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杂货铺》井上瓷鱼

34、第三十四章

　　“泡面吃多了不好。”赵四海劝了一句，不过如果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能不咧到耳后根去，想来会更有说服力。

　　乌森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山珍海味也没有一直吃的道理，何况只是面。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吃多，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好不好的问题了。

　　“这也快到午饭的时辰了。你不是说这面还能煮着吃吗，你给我煮一，不，两包吧。” 乌森完全无视大堂上滴漏显示的时间，一脸无辜地点单道。

　　赵四海：“……”现在按小时算才十点半。不过顾客是上帝，上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赵四海认命地给这位上帝煮面去了。厨房那种大灶他是用不来的，好在煮方便面也并不需要特别大的火力。赵四海找了一个煲汤用的小泥炉，在里面添上炭火端了出来。炉子很小，饭桌上完全放得下，赵四海把炖汤用的陶锅架在上面，里面灌上水就准备煮泡面了。

　　单单只煮面的话自然不能体现煮泡面的终极奥义，于是赵四海拿锅的时候顺带还从厨房拿了鸡蛋青菜香肠等食材若干。水开以后，赵四海先将切片的香肠和青菜投了下去，煮到青菜梗变色以后又利落地往锅里磕了一个鸡蛋。待到白白嫩嫩的荷包蛋从锅里浮了起来，赵四海再把面饼下进入。最后加入调味粉和酱料，焖一会锅，一锅色香味俱全的方便面就煮好了。

　　乌森也不怕烫，就着锅就准备开吃了。

　　“好香啊。”一个甜美的女声从大堂门口传了过来。这声音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娇嗔与活泼，让人听了心神不由微微一荡。

　　赵四海连忙拖着还有些僵硬的身体迎了过去，虽然知道江湖上女侠不少，但是他开店这么久，还是头回见着活着，少不得要去见识一下。

　　进门的是位妙龄少女，柳叶眉杏仁眼，脸上因为含笑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和她的声音一样可爱。

　　“大师兄，我们也吃那个面吧？”少女进门就把目光投向了乌森这一桌，这会虽然并不是饭点，但是大堂上也坐了几桌客人。只一眼就判断食物的香味来自于乌森面前的砂锅，不得不说这绝对是吃货中人的本能啊。

　　“好。”跟在少女身后的白衣男子微笑应道。

　　两人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同样白衣的少年也从外面跳了进来，扑在白衣男子背上嚷道：“什么面，我也要吃！”

　　白衣男子望向赵四海，目露问询。

　　“这是方便面。”

　　“何为方便面？”三人都有些好奇。

　　赵四海解释了一番，请人入座，少不得又去找了一套陶锅泥炉出来。交谈中赵四海得知这三人都是青城剑派的弟子。里面那个举止跳脱的少年叫做杨春，是过来参加千机派招徒大会的。少女名叫张云，她倒不是来参加大会的，只是过来见识一番。被他们唤作大师兄的青年男子叫张远山，是护送他们二人过来的。

　　方便面做起来很快，赵四海很快就连面带炉子一起端了上来，一时间大堂里面香四溢。

　　邻近午时，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进店吃饭。不少人被方便面那种浓香一激，爱吃不爱吃的都点了一盒，还不约而同地要吃煮的。

　　店里炖汤的陶锅就不够用了，赵四海只得把冬天用来吃火锅的小铜锅找了出来，那铜是个回字型的，中间可以放炭火，也能煮东西。但是比较窄，一整块面饼不太能塞下，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把面饼直接掰成两半扔进去就行了。一块不够还能就着之前的汤再煮一块，片刻就熟，很是方便。

　　于是大热天的，大家都热火朝天的吃起火锅煮面来了。

　　赵四海一会儿给人送面，一会给人添菜，又开心又觉得很是诡异。

　　“掌柜的，给我们也来锅面。”忙碌间又有几个客人进了店。这些人穿着青色的布衫，带着竹编的遮阳斗笠。个个手上都提着长剑，看上去有些气势汹汹。

　　“竹盒装的面一盒有二两重，您看先上十盒面可使得？”这些人一共五个，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薄衫下覆盖的身形却显得肌肉分明。

　　为首的那人点了点头：“再切两只烧鹅过来，上坛竹叶青，要快些。”

　　赵四海点了点头。烧鹅是现成的，只需要切开装盘即可。只是店里现在客人较多，还没有火锅腾出来，赵四海怕客人等着吃，直接叫厨房掌勺的机器人用大锅煮了一锅泡面，放在砂锅里端了上来。

　　“怎么我们的面下面没炉子？”五个青衣汉子里最矮的一个看看智能机器人只端了装面的锅上来，皱眉问道。

　　“实在不好意思，店里这会没炉子了，面是师傅在大灶上煮熟的，味道比自己用火锅做得还要好，客人可以放心吃。”

　　“我点这面就是为了吃小灶，你拿这种东西糊弄谁呢？”那人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店里火锅备得不足，并非是有意怠慢客人。”赵四海听到这边吵将起来，忙不迭过来赔罪道，“我们马上把面端走，您稍待片刻，等有炉子腾出来了我们立刻就给你们重做您看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让大爷就这么饿着肚子等着？”那人横眉怒目道。

　　饿了可以先吃烧鹅嘛……甜甜的，有营养，味道好，赵四海在心里建议着，不过面上仍然微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先给客人送两盘点心过来，您边吃边等可以吗？”

　　“这大中午的，谁耐烦吃点心，你这锅面拿下去也没人吃，就留下吧，我们边吃边等，等下有炉子了再给我们上一锅。”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这面标价十文钱一盒，十盒就一百文，添的肉菜还得另算，差不多一钱银子了。答应得太爽快怕这人得寸进尺又闹幺蛾子，赵四海脸上露出肉疼为难的神色，正准备拿捏一二就顺了这位客人的意愿，旁边突然有人开口道：“掌柜的，我们吃完了，炉子还热着呢，你给这桌客人用吧！”

　　说话的正是最先进店的少女张云。

　　“哪来的小娘皮，这么上赶着管闲事，莫不是心疼哥哥？”那人听到有人多管闲事，面露不喜。发现只是个神色稚嫩的小姑娘，语气顿时嚣张起来。围坐的其他几人听了这人嘴里轻薄的话语，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赵四海心中暗怒，那边张云已经站了起来，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心疼你们，我是心疼那锅面。”

　　众人正有些莫名，张云突然闪现在说话的青衣汉子身后。桌上还没来得及端走的那锅面被她抄在手里，兜头倒在了青衣汉子头上。那面是刚出锅的，因是大锅做的，厨子还特意多放了油，汤上一点热气不冒，实际上烫得很。

　　青衣汉子被浇了一头，被烫得哇哇大叫，坐着的四人除了最先进店的那位，余下三人都拔剑朝着张云刺了过去。这三人配合颇为默契，张云顿时笼罩在一片剑光当中。

　　赵四海第一次经历持械斗殴事件，有点慌，搬着一个板凳就要上前帮忙，被人给拉住了。

　　“云儿应付得来。”张远山坐在位置上，还有心情喝茶，看上去颇为云淡风轻。

　　“他们都拿着剑呀!”张云一个小姑娘徒手跟三个壮汉对打，怎么看怎么吃亏。

　　赵四海话才说完，张云就从腰中抽出一柄短剑来。

　　“你看云儿也有剑呢，别担心。”杨春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

　　“那剑TMD是木头做的吧!”赵四海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就发现那剑颜色不对。果然，张云用那剑格开其中一人剑刃时，发出的并不是金属撞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