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潇梦萦

3、第三章：教主大人

　　这下昨忆是真的开始慌了：“哈哈，教主大人，您听我说，我真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正常’两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本尊长得不如女子好看？”
　　“呃……教主大人更好看。”
　　“本尊的学识修养不如女子？”
　　“呃……教主大人更具学识修养。”
　　“那为何给本尊侍寝，就变得不正常了？”
　　“因为……”昨忆咽了咽口水，看着他的眼神是满满的坚定：“身体结构不一样。”
　　眼见他的思路再次跑偏，夜星辰也不想再继续逗他，淡然的看他一眼，随后朝浴室的方向走去：“衣服脱了，人走。”
　　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华服，昨忆终于明白过来，这衣服是魔教教主举办各大会典的专用服饰，他现在顶着自己的脸穿着教主的衣服回住舍也未免太过嚣张了。
　　一心想要低调做人的昨忆将衣服小心脱下放好，又穿上自己昨晚被迫脱下的衣服，对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教主大人，属下走了。”
　　良久，夜星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嗯。”
　　飘虚的声音掺杂着水声，听不出冷暖，昨忆关上门，伸了个夸张式的懒腰，悠哉悠哉的往堂主的住舍方向走去。
　　有人在跟踪他！
　　昨忆在堂主住舍门口转了个弯，往一处偏僻的地方飞去。
　　“少主人。”感应出四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昨忆缓缓停下，身后的人也一同停下。
　　昨忆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本少有没有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断不可私自来找本少。”
　　“少主人，刺杀行动失败了，不知何时，朝廷上多了一位深藏不露的慕容公子，岚已被他一击拿下来属下不敢冒死与之一搏，便待那慕容公子走后潜入内宫，怎料被皇帝暗算，中了剧毒。”
　　昨忆自是知道他口中的‘慕容公子’便是夜星辰，也早就料到了夜星辰会去找夜风，但这次刺杀行动上很早之前设下的，今天他一整天被一群人缠着根本没有机会通知他们改变计划。
　　“本少会向岚的家人说明这件事，至于你……”
　　“属下愿为少主人做最后一件事。”黑衣人抬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昨忆双手紧握成拳，一双星眸被月光照的有些发亮，少顷，他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往大殿的方向跑：“救命啊！杀人啦！”
　　黑衣人忍着剧毒的侵蚀提剑跟在他身后，小声到：“少主人不用为了属下伤神，属下身受重伤，本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小声的一句宽慰，便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夜星辰提剑站在昨忆面前，一身白衣似雪，子归饮血，却丝毫不染半滴，微湿的墨发顺着肩散下，底处被风微微吹起：“他方才说了什么？”
　　他来的匆忙，加上注意力被昨忆的大喊大叫给纷扰了大半，以至于黑衣人死前的话，他并未听清楚。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拿命来’‘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之类的狠话呗。”昨忆后怕的拍拍小胸脯，绕过夜星辰，看向黑衣人的尸体，眼神骤然冰冷，回过头，又换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你说他是干嘛的，为什么要杀我？”
　　夜星辰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来杀我的。”
　　不知是不是他出现了幻觉，昨忆竟在这句话中听出了些许伤感。
　　“教主大人。”
　　听到声音的教众姗姗来迟。
　　“无事，把尸体处理好，都回去休息。”夜星辰淡然开口：“你跟我回去。”
　　昨忆的眼神没有再在黑衣人身上停留闻言一路小跑，又回到了离开没多久的大殿。
　　“坐下。”夜星辰坐在软榻上，昨忆乐颠颠的跑过去坐在他对面。
　　“手。”
