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中樵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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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燕地府治宣城，文府。
穆氏二公子被礼数周全地迎入，文蓁陪同来到早已备好的客院外，便要暂行离去。
“穆公子既到，小女先向父亲复命。一路风尘，请二位稍事歇息，有事尽可吩咐管事。”
既是一时难以决断，且先将人供着。倒是这回多出的这个玄门弟子，叫她心下恍惚。忆起那好似看穿一切的神情，愈发坠坠难安。得想法子探一探深浅。
待文家人不在，四下无人，“子归道长，”穆枫似笑非笑，“不知是何等异象，将有何等大事，道长又待如何查探？道长先前不是还说要随侍本公子身侧？”
程知一本正经：“自然，公子欲留此处，在下亦留此处，可不是在公子身侧。至于异象，既同公子有缘法，也自是与公子意之所指的文府有关。余者，家师云：天机不可泄露，尚未到时候。”
“呵——”
见穆枫沉沉望来一眼，而后抬步走远，程知心下长舒一口气。
她没瞧错，这男人确是冲着文氏来，还所图不小。是以有所顾忌，她即便稍有出格，也不会再轻易遇到性命之危。只是难得长久，依这位狠辣性情，她毕竟在他跟前挂上了号。
这般一来，眼下这文府既成了安全之地，又许是破局关键。她顺势待上些许时日，一来能尽快摸清时局状况、世道如何，有个缓冲，二来那文家小姐闪烁压制的异样，或者就是切入口。
……
人可真是经不住念叨。前脚正想着的，没过多久，就真真出现在面前了。
程知依言洗去风尘、稍事歇息，还真就只歇了一会儿，便有侍女前来传禀小姐相邀之意。
有意思，倒是对方先忍不住。那她当然乐意之至。
稍做拾掇，即随来人前往。幸得她对衣物冠带知晓一二，她此时玄门弟子的身份备下的也是简单的衫袍。
走了好一会儿，尽挑的僻静路。到了地方，只见一座凉亭隐于山石间，未到跟前都难被发现。
眉眼弯了弯，不免失笑。这是生怕她反应不过来，接下来要是什么不可对人言之事呢。
走上近前，有美一人，清扬婉兮①，一派入画绝色。
程知顿了顿，提起衣摆，迈步踏入亭中。这会儿侍女退下，方寸之地只她二人。
“见过文小姐！”
见礼垂眸，余光却快速四顾。当真不曾多留个人吗？才初初相遇，不过信口胡诌的玄门弟子，即便是自家府邸，就如此放心单独来见？离得这般近，便是暗里有护卫，但有万一怎么办？倘若她身负玄门手段又不怀好意呢？
文蓁趁着亲迎穆枫之机，在父亲跟前成功上了眼药，先阻了他一阻。但思虑后续，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还是拿不定如何是好。
犹疑半晌，不知怎地脑中冒出那个小道士的身影。彼时那几句话、那说话时的模样、那意味深长的视线反复浮现，咬咬牙，想着迟早要探一探深浅，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世有异象，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在指我？那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是真是幻？会不会不过一场梦，梦醒之后依旧迎来同样的结局？
将有大事生，是什么大事？天下将乱，难道还会更乱？这同异象又有没有牵连？
一时冲动下，就有了径直相邀。直到现下坐在亭中，方才冷静几许。她这是鲁莽了。
只是都已经约见，一抬头更是见到人到了，也只能鲁莽到底，尽力来试一个答案。
亭中布好茶具，正煮着茶汤。文蓁闻得动静，立时起身迎上还礼，扬手相请。
程知习惯多思，这下离得愈发近了，瞧着半晌没继续、只愣愣摩挲着身前茶盏的文家小姐，眉目不由紧了紧。是难以开口，还是在比较耐性，她藏着掖着的只怕不知何等不可对人言。
既如此，便由我来先发制人。
“才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小姐复又相邀，所谓何事？”
“…我，”
被一下道破冲动，又呐呐难言试探，文蓁懊恼地抿抿唇，平复几许才道：“请仙师见谅，本不该叨扰您歇息，只家父素好玄学，恰遇疑难，小女想向仙师求教一二。”
程知不曾点明什么疑难要由自家小姐躲着人来问，只神色如常，“小姐纯孝。不敢称仙师，唤我子归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山中樵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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