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魔飞沙》凯特兰

4、逆袭

　　巴盖一字一顿地说：“在我们神族，偷东西要剁手，罪犯逃跑要剁脚，偷吃理所当然要剁嘴。看在你是使者的面上，看在你的马初来乍到，所以，我的处罚是，掌嘴五十，立刻执行。”
　　付却接旨，命人去刑部办案。
　　虽然马是保住了，但掌嘴五十，估计马要受不少罪，白孟和心疼，却无奈。
　　当来到刑部接马时，白孟和心都碎了。这哪是掌嘴，和剁嘴有什么区别。不知道刑部是用什么刑具掌嘴，古古的嘴巴全烂成肉糊，牙齿掉了好几颗，由于寒冷，血已经凝固，嘴巴早已冻成血冰，歪在一边，古古痛得不停嘶鸣。
　　孟和解开马嚼子，抚摸它的伤口，眼里湿润，伤心地说：“古古，一定很疼吧？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的主人真是不称职啊。”
　　古古说：“主人，不能怪你，我自己做错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想起来，我是掉入别人设计的陷阱里了。只能怪自己太糊涂，不懂防备别人。”
　　桑斯儿看了，也挺难过的，愤怒地说：“他们怎么这么狠心，下手这么重，这都快要了古古的命了。”
　　平时，巴盖对平民虽然没怎么重视，他只重视自己的军队和国土，但也没对自己平民做出什么出阁的坏事，所以冰天上的老百姓对巴盖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桑斯儿还是小孩，又是女子，对上层的情况了解甚少，就连他们叫什么名字，她都不太清楚。以前，她一直过着单纯的生活，除了做家务外，就只跟自己父亲出去打猎，信息比较闭塞。古古所受的惩罚，确是冲击了她幼小的心灵。
　　孟和说：“没什么，以强欺弱，不是什么新鲜事。”
　　桑斯儿问：“叔叔，你为什么当时不提议罚款解决呢？”
　　孟和说：“傻丫头，巴盖会缺那么一点钱吗？他要的是我们的命。如果巴盖不是为了面子，怕社会影响不好，我们早没命了。”
　　桑斯儿说：“我不喜欢巴盖，他好凶。”
　　孟和看天色不早了，说：“咱们赶紧回家要紧，路上要经过冰天外的老森林，那里野兽横行，天越晚，越危险。为了不加重古古的痛苦，我们牵着马，步行回去，估计得多走十几个小时。”

　　桑斯儿说：“这可不行。我家里有雪橇，我们回去取，这样古古可以很轻松地拉着我们。如果单单靠走路，路途遥远，大家都会冻坏的。古古也要跑起来，才不会冻坏。”
　　孟和想，桑斯儿常年跟她父亲在冰天上打猎，对这里的一切比自己熟悉，听她的错不了。
　　二人取来双人雪橇，套在古古身上。
　　“怎么样，古古，拉得动我们俩吗？”孟和关切地问。
　　古古运运气，用了一点力就拉动雪橇了，颇为意外，拉了几步，感觉特别轻松，它说：“可能是刚才吃过千年雪莲，我的力气增加了许多，身子变得更轻了。也许我可以飞起来，你们抓好，我试试。”
　　孟和听了，大声说：“桑斯儿，抓紧了，我们要加速了。”
　　古古奋力一跃，果然飞起来了。孟和大声欢呼，桑斯儿开始还有点害怕，不一会就适应过来了，因为天空没有路面崎岖，没有阻碍物，更平稳舒服。大家都很开心，享受着空中飞腾的快感。
　　天色渐晚，太阳西下。
　　刚出冰天的边界，过了老森林，孟和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从后面不远处传来，他立刻警惕地往后方观察。
　　确实有一队人马，朝自己的方向奔来，身后扬起大片大片的雪尘，说明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白孟和感觉不妙，估计是巴盖他们的军队。孟和立刻让桑斯儿控制雪撬，自己则取出竹箫，时刻备战。桑斯儿没有作战经验，对于马队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她也听到马蹄声了，还以为是做买卖的商人。
　　“咻————咻————”
　　箭羽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声音，孟和太熟悉了。他立刻把竹箫贴近嘴唇，吹奏起来。箫声很轻，如虫鸣一般，几乎察觉不出来。
　　一根根箭立刻在空中爆裂粉碎。孟和手中的竹箫胜剑，百发百中，一下清空所有利箭。
　　“啾——”一束高强度的亮光逼近孟和，直取孟和性命。
　　孟和不慌不忙，集中丹田之力，猛吹一声，竹箫发出凌厉的哨音。那束欲取孟和性命的光，一遇到哨音，立刻开花，向四面八方喷射光丝，把夜空照亮，光丝燃尽，化成点点星火，最后消失殆尽。
　　桑斯儿对此刻的遭遇一无所知，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他们，步步要他们的命。当她看到夜空的那束亮光开出千万朵星花，她正惊异于它的新奇美妙呢。她只是觉得奇怪，刚才明明有听到箭破长空的声音，怎么一下又消失了。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想问孟和，看他正忙着，也不敢问出声。本来她的性格比较内向，事情又发生得突然，她不明白的事，只能沉默不语。

