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30、第三十章

　　“你以为一支素质过硬的队伍是怎么来了？”菡之看着他“没有如铁的军纪，没有被严格执行的纪律想成为铁军你做梦去吧；现在的军队没有理想，没有职守，更没有对未来的展望，就想着夺地盘保身家，这不是真正的军人，更不是能打赢现代战争的军队；你爹当初起兵是为了百姓能够活下去，你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如何贯彻这个理想？我也很难过今日要再玩轮盘赌，我没有任何胜算，也许死在当场的就是我，可我宁愿死也不能看着辛苦建立的队伍因为一个人而崩塌了所有，你们都说带一个随军夫人不算是什么大事。”菡之环视四周“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古话都说的不想说了，你们怎么就是不能记住呢？！放眼世界强国的军队哪有这样的事，好，不能拿德国慕尼黑军事学校的标准衡量你们；就说最实际的，晚上抱个女人睡着很舒服是吧，可如果这个女人是敌军派来的呢？孙敬仪也许没有这样的心眼，可你们谁能够说以后没有这样厉害的敌人？！”
　　一番话说的那些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都哑口无言。
　　“我在上海看的太多了，那些趾高气昂的白人看我们中国人的眼神是怎样的？当面溢美之词不断，背地里却龌龊不堪，我这样的女子他们都有人敢……”菡之停顿了一下“就因为我们中国人犹如一盘散沙，四分五裂，没有一支让他们胆寒的强大军队，没有一支可以威慑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想欺辱就欺辱，想践踏就践踏。”说到此处不由红了几分眼眶“我不奢望一步登天，一下子让你们改掉那些根本不该存在的恶习，但总要有开始吧，与其是李重年、孙敬仪之辈开始我当然更希望是从我熟悉的人开始，你们只说我敛财厉害、我程菡之富可敌国，因为我想给你们最大的支持，让你们没有后果之忧做到我身为女子不能做到的事，因为我要做到的是就算有一天你们为了国家和百姓血染疆场也可以有一个人为你们赡养老人抚养子女，所以我才如此努力，努力的忍受所有非议，努力的忍耐失去生死与共同伴的苦痛。”别开了脸，抬手一抹脸颊“我也害怕死亡，但害怕不是理由，不怕死的人才配在这乱世里活着，我为何非要这样不依不饶，说实在的我看不过去最多不去看，实在不行大不了一走了之，去美国去瑞士，没错，我有的是钱，可以在国外用那些钱买到我想要的尊重；可子孙后代呢？他们要怎么办？这样的乱世还要持续多久？在座的也都是有儿女的，难道你们愿意以后自己的子孙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活着，要几辈子都看外国人的脸色活着？！难道我们没有尊严吗？”眼泪就这样划过脸颊“东方巨龙还要怎样被外国人切割？难道现在不是已经到了血肉都被割尽了地步吗？自从甲午战争之后，我们打过几次胜仗？就连一个小小弹丸日本就敢欺负到我们头上！”
　　整个楼面静的只能听到她压抑的颤抖呼吸声。
　　“今日打孙敬仪只是一个开始。”菡之沉声“为了将来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被外国人欺辱而奋战的一个开始，一个挺起脊背做个堂堂正正中国人的序幕；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所牺牲必须有所改变，要成为真正的军人；要成为能够保家卫国的军人没有严格军规军纪，做白日梦去吧！”
　　闻讯赶来的信之也从楼梯上慢慢走来，他从来不知菡之有这样的宏图志愿。
　　一番话如惊雷打入了这些做了多年军人的男人们心中，他们都有些汗颜。
　　“爹，你是最清楚这几年你听从我的建议，你麾下的士兵是承军里吃苦最多委屈最多的。”菡之看向程勇“我不让爹向老督军要任何东西，就算老督军给你什么也都让你让给别人，我就是要让你手下的兵吃苦受罪，能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留下的人才是我要的人，才是能够打造一支铁军的基础；虽然他们很吃苦，可他们绝对不用担心家里如何，只要他们留在你手下，我就敢保证他们的家属生活安稳。”
　　慕容沣目光深邃：他最清楚了，程家在这次对孙敬仪的战斗中起的作用，所有难啃的骨头都是程勇的部队打下的。
　　菡之看向章民益“章叔叔，我是个女孩子在传统意义里我可能没有机会成为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就算我爹是个军人，恐怕他也更希望我能早日嫁人，结婚生子；所以我必须趁着我能做些事的时候抓紧时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四少应该是我一直希望出现的人，我也希望赶快结束这军阀混战的乱世让百姓休养生息，让民族工业快速发展，就算不是国富民强，也让多年战乱平息，给百姓一点安稳；希望你成全我；姐，遗书还在老地方。”推开了慕容沣的手，又看向他“谢谢你喜欢我，慕容沣，不感动是假的，但也许老天注定你我无缘；喜欢我就别让我像个只会说空话的傻瓜。”
