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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法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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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世家在江湖上也有些威望,名声自然也不坏,但毕竟身在江湖,哪能没几个仇家?而此番,既然有人舍得花大价钱买人性命,那么碎影阁自然得给雇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家一向定居在苍鹄国南方的越城,近些日子为了烨城珍玩阁三月一次的交易才在烨城逗留些时日,倒恰好合乎相思心意,免得她奔波到越城。
替司徒碧安穿好衣服,相思便离开了王府,没有再整理那稍稍有些不太整齐的衣服,倒是让司徒碧安在她离去之后不得不亲自动手。他虽说是很好,也的确如此,她有这份心意,于他而言便已是很好。然而心意虽然很好,但他也总不能衣衫不整面对王府一干人等吧。但也因是相思的心意,所以纵是不得不亲自动手整理,他眸中也是含着笑的。
而对于她离去时司徒碧安那一身不甚整齐的衣服,相思倒并未放在心上。毕竟王府中有那么多下人,总会替司徒碧安整理好的。而且,司徒碧安虽是一向被人伺候惯了,但衣服,自己总归是会穿的。
一身碧绿衣衫的女子悄无声息于黑暗中潜行,在黑夜中本应有些显眼的淡绿色衣衫,却不知为何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好像是黑暗也眷顾着她,为她掩去全部踪迹。
而此时王府正厅,一身碧色华服的男子悠然坐在上方正中的位置,俊美的面容上是一贯惑人心魄的微笑。
舒寒玉垂首站在下方,沉声叙说着这些时日他的主子所嘱咐听雨阁之人所查的事情。
司徒碧安似是漫不经心听着,但是眸中却有着些许玩味。想来,是舒寒玉着实查到了一些有趣味的事情。
当所有事情悉数告知,舒寒玉方抬起头来。这些时日常常伴在眼前这个俊美男子身侧的绿衫女子此时不见踪迹,倒是让舒寒玉稍稍有些不适应,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道:“王爷,怎么不见相思姑娘?”
突然提起相思倒是让司徒碧安微怔,脸上却并未表露出什么情绪,缓缓道:“碎影阁有个任务有些棘手,便交给她了。高成阎虽着实有几分本事,但于初七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半个时辰后,她就回来了。”话语稍稍一顿,目光看向下方一向清冷寡言的属下,缓缓道:“你倒是难得会问起他人的行踪,怎么,有什么事吗?”
“高成阎”这个名字倒是让舒寒玉隐约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发愣,听见司徒碧安的询问仍有些愣神,却不忘回答主子的问话,道:“阁中有弟子前几日得了几味制毒的好东西,想来相思姑娘应该会喜欢,属下便带了来。”说着,舒寒玉便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瓷瓶。
起身走到下方接过舒寒玉手中的几个小瓷瓶,打开其中一个浅浅嗅了嗅,司徒碧安弯起嘴角,“见血封喉木的毒汁?的确是好东西,你倒是有心了。”
倒没有注意司徒碧安说了些什么,舒寒玉倒是想起方才隐约记得的事情,喃喃道:“高成阎?前几日,珍玩阁的避毒丹就是被他所得。”
避毒丹是个好东西,只可惜向来只存在于传闻中,毕竟能让人百毒不侵的东西哪是寻常可得?
司徒碧安微微皱眉,“你是说,高成阎有避毒丹?”
舒寒玉点头,道:“是的,王爷。不过他并非是在珍玩阁通过拍卖所得,而是在之前便找上了卖主,花了大价钱所得,所以消息甚少有人知晓。听闻他得了避毒丹便当即服下,此时应是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司徒碧安皱眉。想来初七善暗杀也不过是因着绝好的轻功与一手见血封喉的毒药,高成阎若是百毒不侵,初七近战又怎可敌的过他?初七性子又倔,任务不能完成又怎会退却归来?而高成阎又如何会放过她?
司徒碧安脸色一变,竟直接用轻功跃了出去,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中。只是背影似乎有些惶急,徒留屋内的舒寒玉有些莫名,然而稍愣后却也追了上去。毕竟司徒碧安是他的主子,他总得保护才是。
而另一方,相思已潜至烨城在金家名下的一处宅院,戳破窗纸吹进一些如烟的药粉,薄如纸片的匕首从门缝中刺入,顺着门缝轻轻巧巧往下一划,横在门后的木栓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已然断开,切口是镜面一般光滑。
悄无声息推开门,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认出床上躺着的男子确是高成阎,就在相思手中的银针即将出手之际,床上本应因药物而昏迷的人却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着一把长剑刺向绿衣女子。
几丝银光闪过,相思分明见着一根银针在男子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本应见血封喉的毒药却没有对男子造成一丝影响。相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身体却是游刃有余避过飞速而来的长剑。
就在闪身之时,手中握着的银针便被那把开门时所用的薄匕所取代。
虽然对难得一个不惧怕她的毒药的人稍稍有些趣味,但是既然是任务,她总得完成才是。想来他是得了什么难得的药物才会如此,那么杀了他,就不会再有人对她一贯喜欢用的毒药无所畏惧吧。
江湖上人人都只道碎影阁的相思姑娘除了使得一手毒药,便只有轻功甚好,若是没了毒药,这个让无数人惧怕的女子也是没什么能耐的。
可是江湖上人们所公认的,难道就是事实吗?
相思一向用毒不过是因它用来暗杀十分方便,反正她是杀手,目的只为夺人性命,哪里需要那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和那些所谓光明正大的手段?但拜在不归门下多年,她又怎么可能不会剑术武功,世人不知晓,不过是因为她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而已。而她的剑术武功,相比毒药,也是丝毫不差的。
高成阎虽有几分实力,但还不足以对她造成困扰。
而司徒碧安来不及多想便从王府匆匆赶来,在金家的宅子中隐隐听见兵刃碰撞的声音,赶到主卧之时却只听得一切归于沉寂,而鲜血的血腥之气则在黑暗中弥漫在空气里。
“初七!”司徒碧安一掌振开虚掩的门,急急唤道。
漆黑的房间忽然亮起烛火,一身淡绿色衣衫的女子闯进他的视线。相思安安静静站在烛火旁看向司徒碧安,淡漠的眸子是一片沉寂。
目光扫过她手中握着的仍然带血的匕首和地上已经成为冰冷尸体的男子,司徒碧安微怔。
“初七,没想到,你的武功竟也是这般好。”看着一地的鲜血,司徒碧安回过神来,然后微笑着如是道。
“王爷过奖了。”容颜倾城的女子仍是一脸淡漠,语气也是淡然。心中虽稍稍有些疑惑司徒碧安此时怎会出现在此刻,却并没有询问。
他是因为担心她吗?
相思不会有这般猜测,她从来不会这般自作多情的认为如此。事实上,她不会对司徒碧安此刻的出现有任何的猜测,因为那于她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司徒碧安微微一笑,笑容是一贯的邪魅惑人,没有再发一言,只是淡然转身离去,相思自然跟随在后。
只是相思不知道,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会就这样巴巴赶来呢?哪怕是知晓她有危险,但是他多少次知晓自己的属下生死堪忧,却仍然面色不改,心境淡然,为什么今夜就这般反常?
然而纵是司徒碧安,也不知今日反常之举究竟是为何。
他就这样巴巴赶来,就因知晓她有危险,可那又怎样呢?其实什么都无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