　　孟和拉一下缰绳，说：“古古，靠近下面的马队。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古古马上来了一个180度优美的弧度，迎头奔向马队。只见领队的是付却，后面有管马的马倌，孟和在马厩里见过他，正是设计陷害古古的坏蛋。孟和想，如果巴盖在就好了，可以一起解决。巴盖才是他最痛恨的仇人，以前是叔叔被杀，接着爱马被打，现在又来取他性命。孟和对他的恨，是绵绵无绝期了。
　　孟和吹起竹箫，箫尾在空中划一个圈，立刻听到马倌的嘴巴“啪，啪，啪。”几声巨响，同时，一圈红印盖在马倌的嘴边，不一会儿就肿起来了。马倌疼得掉下马背，满地打滚，到处找牙。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马一受惊，便到处乱转，有的还高高抬起两只前蹄，惊叫不止。一时间，兵慌马乱，场面完全不受控制。
　　孟和这才大声吹起竹箫，一曲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音乐响彻长空。
　　听到音乐，付却和士兵竟然一个个发软，象喝了迷魂汤，站立不起来，最后都倒在冰雪中，做着各种怪动作，对着自己的胸脯又挠又抓，嘴里痛苦地呻吟。桑斯儿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三人被自己国家的军队追杀了。这越发让她对自己国家以强欺弱的行为感到失望，甚至痛恨。
　　孟和手上的竹箫也真是神奇，比刀剑不知道要强多少陪，无论从打击范围和距离，都远远胜过刀剑。而且，各种敌人，各种情况都能应付，百发百中，想打谁打谁，想打几个打几个，想打多远打多远。这与孟和过硬的技术密切相关，一切尽在掌握中，孟和通过调整吹奏的力气大小，曲调变化，距离远近，痛快攻击，操作起来游刃有余。只不过，孟和现在功力还不够高，要不然他现在就能把雪山里的巴盖吹死。
　　孟和最满意的地方，是它的远距离攻击，不管对方力气多大，块头多高，都对他构不成威胁。
　　箫声结束，又听他唱道：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十年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帝都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北山晓雪玉嶙峋。一支竹箫对百敌，岂有堂堂吾国空无人？

　　古古得意地绕着那群败兵，欢快地上下起伏。桑斯儿又是兴奋，又是惊叫，直呼过瘾。她是猎户出身，不怎么害怕这种场面。以前，她什么怪兽没见过，却独独没见过地上那样的怪人，太有趣了。
　　桑斯儿发现自己开始崇拜孟和了，他多么机智勇敢、才华横溢啊！
　　孟和开心地叫：“古古，飞起来，咱们回家啰！让他们在冰雪中享受两小时，死不了也落下一身病了。等会儿，看老天饶不饶他们，要是刮阵西北风，说明他们太坏，老天要收了他们。哈哈哈——”
　　自从叔叔被巴盖钉死，孟和兄弟几个无时不在想着报仇，苦于巴盖的军队实力太强，人多势众，无从下手。今天，为叔叔和古古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孟和第一次尝到报仇雪恨的滋味。
　　孟和驾驭着雪橇，大声快乐地说：“今天月色好美啊！”
　　桑斯儿靠在孟和身边，醉了：“是呀，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月色。在空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什么都看得特别清晰。”
　　“回家想吃点什么，叔叔给你做。”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孟和肚子咕噜咕噜叫，加上疲惫不堪，怪想念家里温暖的被褥，和香喷喷的饭菜。
　　“我想吃肉丝白玉面。”桑斯儿添添有些干裂的嘴唇，想象着肉丝的香气和美味。
　　“没问题，咱们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和面，我要让你大口吃肉，大碗喝汤。给你做羊排土豆绘粉条，再来一碗羊肉汤，洒上一点葱花香菜段，那才叫美味无极限。”
　　“想想也美了。”桑斯儿露出很向往的、萌死人不偿命的表情。配上她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谁看了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