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之三空葬》封禅

4、第三章

　　第三章
　　当他告诉我他和她开始交往的消息时，我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当我再醒过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看着她娇羞幸福的笑颜，我心碎。
　　我想呐喊，我想吼叫。
　　我只是笑着祝福他们。
　　即使，我心碎……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心，真的会碎。
　　那么痛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一次就够了……

　　“不是说要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吗？怎么还没到？”坐在学院广场露天的咖啡小馆里，我有些不耐。非常注重时间观念的我对不守时的人很感冒，因为是清月的朋友，我才耐着性子等到现在，不过也快到极限了。
　　“没办法。”她无奈地摇摇头，可怜兮兮地撇嘴，“迟到是她们的规矩，恶习难改嘛。我都习惯了。”
　　“清月——”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兴奋地抬头，看到等待已久的人姗姗来迟，激动地跳起来，朝她们挥手致意。
　　“来了，她们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两道亮丽的身影朝我们缓步走来。长发的一个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另一个蓄着寸头，耳上打满耳洞，都是一脸冷傲不驯。
　　我不动声色，但心里暗忖。
　　清月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朋友的？！
　　待她们走近，清月立刻迎上去，亲热地与她们抱在一起。
　　“需要我为你们介绍吗？”她笑问，看上去很开心。
　　“不用。”长发的女生帅性地摇首，“战非嘛。向野学院的名胜之一，谁不认识？！”
　　名胜？！我挑了挑眉，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新颖独特的别称？
　　“我叫夏浮萍，现在是向野附属专科护理系的学生。她是艺术系摄影科的，你叫她红狼就可以了。”
　　我点头向她们示意，她们也只是回点了一下意思意思，便径自入座。
　　“战非，你可能不认识她们，不过她们都是我高中时就认识的好友。而且，我和她们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不打不相识？！”我语调有些上扬。
　　三个女生神秘地一笑，没有给我解答。我也知趣地没有追问。
　　就这样，话题一个接一个地聊。不过可能因为我的在场，场面一直不冷不热。我偶尔搭上一两句，但大多数都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
　　而夏浮萍与红狼始终相握的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仅好奇地多瞄了两眼。
　　察觉到我的视线，红狼扬起秀眉，索性高举起她与夏浮萍的手，略带火气地坦承：
　　“我和她是情人没错，你有意见吗？”
　　我怔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清月有点紧张地看着我。
　　是担心我会排斥她们禁忌的爱情吗？
　　我有些无奈，举起双手，以示诚意。
　　“我无意打探你们的隐私。你们什么关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清月重视的人。清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象是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们都有些愣住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夏浮萍率先放下还高举着的手，朝我扬起笑，带着善意。而红狼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但从她放松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我已经没有了敌意。
　　清月欣慰地笑开颜。
　　她就知道战非不会让她失望的。
　　虽然他总是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她知道，战非，其实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因为我恰到好处的回答和未曾改变的态度，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融洽。
　　她们热烈的讨论着如何让我在这次“学院王子”的竞选中脱颖而出，如何替我拉票，如何让我看起来更具魅力，却明显忽略了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我虽然答应了参加竞选，但我目的不纯，从一开始就对此不热衷，只想着早点摆脱。可是看清月兴奋的样子，我又不忍扫她的兴，只好舍命陪“女子”了。
　　三个女生的讨论，我不打算加入，放任她们打点一切。只是静坐在一旁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可是这清闲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好热闹。你们在开茶会吗？”温润有力的男中音让我的神经从放松一下子紧绷起来。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已经被我列入黑名单，必须严加防范的滕日。
　　“滕学长！”她的眼睛奇异地亮了起来，想站起身，却被走到她身后的滕日两手搭肩压回座位。
　　我危险地眯起眼，恨不得能用眼神射穿他的手。
　　那么强烈的杀人视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
　　他讪笑着放下手，插入裤袋。略带趣意的眼神挑衅地看着我，我自然不甘示弱地回瞪。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火药味十足。
　　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以及清月和我不寻常的反应，夏浮萍和红狼对视一眼。
　　“清月，这男人是谁？”
　　“……啊？哦……”呆了一下，清月才反应过来夏浮萍的提问，“他叫滕日，是企管系的学长，也是上一任获得王子称号的人。”
　　很好！连这混蛋是什么系的都搞清楚了！
　　我咬牙切齿，有种想要永久隔离清月和他的冲动。
　　可我没有权利，不够资格。
　　除了守在她身边，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论气质，及不上战非；论长相……跟巫世差远了。”看起来夏浮萍对滕日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话中带刺，还不忘寻找盟友，“对不对，红狼？”
　　红狼毫不迟疑的点头，并将矛头转向袭清月：“巫世是你男友，你觉得呢？”
　　“……啊？……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清月不自然的态度让夏浮萍和红狼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也让我心中的不安加深。
　　“巫世？！那么说战非不是你男朋友？”对夏浮萍毒辣的批评毫不在意的滕日看上去很吃惊，虽然他问的人是袭清月，却将视线调向我，眼神闪烁不明。
　　他的表情让我很火大，我猛地起身与他对峙。一米八的身高硬是矮了他半个头，这让我更感气愤。
　　而我在他看来似乎成了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他竟当了我的面笑得不可抑止。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我和他之间诡异的互动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火爆的夏浮萍决定不再忍受。
　　“你们继续瞪吧，我们可不想浪费时间，先走一步了。”她勾起红狼的手臂，转向清月，“清月，我们要上街血拼，跟我们一起去吗？”
　　她迟疑地看了我和滕日一眼，似乎不太想离开。
　　夏浮萍挑起眉：“你不去，那我们走了。”说着也不等清月反应，便拉着红狼离开。
　　她一急，朝她们追了过去：“等等我啊，我和你们一起走。”
　　跑到一半，她又停下步伐回过头，看向滕日。
　　“……滕学长……再见……”说完，还大大的挥了挥手，才匆匆往前追去。
　　清月离开了，我自然不愿再与这男人多相处一秒钟。
　　我冷哼一声，甩头往反方向走去。
　　他也没有阻拦，只是目送着我的背影离开。
　　“……战非……”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自始至终他的眼光都围绕着同一个人，只可惜这个人却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笑。
　　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战非？
　　如果你再不快些发现自己犯的错误，那么，就有我来亲自点醒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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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清月？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临近期末考，名次一直徘徊在中游的她找我帮忙补习，我当然是兴然接受。
　　能和她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对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更何况，这次考试对即将升高三的他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全力帮她。
　　“……啊？哦！好啊！”她看上去有些愣。
　　注意到她的目光瞄向窗外，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正对窗口的室外篮球场。
　　我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去球场看看，也没有多想，只是浅浅一笑。
　　让这么活泼好动的清月一直待在室内做习题，她一定蛮辛苦的。
　　“要不要去看篮球，巫世说他放学后会去练习。”说着，我已经撇到巫世在球场中矫健的身姿。
　　“可以吗？”她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可是我还没有把习题做完。这样，会不会影响进度啊？”
　　“别担心，习题什么时候都能做。如果闷坏身体反而得不偿失。”
　　“噢~耶~！”她欢呼一声，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我笑着摇摇头，收拾好东西才跟着走了出去。
　　小非，你最近是不是有常常笑？！
　　突然想起今天早晨出门时父亲的话，我有些怔。
　　连总是很少见面的父亲都察觉到我的转变，可见清月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而且，最近，就算巫世不在，我也能跟清月相处得很融洽了。
　　也许，我该找个时间，告诉清月我的心意了。
　　只是，她会接受吗？
　　她对我到底有没有……
　　“战非！当心！！”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颗篮球朝我当头砸来。我只来得及举起手挡住脸，却还是被那股强劲的力道撞倒在地。
　　“战非！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离我最近的她朝我冲过来，半蹲下身子想看我伤到哪里。
　　看到她一脸焦急紧张的样子，我暗下决心。
　　管它的，答案总是要在尝试后才能知晓。
　　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她应该对我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对。
　　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我决定表白。

