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寻穹玄》雨**梦

79、第五十八章 金钱悬顶上

　　紫面青年还在逗弄孙小红：“小姑娘，不如唱个小曲，唱得好，爷们重重有赏。”
　　孙小红心中转了怎样的心思旁人是不知道，只见她的大眼睛熠熠生辉：“我不会唱曲，我只会说故事。”
　　那一旁的绿衣妇人看这紫面青年与孙小红搭腔，愤愤的哼了一声，嘀咕：“说话就说话，好好的飞什么媚眼？”一张脸板起来更显的有了些年纪，哪里比得上孙小红的娇俏。
　　紫面青年却是笑道：“说故事也好的，你会说什么？”
　　孙小红摇摇头，大辫子飞了起来，道：“我虽然喜欢武林轶事，江湖传闻，却不大会说，我爷爷会说故事，我却只能帮腔。你们想听故事，不如让爷爷讲。爷爷，不如你就说一段，也能赚些酒钱。”
　　老头子眯着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烟，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可听说过李寻欢这名字？”除了那紫面少年外，大家本还不大理会这祖孙两人，但一听到“李寻欢”这名字，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孙小红果然开始帮腔，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不就是那位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吗？”
　　老头子喊着烟袋点头道：“不错。”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李寻欢显然有些怔住了。黑玄却是张口就咬了李寻欢一口，在他胸口留下了小小的牙印，甚至传音道：“你做了什么好事，人家如此记挂着你？”
　　李寻欢苦笑，他甚至都不知道黑玄为何生气了。至于这祖孙二人，找到这里来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提到李寻欢，无非是为了江湖的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寻欢本不想在黑玄身体恢复正常以前涉及这些事，可是江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厢祖孙两个依旧在讲故事。
　　孙小红道：“听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躲开过，这句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头子“呼”地将一口烟喷了出来，道：“你若不相信，不妨去问问‘平湖’百晓生，去问问五毒童子，你就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了。不过你也问不到了，因为凡事不信这句话的，都死了。”
　　孙小红俏皮可爱的伸了伸舌头，娇笑道：“我可不敢不相信这句话，不相信这句话的只怕都是傻瓜。”
　　有人低低的“哼”了一声，好似根本不信，也无人理他。
　　老头子又抽了两口旱烟，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只可惜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豪杰，如今也已死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可从未听说过李寻欢过世的消息。这样的人死了，怎么也是轰动一时。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孙小红忍不住惊呼。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老头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伏在桌上的酒鬼，道：“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杀他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他自己。人有很多种死法，有时候人还活着，心却死了。”
　　莫名死了的李寻欢无语……他只是想隐居一段时间照顾黑玄和腹中的孩子，这就该死了？他却是没有想到，若是没有遇到黑玄，他现在就是一个看着孤灯发呆的醉鬼，怎么不是“活着却又死了”？

　　“大英雄”李寻欢暗自无语，一旁看热闹的黑玄却也没有躲过这祖孙的嘴。
　　孙小红似乎感慨英雄末路，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忽又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可称得上是英雄呢？这世上如此多的人，怎么会只有他一个称得上英雄？”
　　老头子叼着烟袋笑道：“你可听说过‘阿飞’这名字？”
　　黑玄爪子一抖，这是怎么说的，就到他身上了？看起来，在这孙老头心里，他还是个“大英雄”？李寻欢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这祖孙俩可嘴下不留情，不过显然黑玄比他评价要高许多，至少黑玄还是“活着的”。
　　孙小红眼珠转了转，道：“好像听说过。听说此人剑法之快，举世无双，却不知是真是假？”
　　孙老爷子笑眯眯的道：“不错，第九的青魔手都败在了阿飞手中，他的剑自然是快的。只是这阿飞……唉，不提也罢。人人都道，美人香是英雄冢，这位英雄，却也是同那小李探花一样，突然不见了……与他同时失踪的，还有那位江湖第一的美人儿，林仙儿。”说到后来，孙老爷子笑容已经不见了，似乎十分惋惜的样子。
　　李寻欢悄悄将手深入怀中，摸了摸黑玄鼓囊囊的小肚子，用刚学会不久半生不熟的传音术调笑道：“阿飞，看来你与那武林第一的美人儿，关系匪浅。”
　　黑玄一滞，显然没想到李寻欢还有这样一面。黑玄却哪里肯在嘴上认输？他沉默了片刻，便传音道：“是吗？我倒听出了另一层含义，这阿飞，不是与小李探花一同消失的？”
　　李寻欢难得吃瘪，竟然觉得心头一热，说不出话来。手中摸着黑玄柔软的毛，当真觉得这江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全然忘了半年前，他还觉得这江湖无处可归，心若死灰。情之一字，果然动人。
　　这二人在一边说笑，旁若无人，场中却已经起了变化。
　　那紫面少年听不得这些别有深意的无聊话，想染老头子讲个有趣的故事。那瘦长汉子却已经发难，拍了桌子厉声喝道：“我倒是知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就要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了！有六个人，就要死在此处。”
　　所有人面色一变，明白了那汉子的暗示，却是怎么肯示弱？第三批来的高大汉子更是叫道：“你说的是哪六个？我到看你像个丧门星，活不过今夜！”
　　瘦长汉子丝毫不惧，声声叫出了那六人的名字：“‘白毛猴’胡非、‘大力神’段开山、‘铁枪小霸王’杨承祖、‘水蛇’胡媚和‘南山双虎’韩家兄弟！正是这六人！”
　　双方都怒气十足，摸着武器的手立刻便要抽出兵刃，瘦长汉子临危不惧，面对多人也面不改色，只是说：“想去你们性命的，自然不是我，你们还不配我动手。他们就要来了，你们且看着吧。”
　　六人看这人的气势，一阵心慌。到底是江湖舔刀□□着的人，互相吹捧一番，却又底气十足了。几人正聊着，门外一声冷笑，那六人皆是一惊。就在这时，黑玄腹中突然一动，黑玄整只狼都僵住了。

