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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红玉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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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晴让秦朗带着福伯和艾青先走了出去,这情形大约是姑娘家的要说些个体己的话。
小柔将落下的帘子掩了掩,和张妈妈进来坐下。菀晴穿着刚换上的玉面镶梅的绣花鞋,亲自用小茶盘儿捧了一盖碗茶来,却是有些冷了,大约是秦朗什么时辰自个儿弄的。就顺着用了这些个物件儿,凑着炉子,想煮一些来。
张妈妈起了身接着:“姑娘莫累着了,我们不吃茶。”
菀晴听了,笑了笑:“不过是刚刚瞧见的,这屋子里东西倒是少的很,也只能将就些。”
张妈妈红了眼:“姑娘怕是要受苦了。将。。将秦公子说了,以后让姑娘安置在这,也省的被人惦记伤了身子。”险些把将军说出来,忙改了口,瞧着姑娘,生怕她看出什么不是。
满着水的灰盖壶子挨着火,不大的功夫就冒了白气,烟气绕着姑娘,人也看不大清了。
“不碍事,有个去处就不容易了,也得谢秦公子才是,再也挑剔不得。”许是冬天的缘故,园子里只不过两三个房舍,其余的再没什么了,大多只是光着的树杈子。且能睡的不过这一间屋子,她先前瞧了,另两个不过是生火的和置东西的地儿,就是那马都只能在外面生生的冻着,想了想也还是说道:“这屋子宽得很,再添个好点的榻子,人往跟前凑凑挤挤,也是睡得下的。”
“姑娘倒是不介意,指不定有着其他的园子,偏偏给了个这样的,真该问问才是。”小柔惦记着将军府里的布置,未免差了太多。
菀晴一愣:“你这样说我也是想了起来,让他们出去也是想问着,你们怎么认得秦公子,他和将军有着什么牵连?”
“姑娘奇怪,怎么不自个儿去问?还是问了没出个结果?”小柔先前应了艾青,自然也估摸得出是将军的意思,只是她也没个法子,更是不晓得怎么回话了。
张妈妈眯着眼看她:“说话这样的没规矩。姑娘问你,你好好的回着就是了。”转而对菀晴劝着:“秦公子先前就是府里的常客,跟将军也没得关系,不过名头有些像罢了,便是常客,必定是认得的。公子是个好人,姑娘信着就是。”来的路上她拉着艾青就问过,将军不想姑娘知道,大可改个路人的姓氏,何必非扯着秦字。只是他猜着将军便是瞒着姑娘,也不想骗了姑娘。饶是这样她也是想不明白,大抵还是用个其他的称呼,终究是不同的,到底不还是哄了姑娘?
“你们真要出那府,不得让那人知道?”菀晴盯着地面,轻口的说着。
她们两个分不清姑娘说的那人是哪个,张妈妈就一并回了去:“将军向来不操心这些个闲事,姑娘大可放心便是。若是这红玉,真要是问起不过是福伯一句话的工夫,就说是撵出了府。怕是她乐得不见了我们,也是省了她的心。”
“便是这样,那就算了。”菀晴舒展开眉眼,抬头冲着她们笑了笑。
“哪能就这么翻篇了?”小柔许久没吭气,还是没能忍住:“那红玉可是害苦了姑娘,这么容易就放过?我可是一百个不答应,纵是要走,也得教训教训。”
菀晴拉过她的手,摇着头:“你又不是半大的孩子,怎么能这样的任性?到底我也好好的,如今好不容易离了那府,定要躲得远远的求个安稳,若真是找了那红玉算账,以后还能有什么太平日子?”
张妈妈亦是接着话茬:“可不是,你倒是涨了本事,还想着教训,那顶上的帽子可是将军夫人,你就是真的扇了一巴掌也得被人千个万个的还了回去。莫说受些个什么糟心的罪,便是小命也保不住。看你还能怎么刁。”
“张妈妈总是这个样子,每每我说什么总是被你数落了去。”小柔偏着脑袋瞧着:“好在如今有了小姐,总归得是偏帮着我。”转过头撒娇似的看着菀晴:“姑娘说是不是?”
