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陵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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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了。”
老滑头带着一行三人（妖）赶了很远的路，回到姬不久之前才离开的京都。
位于右京区的龙安寺是一个很出名的景点，游人如织。
奴良滑瓢的能力笼罩在一行人身上，让一人一付丧神两妖处于虚幻的状态。纵使身在人群之中，却既不会被看见，也不会被触碰，尤如身处另一时空位面。
滑瓢的目标是圆融寺北陵。这里早就被宫内厅指定为禁地，从龙安寺划分出去，受到专门的保护。因为圆融寺北陵葬有曾经的天皇。
“就是这里？这么明显的地方历经千年无人发现？”小滑头双手袖在怀中，十分怀疑自家爷爷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皇陵的位置人尽皆知，虽然不对外开放，但这点阻碍对能力者来说几乎等于不设防。
好吧，阴阳寮的阴阳师还是有坚持不懈的设置结界。但这些对滑头鬼来说，就是不设防的。对于很多大妖怪来说，也无法形成阻碍。更遑论阻碍时之政府那群能够穿梭时间的人……
皇室衰微、天皇失去权利、受到臣子操控的情况，自古以来从不罕见。天皇陵寝脱离最高权力者保护的时代随便找找就有一大堆。只要时之政府想要，随随便便就能找个机会把所有皇族的陵寝盗个遍。
“当然不是了，傻孙子。这里可是有晴明大人亲手设下的结界啊。”老滑头将手从怀里掏出来，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掠过自家孙子的后脑勺，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暴栗，然后一脸自然的将手收回了怀中。
既然对滑头鬼感兴趣了起来，姬就开始习惯性的收集关于他的情报。而言谈举止最能体现出一个妖的真心。
晴明大人……这个称呼。姬微抿起唇，眨了眨眼。安倍晴明已经死去千年，妖怪的总大将依然在话语中自然而然带出尊称，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而话语中的亲昵……滑瓢很可能认识安倍晴明。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穿越结界是滑头鬼的本能天赋，也是滑头鬼一族立足的根本。而穿越首先要做到的就是看破。
在奴良陆生的眼中，眼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丘，纵然比一般的坟丘大了数倍，也不过是个坟丘罢了。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在内。
“作为滑头鬼你还很不够格啊！”老滑头皱着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嫌弃了一把自己的孙子，就向姬伸出手来，“请挽住老朽的手吧，姬大人。”
姬伸出手臂，毫不迟疑的穿过滑瓢的胳膊与他的交缠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与陌生人身体接触的不适之感，这种从心底升起的信任也许正是曾经相识的证明。
很久以前，我应该…的确是很喜欢这只妖的。
可是现在……已经见面不识了。想到这里，姬就有些怅然。
在这不断地转世轮回之中究竟丢失了多少重要的记忆，喜欢的心情？
有多少妖熟知并亲近着过去的姬却不敢与现在的姬相见？
无法苛责。
因为造成这个状况的，令他们裹足不前的，正是无能的自己。
姬甚至不知道，是否有曾经很受宠爱的妖因为一次不太幸运的重逢而被自己讨厌，进而受到伤害。
究竟是被留在过去的他们比较可怜，还是看似一直前进其实被洗去了过往道路的自己比较可怜？
这样的轮回，究竟有什么意义？
年轻的滑头鬼自觉上前拉住了“哈哈哈哈麻烦你了”的三明。
老滑头将空着的手按在坟丘前的墓碑上，然后就像穿过一层雾，姬感觉到有冰凉的灵力拂过面颊，就从一种很奇妙的层次深入了眼前的墓碑。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怀仁”。
墓中是很广大的世界，头上甚至有青天白日。
“喂，开玩笑的吧！安倍晴明真的有这么厉害吗？”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陆生瞪大了双眼，一副被惊吓住的样子，完全丢掉了那副浪荡的姿态，“这也太夸张了！”
滑头鬼天生能看破一切幻象，所以奴良陆生看得出来，眼前并不是幻觉，而是一个真实的，独立的世界。
这样的结界，真的还能被称为结界吗？再造乾坤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只是简单地神隐之境而已。”姬摸了摸身侧鸟居朱红色的门柱。