　　“战非，清月约我们去游乐园，你去不去？”巫世省去敲门的步骤直接打开我的房门，探进半个头。
　　我没有细想为什么清月会打电话给他而不是打给我，朝他摇了摇头。
　　“不了，你们去吧。”
　　我第N次的拒绝让巫世皱起眉：“你在搞什么鬼？都约了你好几次了，每次到最后都只有我和清月去。”
　　“我要补习，抽不出时间。”
　　“补习？！拜托，现在放假耶！而且连清月那种程度的都被你调教地进了前百名，凭你哪里用得着补习？！”他气得眺脚。
　　“读书是我的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和清月约好了吗？还不快滚！”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扭曲。
　　“战非，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不要后悔。”
　　我没在意他的话，只是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最后看了我一眼，便关上门离开了。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才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存折，看着上面正在持续增加的数字，我情绪有些激动。
　　我早已决定要和清月上一个大学，以她的水准，就算我入学考时带病上场也绝对能轻松应付。
　　补习只是借口。
　　事实上，我把时间都花在了打工上。
　　一连三份工忙得我焦头烂额晕头转向，就算有多余的时间也绝对是用来补眠的。
　　我打算用自己赚来的钱为清月买一份礼物，然后跟她告白。
　　只不过是一个假期而已，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
　　后悔？
　　怎么可能？

　　“战非？”他和她双双站在我家门口，“你要出门吗？”
　　我点了点头，连续好几天的加班让我累得连说话的体力都快没有了。
　　“可不可以给我们两分钟时间？我们有事要告诉你。”她的脸有些红，是天气热的关系吗？
　　“一定要现在吗？”今天睡晚了，我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要赶去加油站打工。
　　“嗯，我太高兴了。所以想早些让你知道。”
　　我看了看时间，还是不忍心拒绝一脸笑意的她。
　　“说吧。”
　　她回头看向巫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说。”
　　我有些不解地朝他看去，她的举止让我觉得晕眩。
　　“……”他沉默地看着我，又缓缓垂下视线，“我和清月已经开始交往了。”
　　他的话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不确定我听到了什么，只感到一阵晕眩。
　　“……你……和清月……”我看看他，再看看她。可是视线开始模糊，我无法理清思路。
　　我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脑中象是炸开了花，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战非，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了，后悔了。
　　现在还来得及吗？
　　已经来不及了吗？
　　我好后悔……
　　好后悔啊……

