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六章 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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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最近忙着他的“复国”大计，时不时的消失上几天也是常有的事，海容已经习惯了，蚀夜就更加习惯。其实是非最近除了在忙活“复国”以外，也在忙着另一件事，一件与他的幸福攸关的大事！
这是郊外的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这栋小楼在这里不知道孤零零的矗立了多少年月了，似乎一直没有人住，这附近的居民都是那种没有闲心管别人的事的人，对这栋楼的具体情况谁也说不上来，当然也没人好奇这些。
是非熟门熟路的翻过院墙就直接进入了房子，不是他没有钥匙，而是他只有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现在正在这里的临时住户那里，所以身为这栋房子的主人，只好翻墙而入了。
“你死了没有？”是非对着黑漆漆的屋子问。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轻笑，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房间里晃了出来，月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更显得苍白虚弱，但是声音却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托玄琰上君的福，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去！”是非不耐烦的挥挥手，大大咧咧的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那老子该怎么称呼您啊？岳华上仙？”
易离戈把客厅的灯都打开，在是非对面坐下来，他笑了笑说：“这世上哪儿还有什么岳华上仙啊？他不是早八百年就死了么？”
“呵！我家老爷子可是觉得你一定会回去的，你的宫殿还留着呢！”
易离戈耸耸肩，一派轻松的说：“哎呀，我都不记得那里是什么样的了，不过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你觉得有什么跟你有关系的？恐怕连你自己的命都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易离戈笑笑，“我很惜命的，这次是个意外！”
“……真是彪悍的意外啊！”是非带着嘲讽说：“你敢说你没有想要去死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瞬间？哼，我看你真是想死想疯了，活吞了那只蜈蚣的千年道行，内息都没有调平衡就单枪匹马的单挑灵山上的圣兽白泽，其实你丫早就轮回的不耐烦了打算这次干脆来个一了百了吧？”
面对着昔日好友的数落，易离戈一点也没生气，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没准还真是呢。”
“你想死随时都行，不过麻烦你在死之前把你家的那只带走先！”
易离戈眯起那双桃花眼，笑得贼狡猾贼狡猾的，“总算是绕到重点上了啊。”其实说实在的，易离戈在干这事儿的时候还真的存了大不了一死的念头，当白泽冲他扑过来的时候他眼前一片白芒，最后只有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那是在他记忆深处的一个画面——蚀夜站在大片大片的百日花海中，手上捧着一朵，回眸冲他魅惑一笑，倾国倾城。
那一瞬间的笑容，此生此世都再也无法忘怀。
能再见上一面就好了，再见一面就好，哪怕不说什么话，哪怕就只是远远的看看也好啊……他不想死在这里啊……
大概是被这样的想法激励了，易离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开，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的是非忽然赶来，把他从死神的镰刀下给拽了回来。是非匆匆忙忙的把他扔在这个无人过问的郊区后就急匆匆的赶回家吃饭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妻管严！
不过是非对易离戈的评价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滋滋的大声说：“我就乐意被我家海容管着怎么地？你丫想让人管还没人乐意理你呢！跟你说啊，蚀夜现在跟海容可好了，还放下架子帮他收拾打理铺子，我还第一次见着蚀夜给人类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的，不带任何目的的那种！”
易离戈拿眼角瞥着他，挥挥手说：“行了行了，过两天就跟你回去，我这次回去注定是要被我家猫咪咬上几口的，所以先得把身体养好了，不然我怕他还没打尽兴我就挂了。”
是非白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一千年，也真不短啊。”说着是非把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不知道是在感叹蚀夜还是在感叹他自己。
“走吧。”
是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去哪儿啊？”
“喝酒去，你请。”说着易离戈就从衣架上拿了外套披上，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在门口等着是非自投罗网。
是非眉头一皱，“是我救了你吧，难倒不该是你感恩戴德的请我喝酒吗？”
易离戈站在门口无辜的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没钱。”
“靠！”
“那你还去不去喝酒？”
“去啊，为什么不去？不过你那小身板能不能喝啊？”
“酒乃百药之首知道不？没文化真可怕！”
“……老子真他妈不该去救你！”
“嗤，你那不是为了曲线救国么？我家猫咪不在你家蹭着，你还会管我的死活？”
“老子要管事情多了去了，你也想被关照一下？行啊，预约个先！”
“靠！行啊，你先把今天晚上的酒钱给付了！”
“……我说易离戈，你能不这么一毛不拔么？”
“……好吧，我考虑一下。”
“……”
天大地大，真心想要错过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并不难，蚀夜其实并不是打算一辈子躲着易离戈，但是至少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也许到了某一天他可以很坦然的面对那个男人，可现在他做不到，连听到他的名字都嫌闹心得慌。所以，当离戈分跟在是非的身后光临了海容的小店时，蚀夜整个人都僵掉了。
“夜，我……”离戈慢慢的靠近他，刚刚伸出手想拉他，蚀夜却仿佛被惊到似的急急向后退去，还不待离戈把话说完，他已经一个闪身退到了门边，原本蓝灰色的眸子因为情绪起伏忽然都变成了血红色，周身更是被浓烈的黑暗之气笼罩。店里原本用来作为装饰的花花草草都在一瞬间枯萎凋零……
离戈心中焦急，面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刚想再上前一步却被海容一把给拦住了，海容小声的在离戈耳边说：“你不要再刺激他，你再上前一步没准他会直接杀了你。”
离戈沉默着看着靠在门口的蚀夜，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海容并不是吓唬他，海容有的时候可以直接窥探到蚀夜的内心，其实就算海容不说，长个眼睛的都可以看出蚀夜眼中的杀意。
蚀夜垂下眼帘，似乎在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魔性，不让自己被魔性冲昏了头脑而做出一些会让他后悔的事。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荡便夺门而逃了。
“蚀夜！”离戈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他知道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逃走了，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蚀夜一定会去到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忘了他，而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便真的完了。