菀晴瞅着这一老一小,总是逗个嘴,却是多了许多的生趣,抿着嘴,多了丝笑意。
秦朗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拿着根细条的枝桠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屋里的那两人自然是忙着生活做饭,难免多了几句嘴,大多也是那些个女人不进厨房,却让他们这老爷们做了。
“爷,这地也太旧了些,晴姑娘的住处,总要好点。”艾青倒腾着木头想点着火,浸了水的料子哪能点的容易,不过是寻不到好用的罢了,这地偏的,真是不能住着。
“你操心的可是不少。”秦朗停了手,地上写着菀晴的名字,眼里带着笑,一股子的暖。
“我还不是替爷想的?不过是怕你心疼罢了。”艾青贼着脸往地上瞥了瞥,果真是入了迷了。
秦朗嗖一下把手里的小东西砸到他的头上去:“你倒是给我想个好的?没有便是没有,即是有,也没眼前的这个园子合意。”
福伯笑呵呵的也顺手拍了下艾青的脑袋:“榆木疙瘩。”
此时的红玉正立在粉垣的墙根下,问着宝珍话:“福伯人呢?”她不过是想打听下将军到底何时才能回来罢了,总是坐不住歇不了,便是那福伯不给她好脸色,她也是忍了,她自是知道这人的份量,眼瞧着福伯不过是个看东西的,可是将军竟这么放心的把府里的用度都交他一人,想来也是重用的。她嫁入府中不久,却是见得府里人对那福伯的德行,总也能看出些个头头道道来。可哪里料得到人却是找不到了。
“适才有个愣头小子找了他去,那模样瞧着像是府里的艾青。”宝珍倒是记得,夫人成亲那晚,将军总是莫名其妙的找不着人,便是他替将军喝了许多的酒。她虽是陪嫁的丫鬟,大多是在屋里守着夫人,不过是那夜夫人等的急了,却又不能催了人丢了姑娘家的脸面,只能让自个儿前去瞧瞧是个什么光景儿,借着找炭的由头,将军却是没能见,却是见了那人,还有抱着一堆东西偏偏不讲理的小柔。
“艾青?”红玉扯着衣服上的珍珠链子镶边扣,低头琢磨着,这人可是将军的后跟尾巴,怎么会先回了府,若真是出了不好的事儿,也该有了什么动静才是。猛地想起城外边见的那程叔,又忆起许多的事来,前前后后的一打算,再也捺不住了。
“夫人怎么了?”一旁的宝珍觉着不对劲,赶紧的问着。
红玉凝了凝神,正眼看着她:“那张妈妈和小柔人呢?”
宝珍挠着头:“许久没见着了,也是稀奇的很,竟这般的安静,不定是出府寻晴姑娘了吧?”
“莫不是艾青找了福伯,然后她们就没了影儿?”
“奴婢倒不清楚这些,只见了艾青在院子里闹。”宝珍确实是没瞧见,老实的答着。
“哼,我前脚才送走那菀晴,后脚就被将军找了去。当真以为我是个不开窍的痴子么?”红玉恼着踢了脚下的石子,不大的石子沾着地面存着的雪打着滚,却还是黑不溜秋的扎眼。
宝珍自然是不明白,,不敢吭气憋着脸在跟前候着。
“总不会有那样巧的事,怕真是菀家那好事丫头着了人的道,在路上被将军救了,还打发艾青回来带走了小柔她们。指不定是作了出戏,好让将军和姓菀的搁一块好好处着。”红玉愤着脸,手用力气攥着,白嫩的皮肤下透着青色印记的管子。
“不能这样吧。”把事串起来掂量着,宝珍也是信了,只是总有些奇怪的:“真要是将军做得,大可不必废了这般的工夫,为何偏偏要休了晴姑娘还发落到那边角的去处?便是执意娶了夫人,哪怕让她做个小的,也不是多大过分的事。”
红玉冷笑一声:“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将军的心思哪是你我能解的?可你不是也看了那福伯,晴姑娘丢了哪个不是急着找,他是让人寻了去,他却是不急不躁的明摆着是个有谱的。”
“夫人这意思,定是将军把晴姑娘救了紧接着给藏了起来?”宝珍眼皮子跳了一下:“可能藏到哪里去?”
“你去找那人瞧瞧去,将军外出的地界也不过那么几个,至于有没有暗里的去处,可得好好查查才是。再不济你就让那人派个仔细的跟着福伯,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必定是要将军府供着,其余的别院也是好生的盯着。我就不信还找不出来个活人来。”红玉没个法子,只能找人帮忙,眼下能帮自己的也只有他了,终究是害不得将军的。
将军许久都不愿娶了自己,还是听了那人的话才应了下来,嫁过来的头个晚上,他就告了几句,大抵也是帮衬的意思,饶是受了任何的委屈,他都应圆了自己的愿。条件不过是一个,也是乐得做的,就是让自己当着将军府的女主人,断然不能存了菀晴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