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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白惑早上醒来,发觉身边多了好几个酒坛子,个个酒香四溢,把他乐坏了,想都没想便又开了一坛。

      “刘建国——”白惑扯嗓子一吼。

      山下有石头滚动的声音,不多时爬上来一个杂毛小矮龙,捂着额头看白惑:“老大……”

      “不错嘛,”白惑冲他扬了扬酒坛子,笑道,“超额完成任务啊。”

      刘建国傻眼了:“啥?”

      “酒啊,”白惑拿封酒的盖子丢他,“说了两坛就够了嘛,你不会把酒窖里的全拿来了吧,哈哈哈……”

      刘建国抱头躲过,手一拿开,额头上露出一道鞭痕。

      “哟,你头上怎么了?”白惑惊讶,“被谁打了?”

      刘建国嘿嘿傻笑两声:“没、没什么。”

      白惑一听他那语气就知道有事儿,放下酒坛,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在叮铃作响的链条碰撞声中道:“谁欺负你了,说,老大给你撑腰。”

      刘建国挠挠脸,这才道:“是……邓督工,昨晚我说拿酒给你,他不让,我们就打了一架,结果没打赢不说,还挨了一鞭子……”

      白惑一听不对,指指身后的酒坛子:“你没打赢,那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刘建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岩壁下一溜儿的酒坛子,起码有五六坛,眼睛都看直了。

      白惑见他神色变化,就知道这傻孩子没说谎,不由奇怪:“昨晚不是你来过我这里?”

      刘建国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

      “不是你?”白惑心道怪哉,难道这酒坛子长脚成精了不成。

      “龙宗的客人一共也就送了……嗯……”刘建国掰着指头数了半天,比出一个“六”,“就送了这么多。”

      一共就送了六坛给瑶山,结果一坛不剩全搬到自己窝里来了,这不要脸的作风怎么这么像是……自己干的呢?

      白惑忍不住低头扯了扯手腕上的链条,再三确定这东西足够结实,绝对无法在酒醉的情况下挣脱之后,转头找刘建国:“帮我把钥匙拿来。”

      “钥匙?”刘建国睁大眼睛,他那万年不好使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一回,一拍大腿,“老大!你要出关啦!”

      “行了,别嚷嚷。”白惑羞涩地摆摆手,“一会儿给大家一个惊喜。”

      惊喜有没有刘建国不知道,惊吓是肯定有的。

      白大仙人一个多月没换衣服没打理头发,身上还尽是铁链挣脱过程中留下的瘀痕和血痂,光是身披血衣突然出现在饭厅里,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个胆儿小的直接被吓哭,以为是白无常索命来了。

      景蓝和殿主赵岚正在内厅的贵宾室里用早餐,听闻外间的骚动,淡笑道:“看来各位都很精神啊。”

      李临溪原本坐在景蓝身侧的位置上扒饭,听见某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呛了一口,把脸埋在桌下咳嗽。

      景蓝含笑看着他,递过去一杯茶水。

      赵岚是管理瑶山地下宫殿修建的总负责人,放在人类社会就是地方监狱长,闻言脸都黑了,赔笑道:“大约是伙计们聊得高兴了。”说罢招呼手下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景蓝略微偏头,轻声问李临溪:“你想出去看看吗?”

      李临溪一僵,双手紧张地在膝盖上搓了搓。

      *

      白惑闭关一个月,相熟的伙计们看见他都格外亲切,纷纷离他一米远。

      “你发情期真的结束了?没骗人吧,我听说上次有丧偶的龙类发情期连母鸡都没放过。”好事者隔着桌子和他说话,紧张地护住胸口。

      “放心。”白惑坐在桌上,一手抱着酒坛子,另一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力拍了拍,“你白爷再怎么也是挑人的,你这样的,安全得很!”

      白惑这一身衣服破得能拿去网鱼,有人眼尖,刚好瞧见他肩膀上一处牙印,好奇道:“老白,你真没老婆啊?那你肩膀上那牙印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谁咬的?”

      白惑故意耸了耸肩,笑眯眯道:“你们猜?”