蚀夜夺路而逃，他眼前一片赤红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要去往哪里，他只知道他必须要离开，立刻，马上！等离戈好不容易追上来一把搂住他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渐渐的在天空中显出身影来。
“别走！夜！”离戈死死的收紧怀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干涩的说：“你不可以就这么走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蚀夜在他怀里沉默了良久，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轻轻的推开他，退出了他的怀抱，蓝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平静，就那么沉沉的看着他，“好，你说。”
离戈忽然嗓子一紧，满腔的话在面对那双隐忍的蓝灰色眸子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忽然一把将蚀夜抱在了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气息，一颗心才慢慢的安定下来，他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开口：“前段时间我去了灵山，差点死在那里了……”
蚀夜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人居然就这么只身去了灵山对阵圣兽白泽？！
“你……去那里做什么？”
离戈低头亲了亲蚀夜的额头，轻声说：“你不记得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去灵山采摘血灵果的。”
蚀夜眨眨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离戈怀里，他现在脑子并不是很清楚，魔性在他体内乱窜。呼吸间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他很眷念这个气息，又无比的惧怕着，他害怕自己一时的贪欢会换来更深的伤害，他害怕他说出些让他难以面对的话，他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他决然离去的背影……
蚀夜轻轻的“唔”了一声，算是敷衍着回应了一下。他悄悄的垂下眼帘，将再度赤红的双眸掩藏起来，或者他现在应该推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吧，可身体偏偏一动也不能动的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哪怕再多贪恋一刻也是好的。
离戈此时内心也充满了激动和复杂，全然没有发觉到蚀夜的异样，只是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告诉对方，“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眼前看什么都是一片茫然，就在那个时候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爱你！蚀夜，我爱你！”
蚀夜微微一震，慢慢的推开他，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比血还要鲜红的双眼，带着嗜血的残忍，“是么？你爱一只魔么？”
离戈伸出手慢慢的摸索着蚀夜的脸颊，轻笑了一下，“蚀夜你很不公平呢，你就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却问过我两次。”
蚀夜笑了笑，眼眸中的戾气更重，周围无辜的花花草草已经开始凋零，“他从来也不会在意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在意呢？”
“我知道。”蚀夜扯了扯嘴角，抬起手指点了点离戈的心口处，“我看得清清楚楚。”
离戈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兀自呵呵的笑了起来，“真不知道爱上一只恶魔是我的大幸还是大不幸，完全没有隐私可言呢！当年我感到窗外有一个视线在看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你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仿佛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叹划过胸口。不过你很快就逃了，我想都没有想就追了上去，把你抱到怀里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拥抱住了全世界一样的幸福。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全世界居然会是一只恶魔，身为除妖师世家的我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在你身边出现吧。”蚀夜慢慢的笑了起来，周身的黑暗气息更胜，几乎浓郁的把他整个人团团包裹起来，只有一双眼睛，赤红的，残忍的，就像暗夜中的野兽随时会朝着猎物扑杀过去。
“不，真正让我无法面对的，是你的眼中从来没有我。你看上去是在看我，其实你总是透过我在看‘他’，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他’。”离戈缓步朝着蚀夜靠近，“蚀夜，你什么时候能真真正正的爱上我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他’呢？”
“放下？！”蚀夜仿佛被这一句话给刺痛了，他忽然栖身上前，一手掐住离戈的脖子一个用力就将人死死的压在的地上，甚至地上都被压出了一个浅坑。一双赤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在他手下平静的人，那人的脸色青白，但神色却是一派平静，那双桃花眼甚至还带着略微的纵容和笑意，不由得心念一动，跟着手上一松。那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很熟悉，总是千百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可又总是一个闪神又消失不见……
蚀夜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两个声音不停的叫嚣着，掐住离戈的手时松时紧，猛然一个大力的推开离戈，自己向后退去，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缓缓的滑坐到地上。蚀夜脸色惨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口中一阵腥甜，张口就呕出一大口血来！
离戈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揉一下快被蚀夜掐断的脖子，抬眼就看到蚀夜一口血吐出来，心猛地一阵紧缩，就好像被人死死捏住一般钝疼，全世界仿佛都变成了一片灰暗，只能看到他衣襟上被鲜血染得赤红，原来恶魔的血也是那样鲜红。
“蚀夜！”离戈箭一样冲了过去，把蚀夜软软滑倒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抖个不停。
蚀夜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原来到最后他还是不想伤他，即使他失去了理智，也不想伤他……算了，就这样吧……
蚀夜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带来的温暖的气息，跌入了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六章 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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