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眠九宿

15、chapter 15

　　下午，胡珊珊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表明自己想要购买他那家酒吧的意图。

　　那老板性情大方豪爽，问了她出价多少，沉默一阵便同意了。接着说他工作忙，所以关于店面转让的事情要交给中介帮办，至于中介费用，他可以一力承当。

　　胡珊珊听闻，高兴不已，立马抢说中介费用应该她来承担才对，电话里一阵小争抢。两个谈买卖的人不像是谈买卖，倒像是吃了饭后抢着结账的老朋友。

　　挂了电话，胡珊珊忍不住感慨，现在的生意人还蛮爽快的。

　　第一步很成功，珊姐心情好，于是决定晚上关店后，请朝曼和周涵两丫头吃宵夜，随便点。
　　朝曼和周涵直呼珊姐万岁，工作热情一直到晚上关店都没见颓下来。

　　学校外面，直对着的一条不宽不窄的街道，到了晚上便没了车通行，因为烧烤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地搭起来，学生都三五成群围坐小桌吃喝聊天。

　　朝曼选位置，周涵便挽着大款珊姐的手在烧烤摊位上“指点江山”。

　　“这个里脊肉、螺丝肉、土豆、韭菜、牛肉串、烤脑花……”周涵一边点一边咽唾沫，直到每种都几乎点过一遍了，她才罢手，“就这些先吧，多放辣椒谢谢。”

　　胡珊珊忍不住笑她：“之前谁跟我说你们食量小，不会让我破费的？”

　　周涵嘻嘻笑：“今天珊姐定下创业第一步啊，我们点得太少不是不够庆祝的吗？”
　　“油腔滑调！”

　　周涵笑得脸上开花，蹦了两步，活泼得胡珊珊没辙。
　　坐下了，见没喝的，她又问她们想喝什么，她去买。

　　周涵第一个举手：“啤酒！”
　　“你明天没课？”

　　“有课也要陪珊姐喝啊，珊姐之后是开酒吧，我们当然要用啤酒来庆祝，对吧朝曼！”
　　胡珊珊睨了她一眼，嘟囔：“你怎么会是学物理的？明明比朝曼还适合学经济。”

　　“唉，珊姐你对我们经济学有什么误解？我们经济学可不是指销售和营销，周涵明明更适合学公关，忽悠人的天赋让人惊叹。”

　　“朝曼！”周涵。
　　朝曼低头笑，没接茬。

　　胡珊珊憋着笑转身出去买喝的，心情松快。
　　她只买了六听啤酒，怕她们喝多了，明天上课不能集中注意力。
　　一回来，便听见她们在聊校园八卦，胡珊珊没做声，安静坐下。

　　“你们经济学的怎么这么多有钱人？这回的沈熙辰又是哪位神佛？听说还是个海龟，一回来什么也没做，学校论坛全是他的帖子。”周涵。

　　烧烤摊的摊主正给她们上菜，朝曼等了会儿，等摊主走了，她才一边给珊姐递一次性筷子，一边回答周涵的问题。

　　“校史馆去过没？”
　　“刚入学的时候逛过一次。”周涵点头。

　　“严格来说这位沈学长不是经济学的，他是金融学的，只不过也属于经济系罢了。当年还没毕业就收到数封海外投行offer，人家甚至都不介意他没有海外学习背景。当时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差点引爆学校论坛，教我们金融的老师现在都还嘚瑟他们专业出了这样一个奇才呢。校史馆荣誉校友那一区，就有他。”

　　“那他后来就去海外工作了？”周涵觉得这位沈学长很有话题性，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朝曼摇摇头：“全都拒绝了，最后他选择了出国留学读博。听说后来做了美国一家投行的合伙人，这次回来听一些学长说是为了继承家业。”

　　“又是富二代？”周涵瞪大了眼睛。

　　朝曼抿唇点头，一副可爱的愤愤模样，怎么别人就出身又好脑子又好，简直天理不公。
　　周涵静了会儿，回过味来，灵活的眼睛转半圈，瞅到安静吃烧烤的珊姐，开始抖机灵。

　　“那咱们许总跟你们这位沈学长比呢？谁更厉害？”
　　朝曼一听，嘲笑她：“咱们许总？亏你敢说。”