      众人发出嘘声,相熟的几个打趣:“看不出来,你还玩儿得挺开。”

      “瞎想什么呢?”白惑拍拍肩膀,哼道,“我儿子咬的。”

      众人根本不信:“老听你说儿子儿子的,你儿子人呢,你在这儿待了快五年了吧,怎么也没见他来看看你?”

      白惑醉醺醺地转头过去,长腿一踹:“就你话多!”

      “瞎嚷嚷什么呢你们,今天有贵客不知道吗——”正热闹时,厅外气势汹汹进来三个人,清一色的黑棕制服,两肩处各绣了只凤凰暗纹。这便是瑶山的督工,等同于人类社会的狱警。

      白惑看见为首的黑龙,眉梢一跳,笑嘻嘻地过去搭住他肩膀:“邓督工,好久不见啊。”

      邓督工看见白惑就眼疼:“原来是你,难怪今天这么吵!”

      “什么叫吵啊,瑶山这么冷清,热闹点有什么不好。”白惑懒洋洋地把酒坛子抱进怀里盘腿而坐。

      “你这酒是哪里来的?”邓督工一看见那熟悉的酒坛子,血压就开始飙升,“白惑,你又偷东西!”

      “偷?”白惑不高兴了,“邓黑,说话要讲证据,昨天我喝的那坛是偷的不假,但我手里这坛可干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

      “这是贵客带来给赵殿主的酒,一共就六坛,坛子上还刻了字呢,你自己看看,还说不是偷?”邓黑怒道。

      白惑醉得脸颊飞红,慢悠悠把酒坛子抛起一转,还真在坛子上看见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可惜太草了,认不出来。

      邓黑沉着脸四下一扫,看见缩在人群后方的刘建国,骂道:“还有你,刘建国,你给我出来!昨晚偷东西被我抓了现行,今天居然屡教不改,看来一鞭子不够你长教训是不是?!”

      刘建国胆小,慌忙要逃,邓黑长鞭一甩,劲风瞬间到了耳边。

      所有劳役期的龙类,颈后的神骨处会被钉入一根特制的玄针,外形大小和普通绣针相差无几。被钉入玄针的龙类会失去所有灵力,只保留幻形、自愈等基础功能,这种玄针由特殊材质锻造,需刑满后由龙族内部的专人取出,任何其他龙类强行取出都会导致神骨损伤,严重时甚至危及性命。这一举措主要是为了防止罪犯逃跑,龙族服刑不像人类那样戴手铐脚铐,并不限制人身自由,但如果想要恢复灵力,只有老老实实服完龙族规定的刑期后,去找龙族取出玄针。

      刘建国本来就跑得慢,没有灵力,连厉害点的人类都打不过,眼见鞭子到了眼前,吓得捂住了脸。

      “啪”一声鞭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刘建国哆嗦着在指缝中睁开眼,看见白惑懒懒地站在他前面,一手拎着酒坛子,另一手稳稳握住了那根鞭子。

      四周早就没人说话,皆是目瞪口呆。

      “邓黑,”白惑面无表情地看着黑龙,“一坛酒而已,不用这么较真吧?你这一鞭子下去,他一个月都恢复不了。”

      邓黑使劲扯了扯,居然没扯出来,怒道:“放手!”

      “哦……”白惑歪头。

      邓黑扯得急切,白惑猛地一松,鞭子十分不懂事地顺着反方向回弹,“呼”地抽到了主人的胸口。

      邓黑被抽得一个趔趄,几欲吐血。

      四周的龙类纷纷哄笑起来,白惑自己也乐了,抱着酒坛子哈哈大笑。

      邓黑涨得脸都紫了,不顾疼痛爬起来,显然怒急攻心,咬牙从怀里抽出另一根银鞭:“让你们笑!”

      白惑瞥见,脸色一变:“银环?”

      火族的神武之一——银环鞭。这一鞭子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魂飞魄散!

      白惑回头一脚踹开刘建国:“都躲远点。”

      另两个督工见势不妙,忙后退了两步,生怕被波及。邓黑挥出鞭子在地上一抽,地板瞬间裂开一条缝。

      龙类里不少人是见识过这鞭子厉害的,见状热闹也不看了,争相追嚷着奔出去。邓黑已经气昏了头,见白惑要溜,两步追上去,抬手就抽:“白惑!”