　　资质不错，内力雄厚，可为何，连个刺客都打不过，虽然那刺客的确有些实力，但深受剧毒，照这种形式来看，昨忆杀了他的可能性，占了十成。
　　昨忆见他眉头微皱，突然神秘兮兮的来了一句：“我不会有喜了吧？”
　　夜星辰望进他的眼睛，依旧澄澈，莫非，是他想多了：“以你的实力，为何连个刺客都打不过，更何况，他已深受剧毒。”
　　“深受剧毒？！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跑了！”昨忆炸毛似的站起来，又在夜星辰的注视下乖乖坐好。
　　“其实吧，我的内力确实雄厚，也的确天赋异禀，但没办法，我不会用啊。”昨忆收回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眼夜星辰把茶杯小心翼翼的推过去，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饮下，语气一派沧桑。
　　“不会用？”夜星辰微愕：“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
　　看着茶杯中上下漂浮的茶叶，昨忆长叹一声：“我自幼丧母，父亲被人所害，家中上上下下只剩下我一人，师父便是在游历的途中找茅厕，误打误撞遇到我的。”
　　“那时他向我要我项上的玉佩，我没给，那是父母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师父见我态度强硬，誓死不屈，就把我带在身边，师父说我资质不错，养大了卖给有钱人家当护院也能赚上一笔。”
　　“师父每天都在打我玉佩的主意，为了不让他成功拿走，我竟然自学出了一种独到的本事，不当可以成功在师父卖掉玉佩之前把玉佩拿回来，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那里拿到点好东西……”
　　昨忆说着，越发神采奕奕。
　　“这是偷盗。”师父从小就教育他们，为人君子，断不可做偷盗之事。
　　“我当时那么小，哪里知道这么多，反正也是跟他学的。”昨忆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师父，可还在世？”对于他的话，夜星辰并没有全部相信。
　　“人是不在了，骨头应该还没腐化完，你要去看看吗？”
　　“……”夜星辰默了，注视他好久才再次开口：“他是怎么死的？”
　　“听师兄说，是被我气死的。”
　　“那你的师兄……”
　　“听师弟说，也是被我气死的。”
　　“……”
　　“我师弟？听小师弟说，也是被我气死的。”再次昨忆没等夜星辰开口就自顾自的说着。
　　“……”
　　“至于我小师弟……”
　　为了不让他气死自己夜星辰起身走向内室。
　　昨忆一个箭步跟上。
　　“你去侧室睡。”
　　“哦。”
　　昨忆躺在侧室的床上，烙了一会饼，随后面向里室：“教主大人，您睡了吗？”
　　“……没。”
　　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听得昨忆心里痒痒的。
　　“那教主大人陪我说会话呗。”
　　“陪你？”语调微微上扬。
　　“不不不，是属下陪您。”
　　“说吧。”
　　“这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呃……上下属关系也行，我觉得，我们需要互相了解一下。”昨忆清清嗓子硬是扯出连个话题。
　　夜星辰不说话，昨忆很自然的把这当做是默认。
　　“我先开始，昨忆，马上就要加冠了。”
　　“……夜星辰，二十四。”
　　“性别男，爱好女。”
　　“男，轻狂。”最后两个字是对昨忆的点评。
　　“我刚刚说过，我父母都去世了，你的父母呢？”轻狂两字被昨忆自动忽视。
　　“不知。”也许没有，也许死了，总之从他记事开始，他的亲人至始至终都只有师父和夜风。
　　“那若是以后我们成亲，岂不是没有高堂可拜了，哈哈……”笑了一会，昨忆就笑不下去了，夜星辰不说话，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那个……”
　　“你想不想去鸳鸯楼？”
　　“哦……啊？！”
　　“你知道这个地方？”夜星辰把玩着手中的飞镖，飞镖的尖端处插着一封信。
　　“当然知道，这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极乐之地。”
　　“极乐之地？”夜星辰语气中带着玩味，他并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但从字面上来看，并不难猜测出其中的意思。
　　这句略带疑问的话，传入昨忆耳朵里，就变了味，也对，像夜星辰这么仙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极乐之地是什么。
　　夜星辰大致扫了一眼信上的字，目光被邀请名单吸引过去。
