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因挚

22、表白1.0

　　乔余音长手长脚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顺手打开大灯，被他望着我的灼热目光吓了一跳，有些慌乱的避开。我进到厨房，打开冰箱，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冰箱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堆矿泉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是不在这边长住吗？
　　“蜂蜜在左手边第二个柜子。”乔余音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啊，知道了。”
　　明明隔着几道墙，我却总觉得他看见了我的举动一样，我只好束手束脚，老老实实的用开水冲了蜂蜜，再兑些冰水进去。
　　我端着水杯出去，乔余音的左手正抚在眉心，双目轻阖。
　　“老师，水。”
　　我把杯子凑近他的嘴边，他闻言睁开眼，就着我的手一饮而尽。
　　“怎么样？”
　　我是想问是不是头痛，没想到他回答我一个哭笑不得的字：
　　“甜。”
　　我没忍住就当场笑了出来，一股童心泛上来，突然就很想逗他说说话。于是放下杯子，在他旁边坐下来，微微转身面向他。
　　“您也真行，是出去玩儿，又不是工作应酬，怎么还累成这样。”
　　他幽幽叹了口气：“哎，老了，比不上年轻时候了。”
　　我很没良心的点点头：
　　“嗯，有道理。”
　　“如果能倒回到十年前就好了，还能青春年少。”
　　“十年前？你是青春年少了，我岂不是又得回去接受义务教育，一点儿也不好。”
　　其实他十年前的样子，我倒是很想知道，应该是C大叱咤风云的人物吧。
　　“我倒回十年前，你不动。”
　　“哦，原来这样，好吧小弟弟。”我没规矩的跟他开个玩笑。
　　“你有多大，十九岁？”
　　“哎，乔老师你真不了解行情，我们这一级大部分都二十岁了。而我，已经都二十一了。”
　　他挑挑眉：“难不成你脑袋笨留过级？”
　　“鬼才笨呢，我小时候留级是因为生病。”我顿了一下：“我妈告诉我的，但我隐约记得，我留级不是因为生病，是转学。”
　　乔余音的眼底掀起一阵波澜，但很快消失不见。
　　“没想到你也这么在乎年龄，就像那些老学究一样，顽固分子！”
　　他轻笑一声：“呵，再怎么说我也是20代，怎么会在乎年龄呢，我不在乎。”
　　“20代怎么了，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每三年就是一个代沟，就像我们之间，起码有三个。”
　　“照你这种说法，我们学校的大教授们，跟学生起码得有几十个代沟？”
　　“就是嘛，有些事情简直无法沟通。”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
　　“你不觉得很幸运吗，遇到我这个代沟少的老师？”
　　“我们哪是幸运啊，简直就是狗屎运！”
　　“……”
　　“年轻，有钱，颜值高。”
　　“颜值？”
　　“呃，你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就是夸你帅。不对，你不只是帅，还有气质、有风度、有修养。”
　　他故作得意：“嗯，这是你说过最有道理的话。”
　　“噫，你怎么这么自恋呢，都不谦虚，俗话教育我们，闷声发大财。”
　　“我只是承认了你说的事实而已。”
　　“好吧。”
　　“可我怎么觉得，年轻、有钱、颜值高，是形容男朋友的而不是老师的呢？”
　　想想学校里女生们平时的花痴样子，我就觉得不好意思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我努力笑笑：“对啊，所以你的课才会人数爆满，而且女生居多！”
　　“那我倒是得去问李院长多要点工资了。”
　　“可你为什么只上一个班的大学汉语呢，其他老师不都是好几个班吗？”
　　他看我一眼：“其实我一个班都不想上的。”
　　“……”
　　“不过学校请我过来，一开始就不上基础课的话好像不太好，所以我就对李院长客气了一下，可这老头儿倒好，真不客气，让我当班主任，还安排了大学汉语的课，还好只有一节。”
　　我战战兢兢的说：“那我更加幸运了，我代表整个法学院谢谢你！”
　　“你代表你自己就行了。”
　　我没再接话，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也学着他皱皱眉，轻轻合上双眼。暗夜旖旎，钟摆哒哒的在响。
　　“乔余音，谢谢你。”我的声音有些低哑。
　　“嗯。”
　　“你说，明若妈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希望不是我想的意思，否则，我不会那么大度。”
　　“可能就是你想的意思，毕竟这些天你对明若太好了，我们都以为……”
　　他有些不可置信：“以为什么？”
　　“虽然我没有立场说这些，但既然你在这件事中偏向我又跟我说我不需要立场，那我还是说出来吧。”
　　我感觉到他周身的温度有些降低，不再那么平易近人。
　　我慢慢开口：“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的版本仅供你参考。文学院都在传，他们的老师，爱上了一个美女学生。”
　　我停下来，试探地看看他，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他的这种样子，让我不寒而栗：“学期初，明若做了你的课的班长，说，说你每节课后都把她叫到办公室，还经常请她吃饭，在外人看来，你们很亲密。所以说，”我长吁一口气：“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还是去安慰一下她吧，可以的话，代我向她解释，我真的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
　　我越说越伤心，不觉泫然欲泣。
　　“你做了。”乔余音的声音清晰有力。
　　我有些着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我没有，你怎么也不信我？”
　　他定定的看着我：“如果没有，那你现在正在我家，不是吗？”
　　我被他问住，没想到剧情反转的这么快，我有种被喜欢的人当众拒绝的丢脸和恼怒，一下子哭出声来。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回来的，是我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向一边，一下子倒在乔余音的怀里，我想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挣脱不开。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增添了成熟的魅力。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陷入英俊潇洒的成熟男子怀抱中，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我早上才跟你说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么不长记性，嗯？”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根徐徐响起，带着十二分的诱惑，让我浑身酥麻。
　　我的手抓上他的领口，带着歇斯底里的执拗：“我真的没有做。”
　　他的低沉的笑笑：“你的存在，就是对肖明若不利的事。她喜欢我，可我只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他说什么，喜欢我吗？他，我？没有丝毫的准备，我竟然被我的老师表白了。我还有些愣怔，就听见他继续说道：
　　“肖明若当真有心机，小小年纪就跟我来这一套。我从没主动在课余时间把她叫到办公室去过，也从没请她吃过饭或者别的。相信我吗？”
　　鬼才相信呢！
　　“哼，不相信。你上次还说，肖明若去过你在学校的公寓，还知道她喜欢喝苹果汁。”
　　他笑得更深：“那是我带的三个研究生要去我那里小坐，不知道肖明若从哪里得来消息，也去了，我当然不会拒绝。”
　　“哼！”
　　“因为她是你的室友，我还可以旁敲侧击。”
　　“……”
　　他把我轻轻放开，用手拨拨我额头上的碎发。
　　“所以，我需要安慰的是你，你说的版本，我也全部相信。”
　　他直直的看向我，像是要看穿我一样，柔情似水，满是爱意。不像我，满眼忐忑与慌张。我以为他要吻上我的额头，害怕的闭上眼。但他没有，而是停了一下，抽身撤离，站起身来。
　　“我们是否需要休息？该睡觉了。”
　　神马？睡觉！这么快！
　　他色眯眯的，哦，不对，是笑眯眯的看着我，恢复了比较正常的状态。
　　“晚安。”
　　啊？……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卧室，客厅早就没人了。而我只好认命的走回客房，安抚被他一番话搅的波翻浪滚的心，然后，数了整夜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