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系统》我欲挖抗

7、山中樵夫（六）

　　“…子归道长，家父信奉占卜之道，前个儿你曾言世有异象，不知是何异象？”

　　程知眯了眯眼，眸光涌动。这就来了么，单刀直入连个铺垫都没有。

　　心下揣度几许，正襟危坐，未动声色。视线直直未移，定定瞧了几息，忽地一笑。

　　既是这般露了底，失之急切，那我就却之不恭，要来探一探了。

　　“本来天机不可泄露，然——”语调幽幽，“此间不仅事涉天下苍生，更是与府上切身相关。”

　　“与我文家相关？！”

　　文蓁正在勉力试一个答案，不想将将犹疑着开口，就得了回音。这砸下的肯定叫她强自平复的神色陡然一变。

　　这玄门弟子莫不是当真知晓？

　　程知一直凝神观察，对方控制不住的慌乱就霎时收入眼中。她顿了顿，慢悠悠接上，“不错。而且不仅与贵府相关，更是与文小姐您有关。”

　　砰——

　　一句落罢，便听得一道脆响，文蓁周身一颤，手中茶盏一个没拿稳，砰然落地。只见她霍然起身，眉梢带怒，甚至压过了惊惶，“你在说什么？”

　　程知眉眼弯了弯，平静笑道：“我在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您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想让小姐知晓，您得天独厚，气运超群，堪称天道宠儿，可切莫逆天而行，坏了因果。我是来帮您的。”

　　我早已看穿你的秘密，因你而来又可以站在你这边，还不快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一下交锋，程知更是单刀直入。蒙上一层玄之又玄的面纱，既是震慑又是引诱，就是要逼这个已经慌乱的姑娘临近边界。

　　果然。

　　只是，下一瞬，是一道压抑悲恸的大笑。

　　“天道宠儿？逆天而行？你有见过这样的天道宠儿，亲人死绝、家族覆灭，终日惶惶无依、还要以身侍敌？你说逆天，什么叫天，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小人代表天，小人得志、坐拥江山是天意？我不过想好好活着，不想被人利用到死，就叫逆天而行？”

　　双目涨红，眼中愤怒喷薄欲出。

　　“你告诉我啊！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是重新来过，还是梦幻一场，这几日的惶惶惊惧被她拼命压下。但是这会儿，在所谓的天命跟前，她再克制不住。

　　前世种种浮现，再看眼前口称天命的人云淡风轻地端坐，表情没有丁点变化，神色未见分毫动容，人愈加狰狞。她止不住在想，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间要是当真有神明，是不是就是这般，冷眼旁观凡人挣扎，不容不服，不容改变既定轨迹？

　　在这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爆发下，程知依旧瘫着一张脸。只是她心下远没有这么平静。

　　这同预计的大不一样。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低垂下眸，容她捋捋。

　　这竟不是寻常世界。亲人死绝、家族覆灭，这姑娘脱口而出的，不是过往、不是现在而是未来。那依经验看，她要么机缘巧合得了预知，要么就是有过经历重生归来。瞧她一点就燃的大悲大怒，后者的可能性可更大些。

　　穿越都有了，重生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只是进入三千世界是据系统之力，重生的契机又是什么，这样的非寻常因素日后会是特例还是常态？

　　再听她的经历。利用到死，以身侍敌，忘恩负义，坐拥江山，这意思整理一下，就约摸是她遇人不淑，遇到个中山狼，被夺家业还被弄死的那种，而且世道还不太平，江山颠覆、改朝换代了，最终赢家正是她遇到的那个人。

　　想想先前初遇，回忆这姑娘反应，这赢家…讶然睁大了眼，是穆枫？！

　　那个草菅人命、随手杀人如杀鸡的穆枫？

　　这般说来，要是刘大是npc炮灰，她瞧着像男主、男配之流的穆枫真是男主，眼前这位文小姐就许是重要女配，辖制燕地的文氏成了穆氏公子霸业征途上的养料。

　　倘若如此，倘若如此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要做什么，才是系统谓之的有价值？

　　程知思绪放远之下，下一刻，却是被文蓁紧接着沉痛不甘的质问拉了回来。

　　抬眸间，直直撞进一片灼灼火光。那锋锐不屈，叫她心下一震，也仿佛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