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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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带着天明继续赶路，说起来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天明的苦。
怎么说呢？只能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吧，在有人依靠或者说确定别人会让自己依靠，不会随随便便抛弃自己后，立刻会变得和你特别亲近，本性大发，故态萌发，大有“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我随便起来不是人”之姿。
只不过，在咸阳宫之时，能让天明恣意撒娇胡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嬴政。
“大叔大叔，你教我剑术，那就应该是我师父了吧？”天明蹦蹦跳跳的，跟着小兔子一样黏在盖聂身后，满脸天真的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不让我叫你‘师父’呢？”
“呃……”盖聂默默无语，想起以往在咸阳宫给天明当“狮虎虎”的日子，真是怎么想都不是一段开心的日子。
虽然天明真得很聪明很有悟性，不止学剑快，习文写字之类更快，很容易让教导他的人有成就感。但是学习之外的时间，天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熊孩子，没事逗个鸡吓个狗，以大欺小打个人，那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这孩子最大的特技是烦……不打目的不罢休的烦你，为了多吃两口点心，能嘀咕一整天，而且变脸特别快，一旦达到目的之后，他就全当自己不认识你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纵然失忆、纵然不再那么聪明，许多已经深入骨髓，成为本能的东西，却是没有那么好改的。
“叫大叔更亲近一些”盖聂没办法，只好开口说道。
“是吗？可我总觉得……叫师父更亲近一些吧？我称大叔为师父，大叔就管我叫……嗯……徒弟弟？”天明抓了抓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盖聂一惯从容冷静的表情，似乎有点裂开的样子。
错觉！一定是错觉！大叔对天明很好的，所以大叔怎么可能因为不想当天明的师父，就不从容冷静了呢？
听到“徒弟弟”这个称呼，盖聂无语得越发厉害，但又不方便出言阻止，因为只好低着头，继续闷头走路。
这是多年和天明斗争，总结出来的经验，别理他别回他，等他自己无聊了，就不会吵你了。
没办法，唯一能用眼神就让天明乖乖闭嘴的人，他现在不在这里。
而且，现在天明已经失忆了，就算那个人在，估计也不怎么好使了。
“大叔大叔，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还是……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师父，是因为你嫌弃我？嫌弃我又笨又蠢不够聪明，觉得我不配当你徒弟啊？”天明伸出手，抓住盖聂的手又摇又晃的说道：“你不让我叫你师父，是不是还想空着徒弟的位置，再去收一个又乖又可爱又听话的徒弟。呜呜……大叔，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盖聂已经完全、彻底的丧失了语言能力。
成大事者，往往能容人之所不能容、忍人之所不能忍。咸阳宫那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被天明用“父王，你是不是不喜欢明儿”、“不爱明儿”之类的语言缠着，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寡人最爱明儿最喜欢明儿”，难怪最后能成为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最爱？最喜欢？五年相处下来，大约还是有点真喜欢的吧，否则不会选择封印天明的记忆，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相见，而不是直接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天明，你渴吗？”盖聂忽然开口问道。
“不渴啊！”正在喋喋不休，试图让盖聂同意自己改口的天明，本能的摇了摇头，接着已经跟猴子智商差不多的小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大叔，你是不是嫌我说话说太多了？”天明俊美稚气的脸上，露出一抹伤心之情，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内中似有数不清楚的委屈。
“大叔只是想告诉天明，若是口渴，恐怕要等一会才有水喝了。”
盖聂说着绕过山壁，数排整整齐齐排队而站、摆出进攻军阵的秦兵，出现在前方的山路上。
天明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盖聂一眼，“大叔……”
“天明，你害怕吗？”盖聂低下头看着天明。
怕！当然害怕！
若是只有天明一个人，大约会毫不犹豫的这么说，但一看到盖聂那云淡风清，根本不将眼前这群可能置他们于死地的秦兵，放在眼里的模样，天明心中顿时豪气万丈。
“不怕！天明一点都不害怕！”天明拍着胸膛大声说道：“天明反而觉得，他们更害怕。”
“是的，他们在害怕，害怕挡住我去路而带来的后果。天明，你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眼神，一辈子都不要忘记这个眼神。”
“为什么？”
“因为——这是弱者的眼神，你绝对不能成为弱者。”
若是在天明失忆之前，听到盖聂这样的言论，在衡量过敌（盖聂）我（自己）双方的战斗力，以及眼下的形势之后，大约不会开口反驳，但会给盖聂标上“中二”、“装逼”之类的标签，然后静等着盖聂大展神威，带他装逼带他飞。
但是现在嘛……
一脸纯纯的天明只是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说道：“我要成为强者，所以……”
咦？“弱者的眼神”后面再加上一句“凡人的智慧”会不会更贴切一点？
天明努力转动着他被月神玩残的大脑，卖力的想着。
而这时，盖聂已经拔出渊虹剑，向着前方的秦军走去。
秦国边境，残月谷，盖聂一人一剑，尽屠300大秦铁骑精兵。同时，这位天下第一剑客以满身伤痕，告诉年少的天明何谓真正的强者。
此消息一传出，百步飞剑名动天下，天下皆惊。
咸阳宫中的皇帝陛下，在盛怒之中勒令宰相李斯，“哪怕是派出三千、三万、三十万人”，也要铲除一切会给帝国安危带来隐患的势力。
而在李斯退下之后，嬴政一敛怒容，脸色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嘴里默默念着“大气运者”四个字。
“气运之物，虽然存在，却是虚无飘渺，看得见摸不着，就算有大气运在身，也不一定能无敌于天下。因为气运再大，也得有福消受才行，陛下之子原来应是有福之人，但星星却看不见衍公子的未来。”
“一个没有未来而又承载气运的人，若想成为强者，掌握住自己的气运，必须去外面历练，经历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完成他自己的使命，才能成长为真正的强者。”
“强者的世界，弱者只有死亡。”
数年后，回复记忆的赵衍，顶着一头乱发，趴在嬴政的大腿上，不依不饶的表示，“父皇您当年真不豪气，您看儿臣……儿臣小时候说要公输翼助阵，都敢豪气的直接派出三千强弩手，谁敢不服气就射死谁。您当年要是派出的不是三百骑兵，而是在山谷两头安排三百强弩手。乱箭如雨之下，任盖聂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您的……”
“乱箭如雨？那你不就死定了？”嬴政一脸无奈的看着赵衍。
“呃……”赵衍语一塞，遇上这种十分难得的，别人让自己觉得好有道理，以致于无言以对的场景，他必须要吃包辣条冷静冷静。
良久，赵衍方才抬起头，看着一脸玩味笑容的嬴政，脸不改色、心不跳，毫无一点羞愧之情的说道：“亲爹！您真是父爱如山！衍儿最爱你了，么么哒。”
亲爹这么凶残，我再也不敢随便爬墙头，说要改认隔壁荆叔叔当爹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强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