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夏∮雪

4、三、爱谁谁

　　午后，清空万里，我抱着咖啡杯立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静静观望窗外缥缈的几缕薄云。
　　“叮咚”电梯铃响，我回过身，迎面走来了一个面露愠怒的男子。
　　“苏离，你的报表又做错了！”
　　我吓得紧闭上眼，一叠厚厚的文件砸上了我的脑袋。
　　该死的，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抱着乱成糟的文件，狠狠瞪着那张原本我很陌生的脸。
　　“回去，加班重做。”他双手悠闲地插进裤袋，低下头靠近我的脸，浅笑道。
　　整我的时候心情很好吧？我把牙齿咬得滋滋响。
　　面前的人不以为意地望着我。
　　我抬眼，黑色的眼底映着我此刻难掩怒意的眼。这样的对视，我似乎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本来是忿忿难平的心，在望进他眼里的一瞬忽然迷失了神智。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可这个人明明来者不善，为何我还是……有几分难以自拔的手足无措呢？
　　“苏离？”他小声重复道。
　　“知道了！经理！”我把经理两字咬得生疼。

　　玻璃堆砌的AK广告公司十二楼层，我穿着一身灰色的工作淑女装，成了新进的职员苏离。站在我面前的是策划部的经理宋钟，对于这个名字我知道非肯定耿耿于怀，因为他此刻附身在这个人的身上，暂时借用他的身体。
　　关于这次的任务，还是要追溯到上个礼拜。
　　那天我正趴在床上听歌，最近很喜欢一个叫曹格的男歌手，一首茉莉花改编的《姑娘》唱得我乐颠乐颠，快活不已。谁说做鬼司难做的？其实难的是任务，胜则成，败则亡，除却那些个惊心动魄的时候，剩下的日子还是蛮优哉的。尤其知道了黑羽是个超级大老鼠以后，我开始无聊地揣测其他鬼司的原型是什么。翻开名册，我开始幻想：首先当然是死对头非，他那么刻薄那么凶，一定是只大老虎；然后是沙加……这个，虽然我很想说他像猴子，但是他好像比较像人……呃……有空找他确认下；再后是我的师父展舒，如果可以的话，他像一只白毛仙狐，没有臊气，温驯而聪慧；最后……我，我又是什么呢？
　　犹疑的片刻，我的房门被人推开，我不悦地抬头望向沙加：“喂，淑女的房间可以随便进吗？”
　　意外地，这次沙加没有和我抬杠。他摆手致歉，赶紧又关上门走了出去。
　　咚咚咚三声，我喊了请进，他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沙加尴尬地清笑几声，随即趴到我床的一侧，模样煞是可爱。
　　靠，竟然COS不二！真是暴殓天物……
　　“白夕MM啊，我……”
　　“叫我白夕就可以了。”我冷冷打断道。
　　“白夕美女啊，我……”
　　我啪地关上手里的鬼司职工名册，尽量忍住胸腔里的闷笑，挑了个高傲的角度抬起下巴，道：“不管什么事，我不答应！”
　　沙加闻言面色一变，刻意模仿不二的咪咪眼朝我来回打量：“我都没说，你怎么就拒绝呢？！”
　　“因为，”我顿了顿，好整以暇地道，“准，没，好，事。”
　　“靠，天上掉馅饼，算不算好事？！”
　　“我呸，掉馅饼你自己不吃会来找我？”
　　“那个，白夕……这个月日本东京有场国际漫展……”沙加边说边低眼瞥向我手里的名册。
　　又想翘班？
　　我有过替沙加顶班的经历，那时候刚来，心软，想结交些朋友好歹出事也有个靠。未料及的是沙加是个比我还不靠谱的家伙……第一次替他顶班的代价是折断了一条手臂胸口多了个拳头大的小洞。至此以后，我发誓再也不替他顶班了。
　　沙加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声音软软的：“白夕啊……你放心，这次我保证你不会有人身危险！”
　　“等我死了你给我烧纸钱的时候再说吧！”我别开头，坚决不理会。
　　沙加急了，在我房里里来回踱步。我悠闲地翻着手里的名册，没事瞅瞅他，越发觉得他像只猴子。
　　末了，他突然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扯走我手里的名册：“白夕，你就帮我一次啦！这次有画大雄和多啦A梦的藤子.F.不二雄亲临现场！再说，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难做的，我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我知道沙加对多啦A梦的痴迷程度，自从上次他似笑非笑提及自己做鬼司前被舅舅□□一幕，我总觉得吃不准他。其实沙加说的对，我“难做”的时候比较多，他欠我人情好过我欠他——只要这个人情不难赚。
　　再次心软。
　　我叹了口气：“沙加，这次你要是再黑我，我上报冥王把你当馒头蒸了！”
　　沙加欣喜若狂，一下子冲我身侧，拽着我的胳膊：“白夕你最好了！白夕你最好了！”
　　我一把拍到他脑门：“别用不二的脸学着樱桃小丸子的声音说话！”

　　我说过，我迟早要为自己的口硬心软付出代价。
　　沙加这个混蛋，只字不提他这次的拍档换成了非。难怪他那么笃定我不会有事。
　　怪了，什么任务非还需要拍档来完成？
　　穿过非用剑划的火镜时，我看到一栋水晶似的大楼。非侧过表情冷漠的脸，我知道他向来瞧我不顺，自然也是摆出一脸不屑地迎上他睇过来的眼神。
　　“我不知道沙加怎么和你说的，怎么会换个女人过来？”
　　靠，歧视女性还。
　　我咂咂嘴：“他去看漫展了，他的偶像藤子.F.不二雄要来，他当然顾不得你了。”
　　非微微蹙眉。其实他不算冥界的美男子，顶多算容貌硬朗罢了。在冥界，无关性别，最美的自然是黑羽，其次才是冥后，非除了实力卓越以外，品行、性格、为人，绝对算是失败的。除了猴子似的沙加，他根本没有朋友，做人又孤傲不可一世。最重要的是，他老是针对我，我愈想愈不爽。
　　未料，非忽然丢了句：“白夕，你是白痴么？”
　　呃？
　　“难道你不知道藤子.F.不二雄已经去世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