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魔飞沙》凯特兰

5、脱险

　　出了老森林，过了一个冰湖，就是极光隧道。那是离开冰天，通往下界的唯一通道。
　　极光绚丽多姿，象巨大的棉纱彩布，在空中舞动摇曳。
　　极光笼罩的隧道下面，是晶莹剔透的冰梯。一入隧道口，只要坐下，就可以享受整个天熊星系最高最长的滑梯了。极光淡淡的色彩，掩映透射在冰梯中，若有若无，美轮美奂。
　　冰梯在空中上下起伏，旖旎而下，如仙女的飘带，唯美壮观。
　　“噢——耶——，哇——喔——”
　　各种开心的尖叫声，呐喊声,两人坐在雪橇上，在滑梯中肆意张扬着自己的快乐，笑声阵阵飘荡在隧道中。
　　足足滑了半小时，才落地。由于速度太快，时间太久，两人紧张得全身都酸麻了。赶紧下地活动活动，让身体舒张一下。
　　“咦？”
　　“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惊异地看脚下，竟然柔软温热得不行。而且，光线比在隧道里还黑暗，没道理呀。
　　“天啊，我们落入野兽的嘴里了！”桑斯儿抱住孟和，凭自己多年的狩猎经验，她一下明白过来。刚才还想着吃羊肉汤，没想到先成别人的嘴中餐了。
　　“快，回雪橇上。古古，飞出去。”孟和闪电般拉起桑斯儿，往雪橇上按。
　　“来不及了，野兽把我们吞进去了。”桑斯儿快要哭了。
　　“坚持住，不要气馁。”孟和快速取出竹箫，用力吹奏。濒临绝境，孟和不止遇到过一次两次了，战场上分分钟要他的命。
　　“嘟——”
　　竹箫发出惊天动地的乐音。
　　虽然只有几个音，野兽嘴巴却被音乐振得发麻，极不舒服，很快就张开嘴，呕一声，把古古他们全吐了出来。
　　古古往上空飞跃，迫不及待离开了危险的兽嘴。
　　桑斯儿惊魂未定，拍拍胸口，说：“吓死了！叔叔，快打死那个臭怪兽。”
　　孟和借着月光往下看，怪兽浑身绿莹莹的，身上戴着花饰，紫的，红的，蓝的，色彩斑斓，估计是怪兽爱美，自己披上去的，有点杂乱无章。
　　端详一番后，孟和说：“好象是大嘴狻猊，那是神兽，平时喜欢蹲在香炉边吸烟，估计是饿极了，来这里守株待兔。”
　　桑斯儿说：“怪不得这么聪明，原来是神兽。咱们赶紧走，免得被它当晚餐吃了。”
　　孟和说：“先别，这种神兽极其难得，待我降服它，给你当坐骑。”
　　桑斯儿一听，本来已经发抖的腿，颤抖得更厉害，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拼命摇手：“不，不，不，我才不坐，这么可怕的怪兽，还会吃人。我躲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坐它背上。”
　　孟和说：“如果我没有古古，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神兽送给你。此神兽通灵，一般只服从得道高人的命令。它能帮主人战斗，攻击力很强，连老虎狮子都敢吃。只要降服它，它就会听主人的话，对主人极有耐心和爱心，不会吃主人的。等你坐习惯了，就再也不想下来了。”
　　说完，孟和开始吹他的竹箫。
　　“嘣——”
　　一声巨响，那大嘴狻猊抬起肥厚的脚掌，朝孟和拍去，拍了个空，打在地上了，痛得它直咧嘴。
　　古古被大嘴狻猊的掌风刮擦到，屁股象被扫了一巴掌，痛得它赶紧往高飞一点。
　　大嘴狻猊块头大，笨拙得很。乐声则非常灵活，估计没什么武器能比得过乐声的灵活了。所以，孟和斗大嘴，就象耍猴一样轻松。音乐声飘入大嘴的耳朵，象被针刺一样，大嘴狻猊忙不迭用掌猛按耳朵。又一声音乐响起，直击大嘴狻猊心脏，大嘴痛得满地打滚。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大嘴狻猊对着孟和的方向跪了下来，俯首投降，表示愿意效忠孟和。
　　孟和对大嘴狻猊喊道：“你等等，我给你找吃的去。”
　　孟和在空中，看得远，雪地上走动的猎物一目了然。不一会，孟和就帮大嘴打到一只老虎。大嘴飞奔过去，对着奄奄一息的老虎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
　　孟和他们下了雪撬，站在雪地上，等大嘴吃完。
　　桑斯儿已经没这么害怕了，她好奇地四处张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冰天，这里感觉和冰天差不多，白雪皑皑，天寒地冻，这就是你的家乡吗？”
　　白孟和整理有点凌乱的行李、雪橇，一边说：“还早呢，这里原来是山林，自从四十九天前开始，冰天一直下雪，这里就被越来越厚的冰雪所覆盖，路况十分不好，到处是陷阱。我来时因为不熟悉，还掉下深坑里呢。你现在一眼看去，白茫茫的，一马平川，其实危险重重。”
　　桑斯儿问：“冰天为什么一直在下雪？”
　　白孟和抬头看看万丈高空上的冰天，说：“气候变化吧，冷暖气流活动频繁，就会带来大雪。说起来，这雪也下得太久了点，起码把冰天上的冰下掉一米了。冰天的成分大都是水，再这样下去，冰天就要消失了。所以，你们首领才会那么紧张。那是他祖祖辈辈创下的基业，凝聚了多少代人和熊的血汗。”
　　桑斯儿也跟着他抬头看天：“我爸爸告诉我，那是因为冰天上的人做的坏事太多，老天在惩罚我们。所以，人要多做好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白孟和说：“当一个人处于绝境中，会表现出脆弱、自私的一面。
　　反之，当一个人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力，他会把众生揉捏在掌心，肆意妄为，表现出人类最为邪恶、冷酷、凶残的一面。这是人的劣根性，有一定的代表性。
