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策毒]破锣嗓子没有春天》北***B

3、章三 刹那芳华

　　他哭了一个下午，入夜后洗了把脸留书一封便直奔苗疆，路上跑死了五匹马，却在树顶村口停了下来不敢迈步，他怕听到巫楽不幸的消息。
　　他还在村口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传来秦麟的声音。
　　“奇怪，我好像看到我义父了。”
　　秦麟身旁苗衣女子抱着药娄顺口接了一句。
　　“就是那个负心薄幸欠仇杀的货？”
　　秦博毓顿时觉得膝盖都肿了。
　　但也幸好碰到秦麟这小子——秦麟是秦博毓战友的遗腹子，他亲娘是个极其贞烈的女子，一生下他便追着秦麟亲爹而去，撒手人寰。恰好两家都是姓秦，彼此又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时候秦博毓是真想着要和巫楽好好过日的，便将人领回来当做亲生儿子养着。
　　他待秦麟不薄，秦麟记着他的好，没有上来就一发断魂刺，只是盯了好一会秦博毓的头，忍不住问：”爹，你的须须怎么弯了？“
　　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傻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秦博毓有点怅然，但很快一颗悬着的心又再度紧张起来，单膝跪下问秦麟。
　　“你师父还好吗？”
　　秦麟的脸一下子就垮了，直愣愣的瞪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出魂来。直教他心中一沉，那一瞬间心里比死了还要难过，九尺高的汉子差点就哭给秦麟看了，好半天才喑哑着嗓子对秦麟道：“你带我去见见他成么？”
　　秦麟脖子一缩猛地一个激灵，飞快的摇头，坚定地道：“不成，师父他不想见你。”
　　“他这么跟你说的？”
　　“是，我这么跟他说的。所以横着竖着都成，请军爷你滚远一点。”
　　秦博毓听到这把声音，像是做了场梦般的不真实，整个人愣在原地。
　　巫楽从树荫下头走出来，秦麟赶紧抱着药篓子撒丫子跑过去，抱着巫楽的腿乖巧的叫了一声师父，巫楽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秦博毓像是花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自己颤巍巍的站起身，木讷的回过头，身体一卡一卡的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叫跟着巫楽一块出来凑热闹的唐无药有点强迫症复发的想拿出机油来给他擦擦。
　　巫楽一身苗衣银饰迎风，亮紫色的衣袂在风里擦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银白首饰摇曳啷当，银牛角冠阴影掩去眼角，让秦博毓看不清他的眉眼。他却恍惚间想起，初见的那天这人站在树荫之下，紫衣银饰，乌发披肩，青涩而清丽的容颜，闭目抿唇，像是未熟透的杏果，咬下去还是满口苦涩，但也已经绿的十分讨人喜欢了。
　　眨眼间，白驹过隙，他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离，已经十二年了。
　　“阿楽。”

　　他盯着他，忘却了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完好无缺的巫楽，轻声道。
　　“你没事。”
　　巫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反问道：“我应该有什么事？”
　　“要是想看人没了情人要死要活的模样，军爷你也该趁早，现在来有些晚了。”这话像是赌气，但巫楽却说得很平静。从秦博毓认识巫楽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人什么时候特别不淡定了，就连当年分手的时候巫楽也没同他闹过一句，平静的近乎不可思议的宣告了两人分崩离析，以最简单平淡的一走了之结束了他们之前七年的纠葛。
　　所以分开后，秦博毓有时候也会想他固然没有自己当初想的那么爱巫楽，巫楽也未必真将他爱的死去活来，毕竟他们相处了七年，巫楽却一个凤凰蛊都没有给过他，也没有为他和谁亲近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争风吃醋更不必提。
　　他甚至有一阵子特别无耻的想着，或许巫楽比他更早就想甩开这段纠缠，当初说是试试，或许从一开始巫楽就没有试的满意过，只是将就着过日子又或者只是脸皮薄心软不好意思同他开口。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是的，巫楽从来没有给过他凤凰蛊，却在离开前的那夜在他身上种下了生死蛊。
　　来的路上他为那些曾经龌龊卑鄙的念头感到羞愧，愧疚像是一座山压的他抬不起头。他的那些想法全都是那么的荒唐滑稽可笑，那个人将他放到了心尖尖上，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让他以为他脚下垫的不过是个捡来凑合的半旧破棉絮被子，将那颗沉默不语的心蹂躏的血肉模糊。
　　曾经甜蜜的回忆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命脉，一天天的收拢，掐的他痛彻心扉。

　　巫楽见他呆愣着不动，不好赶人更不可能叫人回屋里坐下喝杯茶，对峙了片刻，决定妥协一点，他不走自己走，拖着秦麟唐无药一大一小准备转身回去，心底已经打好主意，秦博毓要敢跟上来，他就叫上唐无药帮忙以骚扰良家教众为名把人往死里揍。
　　幸好秦博毓就在原地站着，没跟上来，但他就快要把人丢远了的时候，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那生死蛊是怎么回事？”
　　巫楽心道果然是这事，幸好他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子蛊一定要种到人身体上了，我那天离开天策府嫌这东西麻烦，随手丢到后院的猪圈里头去了。将军要谢就滚回东都谢你们家猪去吧。”
　　”……“
　　巫楽觉得自己真是机智，这两天在屋子里养伤养的很有成效，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点上二十三个赞。就听见秦博毓含笑的声音：“阿楽，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受过伤？”
　　“……”
　　这个问题巫楽没准备好说辞，一时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但从小到大天蛛大人言传身教，当一个问题不好应付的时候，不应付就是最好的应付，所以巫楽决定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