获胜。虽将他们制服,却也受了重伤。就在我一挪一歇地往城中走时,慕容兄行商经过,见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将我送去医馆救治。”
慕容绯适时感叹,“父亲行商的那几年,确实救助、扶持过许多人,倒不想前辈也在其中。”
“慕容兄为人仗义,并未过问我的事情,还替我付清诊费,叮嘱大夫务必将我治好。等我清醒后,他已离开,我一问才知,他那时正赶回罗安给你过生日。”
听到这里,慕容绯想起来,“确有一次,父亲回家晚了几日,恰恰错过我的生辰,为此我还哭了好几天。”
沐清野朗声大笑,“后来从慕容兄那里听说了,他以此为由,让我请了三顿酒。”
慕容绯想到父亲与熟人相处,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心底一片柔软,也跟着笑。
“不知前辈后来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身份?”
“慕容兄行商多年,早就声名在外,稍加打听便知晓了。”讲到这里,他语气淡下来,叹了口气,“出事那晚,我本在附近办事,临时决定来慕容府找他吃酒,谁知……”他又叹了口气,“也幸好临时起意。”
至此,事情明了。
慕容绯三次致谢,“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沐清野摆了摆手,“无需多礼,况且如今你是之曦义女,当唤我一声舅舅。”
慕容绯也不扭捏,当下改施晚辈礼,“舅舅。”起身后,问出心中困惑,“初遇九哥时,听他寻我十二年,舅舅在这几年中都不曾告知义父、义母他们吗?”
闻言,沐清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这得怪我。自小不爱过问家中庶务,除非族中有大事发生,否则他们不会传信给我。关于慕容、司马、延陵三族,我虽耳闻却不关心,也是此番来看之曦,才知你与九哥曾有婚约。”话落,又觉得提起此事不合时宜,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无需挂怀。”
当真阴差阳错,造化弄人,若司马氏早知她在何处,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而今,多说无益。
九月初九,寅时。慕容绯尚在睡眠中,便被沐之曦喊起来准备,她迷迷糊糊地朝外眯了眼,天色昏暗无光,倒头躺回床上,口中嘀咕,“还早呢,我再睡会儿。”话音未落,又堪堪睡去。
沐之曦看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下她的鼻子,说:“休要孩子气,一堆事等着你,别耽误时辰。”言毕,对旁边候着的丫鬟和嬷嬷道:“你们伺候她洗漱、沐浴。”
然后,慕容绯便被两个嬷嬷强行从床上抱去了浴桶,一下扒个精光,并且洗了一个有生以来最久的澡,浑身上下被搓得通红不说,嬷嬷还以十分强硬的手段,抓住她的双手,不允许遮掩,更别提提前结束。嘴里碎碎念着,“新娘子就是要干干净净地嫁入夫家,才能得到更多宠爱。副谷主皮肤又白又滑,如今这一净身,新郎看到更是爱不释手了。咯咯。”
笑声刺耳。
慕容绯:“……”说话就好好说话,笑得这么淫.荡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洗完澡,感觉掉了几层皮,她还没喘一口气,沐之曦就拉过一位身穿茶色绸缎长裙的妇人,介绍道:“小绯,这位是全福人孙太太,今次由她为你开脸。”
原来这就是孙太太,端得和善。慕容绯起身行了个礼,“孙太太安好。”
孙太太笑得一脸慈祥,对沐之曦说,“你这义女颜色真好,世间怕是鲜少有人可比,看得我都心痒痒。”
沐之曦也满脸挂笑,道:“小绯似母,毕竟当年姐姐有罗安第一美人之称。”转眼见慕容绯耳根通红,难为情地垂下了头,便不再打趣,说:“我们开始吧。”
孙太太拿出准备好的装备,站到慕容绯面前,道:“或许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慕容绯知道这是每个新嫁娘必经的一步,便乖乖点了点头。
所谓开脸,就是由全福人将新娘脸上的茸毛用线全部绞掉,并剪齐额发和鬓角,表示从此褪去青涩,嫁为人妇。
孙太太做过许多次全福人,轻车熟路的,没花太多工夫,也没让慕容绯感到疼痛难忍。转眼间,她就笑盈盈地收回手,说:“好了。”
刚褪去茸毛的慕容绯,脸色泛红,她起身道谢,让丫鬟递上一个红封,“多谢孙太太。”
孙太太接过红封,送祝词,“我心祝福送佳偶,一生一世共白头。”
慕容绯又福了福身,“承您吉言。”
接下去,先更衣,再上妆,最后束发前,由沐之曦替她梳头。
沐之曦拿起玉梳,顺着慕容绯及地的长发,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话落,泪水夺眶,只因中途不得断,才强忍哽咽。
慕容绯从铜镜中观得沐之曦的表情,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此刻方有出嫁之感,直觉大为不舍。
然而时间有限,未容她们诉说母亲情谊,便开始盘发,吃小食果腹,上唇妆……
做完这一切,天色大亮,迎亲队伍已至府门。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柔和,微风不燥。司马九歌、武聿津、武聿广三人作为女方代表拦在前院外,辜诗魂和辛烨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参和一脚。
即墨珩一身红装,行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云寒脩和宫曜,他朝几人抱拳致礼,“几位是想文斗还是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