　　“……你醒了……”
　　我眨了眨眼，听出了巫世的声音。疲惫地再次闭上眼，我不想面对他，我没有办法。
　　“……刚才加油站的人打电话过来问你今天还去不去，我说你病了，替你请了假。”
　　“你在打工？为什么？缺钱吗？”
　　“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一直没有反应，让他的情绪不禁激动起来，“说谎骗人的是你，累到昏倒给人添麻烦的也是你，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巫世！”听到他的怒吼声，她急忙冲进来，“你在干什么？战非病了，他需要休息。”
　　她的话让他平静下来。
　　“战非，你醒了。我熬了点粥，你要不要吃一点？”她走到我床边，轻轻坐下。
　　我张开眼看着她，缓缓摇头。
　　看到我有了反应，她放心地一笑：“你不要介意，他只是太担心你才会这样的。”
　　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我才……
　　如果他不是巫世，我不会那么痛，不会那么绝望。
　　因为巫世，代表着我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得到她。
　　她，永远不可能属于我。
　　我露出笑，有些苦涩，但应该还算正常。
　　“恭喜你们。”
　　我的恭喜让她一脸娇羞地垂下头，而他却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瞪着我，仿佛这种话不应该从我口中听到一样。
　　“我家巫世很熟，你也不要客气。当然他家就在隔壁，你如果想参观尽管开口，他一定很乐意带你去。”
　　“战非！”她一脸不依地一拳捶向我的胸口，不是很用力，却痛进我心里。但我仍然若无其事的笑着。
　　“想留下或去他家都请便，只是我还有些累，想要再休息一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哦。我们先出去了。”她站起身打开门率先离开。
　　他也跟着起身但是没有动，从刚才他的视线就没离开我身上。
　　这次，我没有再闭眼。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深深地看进我眼里，仿佛在确认我是否在骗人。
　　我扯出一个笑容。
　　伤心的人，一个就够了。
　　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良久，他才移开视线转过身。
　　看到他离开，我才重新又闭上眼。
　　我觉得好累，好倦。
　　“……对不起……”关门之际，他轻声低语。
　　我睡了。
　　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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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世！你不能想办法回来念大学吗？”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清月那么好的女孩子，你不怕被人追走啊？”
　　“……我为什么那么激动？我是替你激动好不好？”
　　“……什么叫做没关系？你能不能有些危机意识啊？！”
　　“……喂……喂……巫世……我还没说完……喂……”
　　我瞪着话筒，不敢置信巫世竟然会挂我电话。
　　我在这里替他穷操心，他却一声不响挂我电话。
　　真是够了！我不雅地骂了两句脏话，重重地瘫倒在旋转椅上，将头仰靠向椅背。
　　骂也骂过了，发泄完怒气后，我始终做不到丢下他们不管。
　　突然电话铃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我猛地弹坐起来一把撩起话筒，想也没想就劈头骂道：
　　“你这白目男，竟然敢挂我电话！皮痒欠抽是不是？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了令人火大的笑声，对方似乎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笑得十分猖狂。
　　我顿了一下，这不是巫世的声音。
　　这令人厌恶的感觉，难道是……
　　“战非，我还以为你就算生气最多也就瞪瞪眼而已。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火爆的一面，真是让我大开耳界。”
　　“现在你知道了，那就少来惹我。”我愤怒地想甩电话。
　　“不要挂我电话，战非，否则我会一直打下去。”发现了我的意图，他连忙止住笑，说出来电的目的，“我想约你见个面，赏脸吗？”
　　“没空。”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好像对我成见很大，可我印象中并没有做过什么惹毛你的事吧？”
　　你有，而且不止一次。
　　“……是不是……清月学妹？”
　　他对她亲昵的称呼让我的火气一下子窜到最高点，我不打算再跟他打哈哈，直接挑明了讲：
　　“滕日，老实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见到你。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约我，我都不会有空！更何况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最好，也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和清月的面前。”我停一下，喘口气，“清月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了，你别想乘虚而入，早些死心吧。”
　　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一吐为快，我心里舒畅多了，滕日的沉默自然不是我在意的事。
　　“那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虽然很想学巫世刚才那样，但我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正经的天性还是让我先知会了一声才挂线，这种龟毛个性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正在我忙着自我厌恶的时候，一个疑问在我脑中闪过。
　　……滕日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曾在学生会做过，我很明白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状况学生的资料是不能轻易透露的，学生会的人没有权利这么做。
　　所以我的电话是滕日从学生会那问来的机率应该是很小的。
　　可是如果不是那样，那只可能是……
　　……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