      然而鞭子刚挥出去,就像被人施了法似的,定在空中,一股蓝色灵流迅速顺着鞭子蔓延、包裹,接着整个银鞭从邓黑手中脱出,软绵绵地掉了下来,落在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里。

      邓黑一愣,急忙回头。

      一位气质不凡的长发男子将银鞭收缴,和缓而认真地对他摇头:“不可。”

      “景蓝?!”白惑使劲揉了揉眼,怀疑自己喝多眼花了。

      邓黑涨红了脸,忽然局促起来,对景蓝欠了欠身,甚至不顾地上的白惑,转身极快地退了出去。

      白惑彻底傻眼了,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又看看景蓝:“我喝多到这种程度了?”

      景蓝低头轻笑,缓步过去,扶起已经看呆了的刘建国:“没伤着吧?”

      刘建国嘴巴大张,望着景蓝,痴痴呆呆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景蓝的医术早已超神,不出片刻便给刘建国验完伤,这才扭头去看白惑,一双桃花眼略带疑惑:“你怎么……这般模样?”

      “哎……”白惑笑得放荡不羁,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不是没人管着我,放飞自我了嘛。”

      说完,他探头探脑地朝景蓝身后张望,一脸激动:“你既然来了,那临溪……”

      景蓝转身,身后空空如也。

      “刚刚还在这里。”景蓝如实道。

      白惑浑身一震,顿时酒醒:“他……他来了?”

      “他的伤已经痊愈了。”景蓝点头。

      白惑头一次懊恼自己大清早酗酒,要不是喝多了酒,他怎么会在出关后忘记去感知儿子的定位呢?

      五年了……五年不见,不知道小崽子还记不记得他,小时候虽然黏人,可那时毕竟还小,两人相处也不过半余年,还不如在龙宫待的时间长。说不准,孩子早就忘记他这个爸爸了吧,现在对小崽子而言,自己可能还不如景蓝亲密。

      人明明就是来了,却不愿意见他,一想到这儿,白惑就如同被儿子伤透了心的百岁老人,整个人难以掩盖地感到失落。

      “临溪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白惑扶着桌子坐到地板上,情绪低落。

      景蓝静静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白惑见他不说话,心中难过更甚,抱着桌子腿儿不撒手,哽咽着苦笑道:“我就知道……怪我,我不是个好爸爸……”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多可爱,多乖……”白惑狠狠一抹眼睛,仰头把剩下的半坛酒往嘴里灌,一副准备借酒消愁的模样。

      身后传来些许动静,白惑吸了吸鼻子,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醉醺醺地扭过头。

      天旋地转的视线中央,一个现代装扮的小少年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一双沉静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

      景蓝盯着他那身一路上都没舍得穿的新衣服,被萌得脑子里又开始冒泡泡。哦,所以刚刚是刻意去换了一身新衣服吗?

      白惑看着小少年标致的五官,一阵哑然,片刻后苦着脸拍拍他的侧腿,涩然道:“你……长得真像我儿子。”

      小少年八九岁的模样,已经快到景蓝的肩膀高,闻言脸色微变,蹲下来定定地看着白惑,也不说话,就只是执拗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白惑再确认什么。

      “你不知道我儿子有多好……”白惑却看向远处,兀自陷入某种回忆里,“刚能站稳就知道给我送花,我给他什么他吃什么,我去哪儿他都紧跟着我,他叫李…… ”

      白惑打了个酒嗝,扭头与小少年对上视线。

      世界安静了。

      白惑坐直了:“临……临溪?”

      李临溪长久地望着他,肩膀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醒了?”

      白惑狐疑地盯着他,默默躺了下来,把酒坛子抱进怀里,嘟囔着翻身睡了:“是该少喝点的。”

      李临溪:“……”

      “你送他去休息吧。”景蓝低笑。

      李临溪回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景蓝缓步走过来,看着白惑毫无血色的嘴唇,解释道:“他这样子,不光是醉酒的原因,他脉息浮动,多半是受了点内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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