历经千年，门柱上的漆色依然鲜艳，这里的时间是接近静止的，这样的地方……只有神境。
“大概是得到了哪位神明的帮助，从高天原分割出了一小块碎片。”身为在场最专业的阴阳师，并且真切的与神打过交道的姬为眼前的景象下了注解。
“所以那位内亲王真的埋在这里？都埋在高天原了，还需要晴明的结界吗？神境本就是处于人世之外吧！”
无人能够到达，无人能够擅自离开，与人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未来的奴良组三代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觊觎这座陵寝却无法找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人类应该触及之地。但是新的疑问又浮现了出来。
奴良陆生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正伫立着常人无法见到的锅盖式的结界，巨大而壮观。在神之境中还有必要这样严防死守吗？无论怎样的盗墓贼都不可能找得到这里吧！
“晴明的结界…防的可不是人啊！”姬同样看着眼前的结界。这样严密的防护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重点在哪里，而设立之人的心也显露无疑。姬在看到的第一眼就了然于心。“高天原肯给出这个碎片也不是没企图的。”
“什么？”
“笨蛋！晴明大人防的是神！”老滑头狠狠地锤了蠢孙子的头一下。让他闭上了嘴。
想要得到里面东西的，不仅仅是人。
“真了不起！”姬轻声感叹。这是拒绝了神明的傲慢，这是超越了神明的宣言，这是在用人身宣布‘就算是神明也休想触碰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这样的杰作出自人类之手，已经足以自傲了！”姬微微的勾起唇角。这样的杰作只是为了守护一个人死后的安宁，这样的情谊也足够沉重了。安倍晴明……曾经是姬十分亲密的人吧！
“姬大人，接下来的旅程笨孙子会带您进去的。”奴良滑瓢放开了姬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在姬的手心中迟疑了一下，还是忍耐住紧紧握住的冲动。
已经……不是千年之前了，时间早就转过了不知多少个轮转。奴良滑瓢必须时时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对姬而言……只是个不太熟的妖怪。任何过度的亲昵，都可能变成冒犯。
“喂，你等等，你什么都没告诉我，至少给我个地图啊！”
“不需要地图。主人回家，不需要考虑机关，只需要插进钥匙并推开门。”
“你不进去吗？”姬看向不再年轻的妖怪，心下是有些期待与他继续旅程的。
“我已经老了，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开这个门对我来说负担太大了。老朽在此等候就好。”老滑头鬼将双手袖在怀中，用淡漠的语气承认了自己的衰朽。
这样的大妖怪，却衰老到这个程度，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姬想起了同样是千年大妖的吸血姬。那只女妖明明还是少女的样子，性子也算是活泼。只偶尔才会在她的眼中看到千年沉淀的时光。
“姬大人，就跟这个结界一样，内里的一切对您没有秘密，也没有威胁，您只要进去就什么都明白了。”
姬点了点头，很自然的挽上了陆生的手臂。
看着三人（妖）渐渐沉进结界之中消失在眼前，老滑头的双眼渐渐浑浊，“已经没有用了啊。老朽……”连这样的结界都无法穿越。
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站在姬大人身边的资格……虽然常常这样想，但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谁说你没有用了，你还要给我们开门呢！”身后传来清朗的少年声音，毫不掩饰的开言透出微微的愉悦和志在必得之意。
“谁在那里？！”
这里……不应该有别的人在。
奴良滑瓢大惊，瞬间跳离原地，躲避有可能接踵而至的偷袭，并在空中转过身来。
并没有预想中的偷袭。
“呵呵呵。”似乎是嘲讽着老妖怪的大惊小怪，又似乎是吃定了奴良滑瓢，空气中传来女性胸腔震动的笑意。
“御门院？！你们不是自５００年前抢夺了天丛云剑之后就隐世不出了吗？”就连花开院伙同奴良组一同弄死了羽衣狐都没有出现的御门院。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又突然现身？！
“也到了该取出那东西的时候了，我们要为晴明大人的复活做好准备呢！所以，为我们打开门扉吧，奴良……滑瓢。”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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