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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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气有些阴沉，明明已经是上午十点的光景窗外却没有半分明朗，可是安迪的心情却没被天色影响，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看着报表，只是偶尔想起前一晚曲筱绡慌里慌张跑到自己屋里来的模样会暗自发笑。她没想到谭宗明会和白术在一起，可是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竟然也不觉得荒唐，把那两人的画面摆在一起还真是意外地和谐。
这些年来安迪不是没有见过谭宗明谈恋爱的样子，可那些女孩子无论对谭宗明用情多深，似乎总不见谭宗明真的对谁百分百的上心，所以安迪也难以判断这一次谭宗明又有几分真心，不过看昨晚谭宗明只因为白术喝醉酒就慌张赶到欢乐颂小区的势头，好像确实同以往不太一样。
中午和包奕凡一起吃饭时，安迪提起了这件事，却见包奕凡一点也不惊讶，对方也直言自己早在邱莹莹上次到安迪办公室时便有所察觉，还提到了众人一起去山庄玩耍时白术来找自己拿谭宗明房间钥匙的事。
安迪不得不佩服包奕凡的敏锐，也赞叹着自己那位好友与邻居低调的行径。
所以当天下午谭宗明来到安迪办公室时，安迪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位似乎看不出恋爱气息的故交：“听说昨晚谭大总裁光临我们小区了？”
因为安迪的问话而稍稍一愣，谭宗明旋即想起曲筱绡那张被自己吓得精神全无的脸，大概猜到昨天把白术抱回家之后曲筱绡自动去找安迪打小报告了，于是耸耸肩也不隐瞒：“阿术喝了酒身体不舒服，我作为男朋友过去照顾她是应该的。”
还以为以谭宗明在商场上的狐狸做派会与自己兜几个圈子，安迪没想到谭宗明会这么坦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谭宗明给女朋友取昵称，明明语气平淡却不知为何被她听出了一丝缱绻，让她好一会才想起来要继续发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那次你拉着22楼所有人和我一起当挡箭牌请小包总在你家吃饭的时候。”谭宗明并不以为意。
眨了眨眼睛，安迪忍不住微启双唇以表惊讶。
竟然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吗……
“那……老谭你这次是认真的吗？”安迪想起已经分手的魏渭，即便在同一座城市里也不曾再相遇，有些害怕以谭宗明从前无谓的感情态度会让白术这个好姑娘也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才会又多探究一句。
没有去钻研安迪这句问话背后的起因，谭宗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是。”
“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心动的人，”安迪知道谭宗明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与自己开玩笑，“小白她的确很特别，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没能看清楚她这个人，可是我又不觉得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件奇怪的事，有一种很自然的感觉，you know what I mean？”
对安迪的评价不予置评，谭宗明侧过头看了看窗外好像大雨将至的暗色天空，语气变得深沉：“我第一次见到阿术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只是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认出对方，我原来不相信命运的，可是当我认出她是十三年前那个本来该与我一辈子无关的小女孩的时候，真的很难再忍受我不在她身边的可能性。”
十三年。
足够他们两个人各自遇见另一个对的人。
然而兜兜转转之后，他们还是属于彼此。
安迪无法去体会谭宗明这段话背后的含义，就像她没办法相信他们之间在十三年前就有了交集。她只能站在相识多年的好友的立场上，看着谭宗明男的遇见了让他觉得特别的人，不由得从心底感觉到欣喜。
午后三点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把整座城市的嚣张气焰都浇灭了几分。
等到的白术准时从医院下班时，地面上仍是积水许多，让她不住担心自己早上才换上的新球鞋会被玷污，好在地铁站离医院不远，她小心谨慎但却成功地挪了过去，可是当她快到欢乐颂小区门口时，街边一辆急速驶过的小轿车还是促使她遭难。从路边溅起的水渍悉数落在了她的裤脚与鞋面上，污水浸透了浅色的布料，勾勒出滑稽的形状。
尽管有些懊恼，白术并没有太过计较，只是忍受着脚腕处湿润的糟糕触感，一步一步走回到了2204房口。
等到白术开门走了进去，迎接她的却是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坐着办公的谭宗明。
早上才把备用钥匙交给对方的白术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玄关处多出来的两个行李箱让她的眸光微微有了闪烁。
……明明早上还在试图劝自己搬家的这个男人，这会倒是很适应嘛。
“看来今天下班很准时啊。”听到开门声的谭宗明早已抬眼看向白术，顺带着抬起手臂看看手表，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反正你去我那里不太方便，以后我过来的时间应该不少，多做些准备也好。”
把家门钥匙和门禁卡丢进玄关鞋柜上的小碗里，白术没有对谭宗明的话语提出反对意见，反而巧笑倩兮地走了过去，跳脱出了在医院里正襟危坐的好医生模样，神色生动地牵住谭宗明伸过来的手，毫无反抗之意地被对方拉到怀里坐下。
