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的父君凤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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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君不疾不徐地点头：“今日是你的及笄大典，他身为你的父君，前来观礼也是应该的。”
“母皇撇下你我就是急着去见父君？”姬飞桃险些跳脚，立刻指挥驾车往君宁宫去：“你就这么让她俩独处？本宫真不知该说你好定力还是好脾气！”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若事事都跟着急，太辛苦了。”
纳兰君的态度与姬飞桃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对比。姬飞桃瞅着他就特别泄气，可是自己一个人急得冒火也没劲，更何况她心里清楚纳兰君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倘若事事与凤溪较劲，纳兰会输得很彻底。
“母皇怎么能这样？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宫呢？”姬飞桃心急如焚，自从怀疑前生母皇的死与父君有关，她最怕的就是自家爹妈私下碰面，都不知会不会暗戳戳谋划着什么。
“臣不知道。”纳兰君慢腾腾地回答她。
“……”姬飞桃闭嘴了，她就不应该再去问纳兰君，总有一种每问一句话都像刀子在捅他的错觉。
到了君宁宫，纳兰君静静坐在车内，姬飞桃已经急匆匆冲下车。
宫人都被打发到了殿外，无人胆敢阻拦气势汹汹的王女殿下。姬飞桃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推门闯入，她看到了母皇诧异的表情，还有背对门口的颀长背影。
这道背影对她而言甚至是陌生的，姬飞桃怔忡地看着，直到姬白灵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背对她的人终于转过身来，他的长相并不阴柔，身躯清瘦却挺拔，孤傲冷情的眉目总是显得拒人千里之外。她的父君凤溪丰神如玉、姿容绝世，从前便是名动琉璃的美男子，不知勾走了多少女子萌动的初心，这么多年过去依旧风华不减。
姬飞桃哑然：“……父君。”
明明是亲生父女，凤溪却只是疏离地看她一眼。
每一次都是这样，所以心中才会怨怼。姬飞桃缄默，来时想要说什么的，现在也忘了。
姬白灵看了一眼她身后，却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你一个人回来的？”
姬飞桃讪笑：“纳兰君这么听您的，哪敢撇下儿臣不管啊？”
姬白灵微愣，不是没听出女儿阴阳怪气下的言外之意，只是很多时候她都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习惯了一见凤溪就什么都不顾了；也习惯了纳兰的悄然退开，反正等凤溪走了，他又会重新守回她的身边。
这么多年，好像已经成为一种理所当然。
在她恍惚之际，姬飞桃已经走了进来，笔直地来到凤溪跟前，抬头看他。
凤溪冷淡的面容闪现一丝讶然，似乎在他有限的记忆当中，他与这孩子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很少像现在这般靠近。
但这样的讶然只是一闪即逝，就像陌生的路人，可能会因为一些小意外引起彼此注意，但不会上心也不会动容。只是这样的意外还在继续，姬飞桃露齿一笑：“父君总是跟儿臣捉迷藏，既然来了为何不说一声？”
姬白灵与凤溪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姬白灵皱眉：“桃儿，不得无礼。”
姬飞桃扯了扯嘴角，原来说实话就是无礼。
凤溪容色淡淡：“没有见面的必要，何需说一声。”
“……”她的这位父君啊，总是面不改色地说出伤人的话。姬飞桃抿着苦笑：“哦，可是儿臣觉得有必要，所以不想跟您捉迷藏了。”
姬飞桃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她的自尊心太强，即使有时候明知适当的服软会带来更好的效果，却也不愿意就此屈服。当她感受到这位父君的若即若离，意识到他的淡薄疏离，自尊心驱使她执拗顽固地不愿向凤溪低头。
可是今天的她意外地表达了这种情绪，这似乎是第一次，姬白灵和凤溪同时陷入了沉默。
有时候人心就是会这么莫名地产生奇妙的效应，凤溪君虽然蹙动眉心，态度却有了少许微妙的不同：“今日陛下为你挽发加笄，意味着从即日起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是琉璃的王女，比绝大部分人拥有更多的权势与力量，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你我的相见。”
“父君这话好有意思。”姬飞桃笑了笑：“虽然拥有了权势与力量，代价却是同等的。就像母皇的束缚，还有你的自由。”
“桃儿！”姬白灵的这一声隐隐带着警告的怒意。
姬飞桃偷吐舌尖，满不在乎地别开了脸。
凤溪没有去看姬白灵，他垂眸盯着眼前的孩子：“如果你想，我也一样可以助你自由。”
姬飞桃感受到母皇原本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她泯然一笑：“可别，其实儿臣还挺享受的。”
凤溪敛眸：“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姬飞桃从凤溪眼里看到了失望，别样的失望同时也在她的母皇眼底闪逝。
凤溪失去了继续交谈的欲望，意兴阑珊去意明显，尽管姬白灵看起来像是想要挽留，但凤溪从来不会因为她而多作停留。姬飞桃看了一眼：“母皇，让儿臣送送父君吧。”
凤溪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似乎对今日的姬飞桃产生了不解疑虑。姬白灵想说什么，心中的惆怅化为一道幽叹，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君宁宫时，他们见到了守在门外的纳兰君，他与凤溪君像是最淡薄的点头之交，彼此互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姬飞桃擦肩而过，忍不住回首，纳兰君就像一朵与世无争的君子兰，一如即往地内敛沉静，恬淡寡欲。
再抬头，姬飞桃盯着凤溪的无暇侧面。
“父君为什么要在母皇面前说那样的话？”
凤溪目不斜视：“什么话？”
“父君有没有想过如果儿臣跟你走了，母皇怎么办？”
这一次凤溪终于瞥了她一眼。
“父君明知母皇的心意，何必非要如此残忍？”姬飞桃摇了摇头：“儿臣做不到这样。你能毫不留情地走了，儿臣却不能，儿臣舍不得这样对母皇。”
“你始终是姬白灵的孩子。”凤溪说这话时没有表情，姬飞桃却能感受到浓浓的讽刺。她知道父君想说她贪恋权势，舍不得王女的身份，舍不得这样至高无上的帝位，就像他所认为的姬白灵那样。
“父君怎能这么说？儿臣同时不也是你的孩子么。”姬飞桃想说他错了，可是就算解释了也没有用，因为凤溪从来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他只听自己想听的。她哂然：“父君，可不可以不要再去伤害母皇？”
“如果你的送行是为了当说客，我想你可以回去了。”
姬飞桃幽幽道：“你与母皇都是儿臣的骨血至亲，儿臣不希望看到你们互相伤害。”
凤溪勾唇，神色冷得一点都不像是在笑：“太迟了。”
人就是这样反复，有些东西给你带来痛苦，明明痛苦却是支撑的信念，也许只有这样自虐地活下去，才能够赖以生存，支撑到明天的来临。他从来没有掩饰厌恶，姬飞桃始终不解他所求为何，所以她才会产生那种顾虑，害怕母皇的死与他有关。
临至分别，凤溪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但愿你后悔得不会太晚。”
她的父君总是那么不会说话，姬飞桃嘴角抽搐：“儿臣不会后悔的。”
凤溪深深看她一眼：“看在你是我的孩儿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醒。”
姬飞桃撇嘴，想说你不乐意可以不给的。
凤溪冷眼看她：“听说你与候家的小子关系非同一般，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他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我的父君凤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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