　　夜风……
　　“教主大人，我来给您科普一下。”
　　“科普什么？”
　　“极乐之地啊！”他已经想好要怎么说才会显得不粗松了。
　　“我知道。”
　　“……哦。”昨忆燃起来的兴致又黯然下去。
　　“但鸳鸯楼我不清楚，你可以科普。”
　　只要能让他一展聪明才智，不管什么他都很开心，昨忆失掉的兴致又复燃了：“鸳鸯楼是江湖上的门派，规模不大，历史却很悠久，之所以称之为极乐之地，是因为鸳鸯楼的楼主是一对恩爱夫妻。”
　　“还有，鸳鸯楼有一项门规，凡事进鸳鸯楼者，都必须是情侣。”
　　极乐之地，夜风，伴侣……
　　夜星辰看着手中的信，眼睛里流光溢彩，这信上邀请了很多江湖人士，说不定里面就混有行刺夜风的人。
　　“明日跟我一起去。”
　　“教主大人，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鸳鸯楼不过是一个小门派，况且咱俩也没个伴侣来着……”
　　“谁说我没有？”
　　“咳咳，您还有伴侣呢？”
　　“有啊。”夜星辰声音带笑：“你不就是吗？”
　　一夜未眠，整晚昨忆几欲逃跑都被夜星辰给抓了回来。
　　“教主大人，属下身份低微，和教主大人一同前去怕是会遭人议论，到时候我丢人事小，魔教丢人事大啊。”
　　“魔教何时在意过名节？”
　　“属下相貌丑陋。”
　　“我尽量不去看你。”
　　“属下口无遮拦。”
　　“我会点你哑穴。”
　　“属下不想穿裙子。”
　　“这个由不得你。”夜星辰绕过他看向床上摆放好的衣裙：“来人。”
　　“教主大人。”两个侍女走进来，俯身行礼后，不敢抬头直视。
　　教主大人长相极美，气质极佳，面上也总是带着微笑，可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把这件裙子拿走。”夜星辰的话令昨忆眼前一亮。
　　“换件红色的。”
　　裙子放在那里，昨忆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蹲在墙角。
　　“穿上。”“我不！”“穿上。”“我不！”“你走吧。”“啊？真的？……不对，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了？”“左堂主不必感谢本尊，以您的天资和智慧，继续待在魔教只会埋没了您。”
　　“我不走。”昨忆从墙角站起来：“我好不容易气死师父获得自由，现在有这么高的地位，这么好的住宿，我不走，死也不走。”
　　“那就穿上。”
　　“可我长得也不像女人啊。”单凭这一点夜星辰就比他合适多了，可奈何人家才是自己的老大，他也就只敢想想。
　　“一刻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说完，夜星辰就幽灵般的消失了。
　　昨忆看着那抹妖艳红色，吞了吞口水，不就是穿个裙子吗？魔教他都潜了，还在乎这些干嘛，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这么一想，昨忆释然了，拿起裙子不紧不慢的往身上套。
　　就在他打算把这该死的红腰带给扯下来的时候，夜星辰回来了，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一个熟悉的胭脂盒，还有一条三指宽一人高的红飘带。
　　“不是吧，又要化妆？”昨忆不明白那条红飘带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的注意力早被胭脂盒吸引过去了。
　　夜星辰不说话，径直走过来给他化妆，昨忆也不躲，就算是躲了也会被夜星辰抓回来继续化。
　　昨忆长得不错，虽然人平时大大咧咧一副轻狂的模样，但长相却给人一种翩翩公子，儒雅少年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吧。
　　“起来。”
　　昨忆乖巧的站起身来看着他，一会不见，夜星辰怎么长高了？
　　目光下意识的往下移，瞟向他的鞋，果然高了不少。
　　夜星辰对他的眼神恍若未见，拿起洪飘带挽向他的喉咙。
　　“你，你不会是打算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杀了吧？”
　　“为何要杀你？”还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奸尸。”
　　红飘带遮住他上下蠕动的喉结，其余部分顺着他的后颈垂下，直至脚腕。
　　“我若要奸，不用等到现在。”系好红飘带，夜星辰缓步走向殿外。
　　昨忆浑身一震，小步跟在他身后，因为这身衣服实在是不允许他大步流星。
　　“教主大人，贵安，堂主大人贵安。”
　　“嗯。”
　　“呃……”
　　“教主大人，贵安，堂主大人贵安。”
　　“嗯。”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