　　在门外响起一声冷声后，胡非等六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喉咙也像是忽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似已将停顿。李寻欢怀中的黑玄也是屏住了呼吸，他突然觉得腹中一痛，和以往的任何一次胎动都不同，在过去几个呼吸之后，不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愈演愈烈。
　　黑玄整只狼都僵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东西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吧？
　　黑玄呼吸急促，李寻欢却是没有发现，他虽然洋装醉酒，却一刻不停的关注着小店中的事情。孙驼子早似乎已骇呆了，但这六人却比他还要怕得厉害，他忍不住随着他们的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门口已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人都穿着颜色极鲜明的杏黄色长衫，其中一个浓眉大眼，一个鹰鼻如钩，正是之前掏了银子向他打听消息的那两人，如今看起来已经不像十足十的冤大头了，虽然没有说话，垂首站在一边，好像一点也不可怕，但是从现场的气氛可以看出，不可怕什么的，大概只是假象。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六个人，怎会对他们如此害怕，看这六人的表情，这四个黄衫人简直不是人，是鬼。那祖孙两人一个已快老掉了牙，一个娇滴滴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但两人此刻居然很沉得住气，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样子来，那老头子居然还能喝得下酒。
　　六个人心里奇怪，若是黑玄还正常，怕是要在心里吐槽一句：“毕竟是天机老人和他的孙女，怎么能和你们这样的无名小卒比？愚蠢的凡人。”可惜，黑玄如今自顾不暇，他还在思考究竟是自己吃坏了肚子，还是那倒霉的小妖怪要闹事。
　　再看门口那四个黄衫人，已闪身让出了一条路。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进来。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杏黄色的长衫，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四人惟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黄衫上还镶着金边。他长得虽秀气，面上却是冷冰冰的，全无丝毫表情，走到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眼。
　　接着黄衫少年慢慢地走到木头人般的六个人身边，自怀中取出六枚黄铜铸成的制钱，在六个人的头上各放了一枚。
　　这出场倒是足够有震慑力，好似他是个什么大人物。而若是熟悉江湖时事的人，也自然把这少年当作个大人物对待。但是偏偏有人还是不买账的，黄衫少年想要试探震慑一番那祖孙二人，却被孙小红说成了“变戏法”的。
　　李寻欢看的稀奇，他隐世一年多，倒是不知道这喜欢玩铜钱的少年是哪里出来的。但是想到那《兵器谱》所言，也大概能猜到这伙人的身份。李寻欢如今是修炼之人，自然不会觉得这些凡人手段能如何通天，偏偏爱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正想着要不要破坏与黑玄的约定，不继续装酒鬼了。
　　可就在这时，他感到了怀中黑玄的异常。那个小东西似乎满身都是汗，胸口的衣服都被他荫湿了。李寻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无关人士，连传音问黑玄：“阿飞，你怎么了？”
　　怎么了？黑玄咬牙，他只知道，他想打死那个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