　　非常平静，那般决绝。
　　她的话让慕容沣都无法再阻止了，如此坦诚的将自己的理想告诉众人，慕容沣心中现在除了对她的喜欢，更添了一份志同道合的默契。
　　菡之看着他，抬手将□□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手指勾入压住了扳机，一用力扣动扳机——
　　“砰！”
　　那枪声头一次让慕容沣觉得心惊胆战，从未有过如此的害怕。
　　程勇一阵，却发现倒下的不是自己女儿，而是站在身侧的章民益“老章！”
　　章民益对准自己胸口就是一枪，血如泉涌。
　　身边人都惊了，回过神立刻给他止血。
　　章民益看向菡之“没想到你一个小小丫头竟然有这种雄心壮志，说起来我们还真不如你一个小丫头，是啊，你说过过去岳家军、戚家军都是军纪严明的，也希望我们也是如此，是叔叔糊涂了。”说着话的他也在轻微发颤。
　　“章叔。”信之一个健步冲过去，脱下外衣压住出血处“别说话，别说话，谨之还不快准备车子送他去医院啊！”扭头对她大叫。
　　乌池一个教会医院。
　　慕容沣和菡之并排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伸手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轻颤着，放开手，搂过她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菡之闭眼“你不害怕我，这样残忍的我；他还救过我爹的命。”
　　“是有些无情。”慕容沣不否认“但我喜欢这样的你。”她的无情不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恰恰是她尊重对方“其实我对军队一些恶习也是想下决心整治的，只是，没想到你是如此果断坚决的贯彻。”比起她，自己就显得瞻前顾后。
　　“我没你那样需要平衡的各方力量，也知道其实很难。”菡之靠着他“因为人的劣根性都喜欢看别人如何，只有我一个军这样严苛，他们当然会说什么别人是如何如何的；但他们不明白以后他们面对将可能是鬼一样的对手，我们不能变成鬼，但起码也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吧，不然不说民族会如何，他们也不可能活下去。”
　　“我懂。”慕容沣抚抚她的手臂“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做，等我统一这十二省肯定要做的；到时候你可要多多帮忙。”
　　“我会请最严厉的德国教官来，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菡之稍微抬眼看向他眼睛“我认识一位号称是‘魔鬼’的德国教官，他差不多要退休了，可以来中国。”
　　“想必你和他之间也有一段相当有趣的认识经历吧。”慕容沣微笑。
　　“他的得意弟子在一次聚会上输给了我，而且是在他相当有把握的项目上输的很惨。”菡之点头“在德国领事馆聚会上，他吹嘘了那项技能并且对中国人言辞无状。”说了个大概。
　　慕容沣能想像到那人最后的面如土色“就这样认识了那位教官？”
　　“外国人也有输了很没风度的，他又十分偏袒这位弟子，对我这个中国小女子十分看不起，于是我们约定我接受他十天的军事磨练，如果我赢了他和他弟子要当众为自己对中国的无礼道歉。”菡之回忆着“十天后他认输了，并且当众道歉，事后我睡了整整三天；德国人就是这点好，他们对爱自己国家的人十分敬重，现在他是我在德国十分重要的生意伙伴。”
　　“原来如此。”慕容沣搂紧了些“你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尊重。”贴住她的发鬓。
　　“一个人赢得的尊重是有限的，而一个民族要赢得尊重太难了。”菡之靠着他并未抗拒“我能做的很有限，但总要有人开始吧，看，我的努力影响了一位实力渐增的大人物；不能说我的想法都是对的，也许以后会有冲突的地方，但开始了就是希望，星星之火望能燎原。”
　　“是，就是希望。”慕容沣觉得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放不开她了“芙蓉，一定可以的，一定。”
　　沈家平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满意。
　　程勇也看着，低头笑了下。
　　安抚好军心回来的谨之踉跄了脚步，看着那一对依偎的男女……
　　菡之没有注意到其他，抬眼望着手术室的灯，立刻起身。
　　手术室门打开，信之和一位外国医生前后走出。
　　“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章叔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也都振奋，菡之闭上眼，随即又睁开“术后的看护也很重要，不能伤口感染了；哥，请你调最好的护士24小时照顾，药方面不用不担心。”
　　“好。”信之就知道菡之不是真的无情无义之人“你啊，也别太操之过急了，循序渐进才好。”
　　菡之脸上终于再展笑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