谭宗明一手把玩着白术落在肩头的发丝，一手不老实地缠着对方的手指与其十指相扣：“明天晚上有一个商业活动，帮我挑一套衣服吧。”
兴趣聊聊地看了一眼被谭宗明放到茶几上的电脑，白术有些不满自己越来越依赖谭宗明的怀抱这件事，些许倦怠感在肩头不安分的跳动，惹得她赌气式地把脑袋搭在谭宗明的肩上，小小的鼻尖不时往对方的脖颈处蹭去，声音软软地应道：“选最丑的那件就好了，好看的那些留在家里穿给我看就行。”
浅声笑了出来，谭宗明倒是很享受白术在恋爱后这些小女孩的调皮：“那你呢？”
“我什么？”白术有些不明白。
“阿术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好看的衣服留在家里？”谭宗明淡定地反问。
疑惑地抬起头来与谭宗明对视，白术虽然理解了谭宗明的逻辑，可是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衣橱里的服装式样后又觉得对方只是在逗自己：“我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不是衬衫就是休闲服，原来大神你好这口啊？还是说，你是指上次去宴会时那件旗袍？”
摇了摇头，谭宗明抬手取下了白术的眼镜，看着那双终于无处可躲的灵动眼眸，对于白术对自己的魅力无所察觉的样子有些担忧，微微垂首将双唇贴近了对方的耳垂：“我第一次在医院里看见你的时候，就非常嫉妒那些医生和病人可以天天看见你穿白大褂的样子。”
谭宗明这独特的趣味让白术心里痒痒的，用双手抚上对方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板正，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谭宗明的唇瓣，低语道：“他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没等谭宗明反应过来加深这个吻，白术的目光已经往别处飘了去：“大神，我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顺着白术的视线看去，谭宗明这时才发现对方的裤腿上一片污渍，刚刚好蹭在他的腰间把白色的衬衫一起携带去了灰色地界，不过谭宗明的关注点却向外延展而去：“以后天气不好的话还是我去接你下班吧。”
感觉到谭宗明有些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白术的眸光暗了下去：“我……”
“我知道，”谭宗明还是不忍心去逼迫白术，“慢慢来。”
“好。”勉强笑了笑，白术努力不让自己的心跳被阴霾占领，起身拿起上班用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今天早上收到的重磅炸弹以图转移注意力：“大神，你作为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人，应该什么东西都见识过了吧？”
没有阻止白术接二连三地变更话题，谭宗明颔首看着对方那张似乎有些心虚的面庞。
见谭宗明默认了自己的猜测，白术用右手的食指与拇指指尖捏着一个白色信封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小心谨慎地观察着谭宗明的表情：“我今天收到前男友的婚礼请柬了，小曲说作为昨晚拉着我疯的赔偿她要陪我去。”
眉头微动，谭宗明只觉得这是自己昨晚趁着白术喝醉诱导她交代恋爱史的现世报，接过那个信封打开看了看。
哼，浮夸的请柬设计。
哼，新人照片上这个男的长得真不怎么样。
谭宗明自然不会坦白自己内心深处飘来的这两句批判，一手揽过白术的腰肢，把对方困在了自己胸前可操纵范围内，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了一些：“你想去？”
马上同拨浪鼓一般用力摇着头，白术才不敢主动走进谭宗明的陷阱里去：“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我拆信的时候小曲刚好在边上，被她知道是前男友，而且还是劈过腿的前男友的婚礼之后，她就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堆我非去不可的原因，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答应了要带她一起去……大神，你不会生气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术对于这个前男友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的意思，谭宗明竟然真的也没办法借着自己现任男友的身份来提出不满，仔细地审视过对方瞳孔里确实没有与留恋有关的情绪后，谭宗明才松了口：“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这新娘的父亲还是我们盛煊的合作伙伴。”
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系，白术有些诧异：“可是大神你这周末不是要去北京吗？”
刚刚只是随便瞥了一眼请柬的谭宗明自然没有注意到日期。
“其实我想过了，”白术为了让谭宗明宽心，便摆出了自己今天刚收到请柬时的想法，“这请柬说起来算是来的有点迟，可能是他们临时想到要邀请我吧，原因无非就是想要证明我和那位仁兄之间没什么关系了，啊对了，这个新娘就是当初他劈腿的那个对象，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挺好的，也算当初他说那句‘我们是真爱’的时候我没有白白觉得无语。”
白术越是说的坦荡，谭宗明倒越是想要会会这个慧眼不识珠的男人，若不是这周末在北京召开的峰会颇为重要，他或许真的会翘班去参加这场婚礼，最终也只好让白术自己做决定：“不过，你要带上那个小曲，难道不怕她性子一上来就砸场吗？”
被谭宗明的问题抓住短板，白术眨了眨眼说道：“这是一个好问题……”
周末如约而至。