　　“许总跟咱珊姐好啊，珊姐和我们好啊，四舍五入一下也算自己人了嘛。快说快说，他们俩儿谁更牛逼？”

　　“许学长当初学的就是经济学，一毕业就继承家业，搞得是实业。沈学长学的是金融，毕业后入的是投行，领域都不太一样，怎么比？！”

　　“不都是成天跟钱打交道？”周涵纳闷。
　　“我们每天收银还整天跟钱打交道呢。”
　　周涵抿嘴，认输，不再谈论自己的陌生领域。

　　下一秒，朝曼又补了句：“不过现在沈学长回来继承沈家家业，以后这两人或许可以比比。”
　　周涵似懂非懂地点头。

　　胡珊珊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插一句嘴了：“这顿AA啊。”
　　“哈？”朝曼。
　　“嗯？”周涵。

　　“聊了半小时你们的许学长沈学长，这么忽视我这个付钱买单的人，你们良心不觉得痛吗？”胡珊珊气定神闲地喝了口啤酒，数落她们的罪行。

　　“珊姐……”朝曼眼角眉尾一耷拉，声音可怜。
　　“珊姐，你最好了，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嘛……”周涵抓住她胳膊，摇啊摇。

　　胡珊珊沉默，越沉默，俩儿姑娘越伤心，早知道不点这么多了，她们的生活费在向她们说再见。

　　半会儿后，忽然一道笑声响起，胡珊珊屈指，一人的脸上刮一下。
　　“行了，不逗你们了，还我请。”她笑得明艳，“禁不住吓。”

　　朝曼和周涵一听，顿时欢天喜地，十分充满活力地一人在胡珊珊脸上吧唧一口。

　　惹得胡珊珊嫌弃不已：“都是油，你们两个小混蛋！”
　　两人乖巧笑，大款说什么都是对的。

　　吃着东西的时候，周涵又忍不住感叹：“珊姐，你说你要是个男的该多好啊？你要是个男的，我保证倒追你，大方爽快，又宠人。”

　　胡珊珊不受甜言蜜语的诱惑，知道这丫头惯会哄人，睨了她一眼，笑一笑便不说话了。

　　一身烧烤味啤酒味地回到家里，洗过澡出来，一看手机发现葆宝给她发信息了，说了回来的时间，还说给她带了很多礼物。

　　胡珊珊趴在床上，心情愉快地回了五个字：[想你，快回来！]
　　[好。]葆宝回得很快，还发了个卡通人物的亲亲图片。

　　知道自家葆宝快回来了，胡珊珊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整理一番躺下睡觉。

　　三天后的下午，许文成来接她去参加晚宴。
　　造型师给她弄了两个小时的妆发，弄完的时候她都快合眼睡了。

　　黑发吹卷绾上去，水晶头饰宛如一簇穗状花序，左右鬓角往上一些，各落下一小缕微卷的发丝，将脸型修饰得娇小，人的气质显得温婉恬静。

　　还好礼服许文成已经帮她选好，没有让她苦恼。

　　一件银灰色贴身的抹胸鱼尾礼裙，完美衬出她的纤腰，臀部往下的裙摆微微撒开，裙侧大腿中段开始分叉，步行间，一条美腿时隐时现。

　　看着镜子里性感的自己，胡珊珊脸色有点诡异。
　　“……过分了吧？”没啥底气。

　　“嗯？”许文成在她身后，配合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
　　面容姣好，又身姿挺拔，脸上淡淡的笑夺目且诱人。

　　胡珊珊看着镜子里的他，为难地开口：“现在都快入冬了啊，兄弟！”

　　这身礼裙美是挺美的，她也知道宴会上不会冷，但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反季节衣着。
　　好歹腿边这个开叉给她缝上啊……

　　穿得像个女神，嘴里却喊着男人兄弟，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睛慌乱一眨，险些绷不住多年的职业素养笑出声来。

　　许文成也愣了一下，嘴一咧，笑得弧度比平时大很多。
　　他拿了件小西服给她穿上，顿时全身镜里的性感女神就添了抹干练的帅气，有点强势的味道。

　　“这样还满意吗？”许文成手轻轻搭在她肩头问。
　　胡珊珊抿唇，点点头，至少比刚刚好些。

　　见她点头了，许文成一笑，朝旁边让一步，手臂弯曲，说了声：“走吧。”
　　她觉得他模样正式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挽上他的臂弯，说了声“好”。