　　所以，人需要修道，学会自控，在困境中接受磨炼，让自己更完善，才能在任何环境和危险中，都不畏惧，表现出人类光辉的一面。在对待大自然上，人也应该大公无私、充满爱心、控制欲望，才能得到大自然最好的回报。从这点上看，你爸爸说的是正确的。”
　　桑斯儿点头如捣蒜，说：“嗯，嗯，象你一样，经历过许多的战争，就比我冷静勇敢，不畏艰险，应付自如。”
　　白孟和拧紧眉头说：“战争并不是件好事，劳民伤财，一损俱损，对双方都是伤害。我参加战斗的目的，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这些，你还太小，不会懂的。”
　　“我也不喜欢战争。我也经历过一次战争，是虎豹家族来犯，把我妈妈掳走，我爸爸的双腿致残。从此，我家就没什么笑声了。那次战争，我们白熊神族损失惨重，伤亡无数。这也是我们头领，把死刑犯钉在木虎上的来历。”
　　“是啊，战争是最残酷的。希望我们尽快结束战争，过上平静的幸福日子。好了，都收拾完毕，咱们出发。穿越山林，到了草原，就是我们的家乡了。”
　　桑斯儿拍拍古古说：“幸好有古古，它能带着我们一起飞。不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走过这片雪地。”
　　白孟和说：“嗯，古古一直跟着我修炼仙术，加上雪莲花的帮助，提早完成结丹、洗髓的过程。否则，古古还得好几年才能飞。我就没这么好运，现在还在结丹的境界。”
　　古古左右摆动自己的下颚，说：“好象我的嘴巴很痒，是不是开始长肉了。”
　　白孟和仔细观看它的嘴巴，确实不一样了，摸起来热乎乎的，他说：“可能是雪莲花的功效，没想到千年雪莲这么神奇。”
　　古古又上下咬合牙齿，说：“我的牙根也在痛，牙床也痒痒的。”
　　白孟和附身，扒开马嘴，说：“啊——张开嘴巴，让我看看。真的，真的，我看到古古掉牙的地方，有一点点白色的东西在往上冒，一定是重新长出来的牙。”
　　桑斯儿拍手称快：“太好了，太好了！古古又变得和原来一样英俊潇洒，貌美如花了。”
　　孟和笑笑说：“哪有这样用形容词的，英俊潇洒是男的，貌美如花是女的。用在一起，岂不是说古古象人妖，半男半女？”
　　桑斯儿也乐了，说：“我的意思是它长得比女马还好看，绝对是褒，不是贬。”
　　古古笑着用人的语言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信了。只要是好听的话，怎么说都没关系，我喜欢听。”
　　桑斯儿听懂古古的话，惊喜地说：“古古能说人话了！”
　　孟和抱住古古，开心极了：“古古，太棒了，看到你突飞猛进，真为你高兴。”
　　大家正聊得开心，大嘴狻猊吃完肉，雍容地走了过来。
　　桑斯儿这才看清它的尊容，头上长两鹿角，眼放红光，血盆大口，满身狮毛，高大威猛。最关键是它比桑斯儿还高两倍，怎么骑？
　　孟和大喝一声：“蹲下！”
　　大嘴竟然可大可小，它听到命令，立刻变小，乖乖地蹲下。孟和纵身一跃，就坐上去了。大嘴缓缓起身，感情担心主人掉下来，动作特别轻柔可爱。
　　孟和快乐极了，说：“伙计们，走啰！坐好了，让我带你们一起飞翔。”
　　桑斯儿坐上雪橇，大声说：“叔叔，我也想修道炼仙，我也想学吹萧，你做我的师傅好不好？”
　　孟和说：“我还没有出师，不能做你的师傅。回到家，我可以将你推荐给我师傅，你跟着我师傅修炼。我师傅弹一手好琴，你跟他学弹琴，学成了我们可以一起合奏。”
　　桑斯儿说：“好啊，到时我们可以一起修仙。”
　　孟和说：“拜师是很重大的事，不知道我师傅收不收你这个徒弟，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担心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桑斯儿说：“收徒有什么要求？”
　　孟和说：“也没个标准要求的，主要看缘分，全在我师傅的一念之间。”
　　桑斯儿嘟嘟嘴，说：“一念之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缘分这个词太悬乎了。还不如有个标准，我按标准去做，做到了就收我为徒，多好。”
　　孟和说：“缘分的事，就象男女的爱情，半点不能勉强。难道你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达标吗？那你怎么去定这个标准？”
　　桑斯儿说：“总是你有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孟和说：“我不知道，没碰到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可能缘分还没到吧？反正我是不会去定什么标准的。喜不喜欢，看几眼就知道了。”
　　讲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桑斯儿一阵脸热心跳，不敢再往下讲了。
　　在他们说话间，古古已经带着他们飞离了满天雪花的山林，飞进了温暖如春的草原。这里连绵起伏，是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
　　看到家就在下面，孟和自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就是把巴盖无耻的交易条件传达给赤那，至于是否成交，要由赤那决定。如果听到巴盖的条件和后果自负的话，估计会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