白术才刚刚挂断和人在机场的谭宗明的告别电话，曲筱绡就准时来敲她的房门了，而且一进门就对着白术的打扮连连摇头：“啧啧啧，小白同志，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在上海有一定身份的人，现在又搭上了谭大鳄这么个大人物，穿成这副寒酸样去参加曾今劈腿过的前任的婚礼实在是说不过去吧，知道的是你不在乎，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你是故意去气人家的啊？”
被教训了一顿的白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式样简单的正装，横看竖看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处，还不等她张口，就被曲筱绡夺去了左手臂的控制权，一把被对方拉进了屋内。
“来来来，快给姑奶奶看看你的衣橱，你总不能连一件战袍也没有吧。”曲筱绡很主动地打开了衣橱门，上下扫视了一圈便看见了被放在右侧的几件小洋装，“你这不是有合格的衣服吗？非得穿得那么含蓄。”
在曲筱绡的指挥下，白术换上了一件浅蓝色露背连衣裙。
这件连衣裙白术只在本科的毕业舞会上穿过一次就压箱底里了，毕竟不是她习惯的风格，如果没有敞开的背部上还有三条装饰性的设计，只怕她当初也根本不会听从同学的建议买下这条裙子，此刻她怎么都觉得这种款式的裙子不适合今天的场合。然而曲筱绡这只妖精却露出了无比赞赏的模样，拿起手机就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22楼众人的微信群里去。
连向来对热闹事持旁观态度的安迪也一时起了玩性，随手转发了一张给谭宗明。
可是最后白术仍然觉得这样的装扮不妥，毕竟是别人的婚礼，她不愿意为了满足曲筱绡游戏人间的恶趣味就消磨了另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索性还是换回了自己最开始准备的那套偏中性的套装，顶着曲筱绡的白眼出了门。
白术不知道的是，当曲筱绡在微信群里连番吐槽她打扮老土去参加前任婚礼时，安迪正在和包奕凡一起讨论最近的股市，并没有注意到微信群里的动静，自然更没有向谭宗明及时汇报白术换了衣服的事。
尽管曲筱绡很不满意白术选择搭地铁的行为，可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她还是臭着一张脸挤进地铁，内心已经把身边的人吐槽了千八百次，于是一进到婚礼现场她就恨不得随便找一个看不顺眼的人开撕。好在白术早有防备，力道正好地扣着曲筱绡的手臂，安安分分地随着会场里的标识走到两人的座位上。
同一桌的宾客都是白术读博时候的同学，大家对白术与两位新人的关系基本心知肚明，只是白术的神色过于安然，而曲筱绡又是一个通透的主儿，不消多时便和这一桌的客人都混成一片，反倒减轻了白术身为新郎前女友的尴尬。
与曲筱绡事前预想的不同，新郎新娘都没有要和白术撕逼的想法，中途也只在敬酒时出现在了她们这一桌旁边，听到白术的祝福时那两人都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只有曲筱绡一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心里讽刺这些上了年纪要奔三的‘老人们’没有半点气势，待新人们转移阵地后在白术耳边幽幽道：“有胆子给前任发请柬还没胆子撒泼。”
难得看见曲筱绡这还算老实的状态，白术轻笑一声回应道：“怎么样，是不是后悔陪我来了？”
“说实话，姑奶奶我要不是看小白你平时不爱吭声，怕你性子软被人欺负了还真不想来。”曲筱绡撇撇嘴道，“你说你也是，当初被人抢了男朋友，这会子看着人家走入爱情的坟墓了也没什么表示吗？”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就和我坦白了，最开始的确觉得有些没面子，不过也说不上恨，既然人家能修成正果又肯邀请我来，我就当做是帮别人解开一个心结了。”白术没有半分避讳地交代了自己的心情，“我以前比较没心没肺，对谈恋爱这件事不是特别在意，都是顺其自然，所以一直觉得没必要在结尾的时候搞得彼此难堪。”
听着白术的话语曲筱绡连连摇头：“你们这些和平主义者真虚伪。”
闻言也不去和曲筱绡争辩，白术往对方碗里夹了一块色泽鲜嫩的肉以示感谢。
原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平淡结束，白术顺利交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庆贺礼物便拉着曲筱绡准备离开，谁知差点被这场无趣婚礼憋出病来的曲筱绡直接抛下了白术去找她们家赵医生了，留下白术一个人在地铁站里等车，随之而来的是一通来自刚下飞机的谭宗明的电话，本以为对方是特地来和自己报平安，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第一句话就是：“盛装出席？”
一瞬间满头写满问号的白术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是谭宗明的来电后更加混乱：“诶？”
“安迪把你去婚礼的照片发给我了。”谭宗明一边把手中的行李交给北京分公司派来的助理，一边目色难测地眺望着远方，耐心地为白术解惑。
被谭宗明提示后白术才想起来曲筱绡在微信群里分享的那几张照片，估摸着大概是安迪没有看到后面曲筱绡抱怨自己又把衣服换回来的话语，为谭宗明特意为这件事打电话过来而笑意渐浓，一时也不肯把真相说出来：“好看吗？”
一句不知好歹的反问让谭宗明抬手按了按眉头：“好看。”
隐约听见咬牙切齿的意思，白术唇角的弧度再无法降下：“那好在我今天没穿着去，不然要是一不小心弄脏弄破了，下次就没办法在大神你前女友结婚的时候穿着去帮你撑面子了。”
稍稍一愣神，谭宗明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心中的烦闷却顿时没了踪影：“等我回去穿给我看。”
地铁在这时进站，白术只觉得谭宗明的声音落在耳畔分外好听：“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