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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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举行的那天突然下起了雨，仙道看看钟，已经快两点了。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对越野说：“好了，接下来辛苦你了，我跟头儿去请假吧。”
越野把处方递给他的病人，趁着间隙问：“他母亲的葬礼？”
“是啊。三点。不过要先去接流川。”
“樱木呢？”
“唔。”仙道想了一想，“不想打扰这个小子，他现在看上去很幸福。”
“那么，藤真呢？不陪着他吗？”
仙道顿了顿，说：“我先去头儿那里看看。”说着，锁上柜子，出去了。越野在他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渡边不在。仙道等了三分钟以后，对着渡边的漂亮女秘书含情脉脉的注视回了个飞吻，看看时间，走了。
车里的气氛很沉默。流川难得的没有睡觉，扶着车窗，任窗外的风夹着雨丝扑在面颊上，他的黑发在风中飞舞，像不羁的精灵。
仙道开着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些心不在焉。他开得很快，直到流川忽然伸手过来猛地转了一下方向盘，他才惊觉过来踩下了刹车。一只小猫在车的前面委屈的冲着仙道叫了一声，转身走开了。流川伸手越过仙道的身侧，直接把驾驶侧的车门打开了：“下去。我来开。”
仙道微微扬了扬嘴角，但还是乖乖的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驶座。风有些凉，他偏过头，正好看见流川抿着的薄薄的嘴唇，和一张似乎永远如雕刻般没有表情的面容。
“到了。”流川泊好车，径直走进墓地。仙道从车里出来，在人群中寻找藤真的身影。他看见他正在参加葬礼的人的最前面。藤真转过来时，看到了他，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又默默地转回去。仙道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直到人们陆陆续续撑起伞，挡住了他的视线，才意识到雨似乎越来越大了。他看见流川颀长的背影在前方不远处，叹了一口气，返身拿出雨伞，走到流川身边，帮他把雨挡在伞的外面。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了。仙道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转着雨伞，把水珠一圈一圈地甩出去。藤真转向这边，却没有动。
流川说：“去找他。我先走了。”然后走入雨中。仙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踌躇着要不要回头，藤真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谢谢你今天能来。”
仙道把车停在海边，问藤真：“这里？”
藤真点点头，走下车。仙道跟了下来。
“伞。”藤真提醒他。仙道摸摸头，返身又去把伞拽了出来。
两人走到海边。天阴沉沉的，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海边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有两个少年男女，打着一把伞在雨中慢慢地走。
“很温馨，嗯？”
仙道没有回答。女孩推了男孩一下，男孩不当心，一下子滑倒了。仙道本来想很严肃的，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藤真也笑了。两人停了下来，看着大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击在岸边，发出轰鸣的声响。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仙道拾起一块石子，向海里用力扔出去。
藤真没有动，只是看着海天交界的某个地方。“仙道，你喜欢我有多少？”
仙道愕然地看着藤真。海风将藤真栗色的头发吹起，藤真依然看着海的深处。
“如果爱了，我不是要的一时的激情，我要的是一辈子。”藤真转过头来望着仙道，眼里是仙道未曾见过的坚决，“你不能给我一生一世，仙道。”
仙道伸手想抱住藤真：“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喜欢我的什么？”
“嗯——”仙道眨了眨眼睛，“因为你很特别。”
藤真忽然笑了：“你喜欢的是我很特别，还是因为我会很特别？”
仙道不笑了。
藤真挣开仙道的手：“你是一个太优秀的人，优秀到无论什么，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得到。所以普通的爱情已经不能再让你感到有成就了，甚至找不到投入的理由。对于女孩子，你只要接受就可以了，从来不用去追求。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比较特别的一个罢了。”藤真看着仙道的眼睛，“你有没有为什么投入过？仅仅只是单纯的投入过？”
仙道试图去握住藤真的手，但是那双手是冰凉的，让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没有人能跟上你的步伐，所以，你从来没有因为内心的渴望而完全靠本能投入过，你一直都是在自己的控制中的。而唯独感情，是需要也只需要单纯的投入的。但是我们一直都很理性，控制着自己不要越过界哪怕一点点。仙道，你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做所有的事情，最多只需要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吗？即算是对我，你也最多能投入这么多了。”
“仙道，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一直走在巅峰上的人，因为没有对手，所以你孤独，你发现了我和你的相似，和别人的不同，所以你选择了我，但是，我终究还是追不上你的步伐的。我只能先选择离开，在你开始厌倦之前。”
仙道替藤真拭去肩上的雨水：“你要相信我。”
藤真转向海面：“可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
流川打开酒吧沉重的橡木门，昏暗的光线卷着驳杂的色彩和狂乱的人影扑面而来，迷醉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厚重起来。流川没有理会周遭的蛊惑的眼神，径直走向吧台。
“先生需要些什么？”
流川没有回答，眼神在酒吧中逡巡。
“这里。”吧台的一角一个人影举了举手中的酒瓶，身边有妖娆的女人在媚笑。流川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没有说话。
“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今天就到这里吧。”仙道对身边的女人说。女人不舍地站起身离开，临别还留恋地给仙道留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仙道转向流川，笑笑：“一起喝吧。”
流川不理，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仙道继续笑：“不要用那么谴责的眼神看我嘛，你看，藤真今天说走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看我。”
流川叹了口气，难得的没有说“白痴”。
“你喝吧，总要有人带你回家。”
“嘿，难道你怕了不成？”仙道笑眯眯地揶揄。
流川再没二话，直接开了一瓶，摆在面前：“说吧，怎么喝？”
很久以后，仙道对藤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摇着头笑着说：“早知道他的酒量是那样，我怎么也不说那句话了。”
藤真也笑着回答他：“他还有多少是需要你拼上老命的呢？”
流川伸手打开门，仙道靠在他另半边的身体上。他把仙道拖进卧室，往床上一扔：“白痴，想喝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
仙道迷迷糊糊的：“头好沉……流川……”
流川抿着嘴，帮他换上睡衣，盖上被子。仙道嘟嘟囔囔的不愿意：“让我睡嘛……我不想动……”流川也不理睬。
终于将仙道安顿好了，他转身准备出门，忽然听见仙道在身后模模糊糊的说：“流川……”
他回头。
“……我真的从没有投入过么？……没有么……”
流川低声说：“傻瓜。”然后转身出门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