　　晚宴在别墅里举行，开场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香槟说话，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听了中年男人的开场白，胡珊珊才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沈家公子归国举办的。

　　沈熙辰，站在中年男人旁边，高大英俊，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浅笑着。
　　前几天晚上请朝曼和周涵两丫头吃夜宵时的话题人物，胡珊珊心想，可真巧……

　　明亮的室内似乎有些不通风，胡珊珊觉得有些闷，喝了口香槟，等沈家主人的开场白结束，沈家兄妹跳开场舞的时候，她便松开许文成的手臂，说想去边上待会儿。

　　许文成顿了下，目中深沉，却没有强行挽留，说了声好，便放她离开。
　　胡珊珊悄悄地退场，行到角落去，拿了些糕点吃，觉得味道不错，心情又好了些。
　　她一直背对着宴会的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场舞已经结束，角落里也渐渐走来了人。

　　几乎所有商界的宴会，不管举办原因是什么，举办的形式是什么，来参加的人多多少少抱着前来结识未来商业伙伴的目的。

　　每一片灯光下都有人扺掌而谈，话题广阔，脸上的笑容却相似。

　　胡珊珊旁边也有相谈的人，三个女人，围着一高脚桌，背对着她，大约没注意到身后的她，谈得很是投入。

　　“熙文，我刚刚看见你未婚夫许文成了，还真是担得起美人这个词啊。”
　　“别胡说！他不是我未婚夫。”立马反驳，尾音抖消，似乎有些怯然。

　　“你们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解除婚约？以前问你你也不说，一直以为是许家和沈家闹不和。可今天看来又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沈熙辰的归国洗尘宴，他不就携女伴来了吗？

　　“对了，许文成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伴是谁？从来没见过。熙文，你真的要放手这么好看又有能力的男人？”
　　“你们行了，能不能不要再提他！”声音充满恼怒，旁边两人悻悻地闭了嘴。

　　闺蜜间的气氛变得不太好，沈熙文转身想去外面透透气，却没想到一转身瞧见胡珊珊。
　　她是不认识胡珊珊的，但一想到刚刚的谈话被陌生人听见便更窘迫，离开的步伐加快。

　　两人对视的时候，胡珊珊还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等沈熙文抽离了视线，她才反应过来，当年她们并没有打过照面。

　　沈熙文……大约不认识她……
　　胡珊珊垂头想笑。

　　朱馥妍和宋婉彤见熙文转身要走，连忙跟着转身。
　　瞧见一身银灰礼裙的胡珊珊时，朱馥妍顿了顿，手肘碰一下旁边的宋婉彤，给了个眼色。

　　宋婉彤迟疑一下，无奈地笑，快步追上沈熙文，拉住她。

　　朱馥妍则走到胡珊珊这一高脚桌，笑容明艳：“你好，我知道你是跟许总来的，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胡珊珊笑容不变，蛮想说不能的，但她成年了这么多年，社交场合的客套话不得不说，她还懂。

　　她举起香槟杯，说：“当然可以。”
　　“我叫朱馥妍。”酒杯伸过去与胡珊珊的酒杯碰上。

　　“叮”一声后，不知是她手腕没力，还是因视线一直停在胡珊珊的脸上，而没有察觉酒杯倾斜度过了。

　　闪着碎光的香槟顺着杯沿如缩影瀑布，尽数垂落胡珊珊的礼裙上，一路渗下去，湿了的衣料部位颜色变暗，显得狼狈、不庄重。

　　“抱歉，我手——”
　　朱馥妍捂唇话还没说话，一片冰冷便打在她肩头，惊得她啊一声往旁边跳了一下。

　　一肩的红酒，染得她白裙污脏难看，她气愤地抬头，只看见一个漂亮的男人手腕慵懒上翻，空了的红酒杯搭在手心里，险险欲坠。

　　“抱歉，手滑。”
　　许文成帮朱馥妍补充完没说的话，笑了下，容貌昳丽。
　　周遭突兀地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