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三章·残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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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可以，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把你驱逐出我的梦境。可是，如果没有你，我的梦，还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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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锋挥动，四散的尘土因剧烈燃烧的小宇宙而悬浮在半空，迟迟不见落下，描画拳过的残影；拳掌交织，形成了一张巨网，死死把撒加笼罩其中。
“这样才有点大祭司的样子……”撒加却始终不慌不忙，仍是饶有兴致地点评着雅美的招式。
“看招！”清喝一声，雅美的拳速更快，甚至有几拳已化为流光，瞬间撕裂空间。她最不服气的，就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拼死拼活地出招，而撒加却一副轻松自在甚有余暇地在一旁指指点点？这次，不说打败他，至少也要让他狼狈一下，也算是为她自己讨回点公道。
金蓝的小宇宙逐渐凝实，如烟如雾般覆盖于雅美的手掌之上，玉手轻挥，化为点点流星，逐月一般向撒加涌去。最初，撒加只要偏身就足以躲避雅美的攻击，时至现今，撒加却不得不动手才能挡住雅美密而不乱的拳。
趁现在！
心里暗喜，这个破绽，她可是等了一个月了。
充满攻击性的小宇宙燃烧至极点，雅美把全身的力气汇聚于右手，向着撒加门面袭去。
“咣当！”青铜面具裂成两半，落在地上，三重冠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许久之后才落地，咕噜咕噜地旋转。雅美的手在离撒加约一寸的地方停下，他紧扼着雅美的手腕，刘海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他有何表情。很平静，平静得似乎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
雅美皱眉，手上用劲，想收回手，但撒加握得很紧，任凭她怎么抽也抽不回去。
突然，强大而霸道的小宇宙如洪水一般从撒加体内涌出，微微抬头，雅美恍眼看到，撒加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暗自惊心。还没等她弄明白，撒加手上突然用力，把雅美往前猛扯，往她后心就是一掌。
什么？！雅美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雅美却实实在在看见了，撒加的头发，漆黑如墨。
“碰”得一声巨响，雅美慢慢从石壁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勉力撑着身子，雅美喘着粗气。
不会错的，那是……黑撒！
没等她站起来，一片阴云遮蔽了光线。指甲一点点抠着泥土，冷汗顺着雅美脸颊流下。怎么办？黑撒该不会要杀了她吧？看他刚才的表现，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按她现在这个状态，只能束手就擒了。
“没事吧？”温和的声音如一江春水沁人心脾，撒加蹲在她身边，紧张而关切地问道。
“还好……”低着头，雅美强力忍住声音中的颤抖，回答着。
“……”撒加再度沉默，然后突然抱起雅美。
过于刺眼的阳光让雅美有些睁不开眼，斜眼，只见撒加的面容隐蔽在阴影中，淋淋洒洒的阳光从他背后漫散而开，仿佛她整个人都浸在光里：“对不起……我出手太重了……”低头，雅美看到他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歉疚。
“没关系……”眼眸微闭，雅美努力调匀呼吸，“是我先出手冒犯您了……”
“伤得重吗？”撒加眉头深深皱起。
恩，撒加皱眉头的样子，真不愧是《圣斗士》十大绝景之一。
“我真的没事！”中气十足的声音，身体情况虽然不是很好，雅美却仍有心思欣赏美男。
撒加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就休息一下吧，不要看书，也不要训练了。好好养伤，不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真的吗？耶！”虽然是被撒加抱着，雅美仍是手舞足蹈，以致她没有看到撒加宠溺而无奈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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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雅美，撒加静静地退出了档案室中雅美的卧房，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悄然阖上了房门。
片刻之后，闭目的少女突然睁眼，猛然坐起，雅美缩成一团，捂住胸口不断地咳嗽。
“噗”，一口鲜血浸润了手心，雅美看着手中的鲜红，苦笑着摇了摇头。撒加那一掌，至少用了七成的力，忍到现在，已经她的极限了。原本她很自信，觉得自己肯定能拿下撒加，没想到居然连他的全力一掌都不一定能接下来，她这个大祭司，还真是没用。
从床上起来，雅美又坐在了书桌前。自己的对手那么强大，她也不能示弱，现在，她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强大。
翻开书页，那些令她头疼的文字又涌入脑海，而现在，她却不得不接受。不过也多多亏了撒加，这次交战之后，她的小宇宙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跳跃，这也是他，帮了她一把吧？
沉下心神，雅美又钻进了书本之中。但由于重伤之后的疲倦，读着读着，雅美就趴在书本上，进入了梦乡。
突然提升的小宇宙，似乎让她冲破了现实的界限，带着她去寻找那些她忘记的、却重要万分的记忆。
梦里，她总是浑浑噩噩的。她对每一个出现的场景熟悉无比，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地点。仿佛是在蔚蓝的深海，她和雅典娜靠在一起，慢慢地读着同一本书，天光漫长，岁月静谧而慵懒无尽；大概也是在某个百花齐放的花园里，她、雅典娜、珀尔塞福涅、阿尔忒弥斯自由地奔跑着，无拘无束、亲密无间；再来是宏伟古老的竞技场，她和雅典娜一身戎装，争锋相对，在巨大盾牌出现的时候，她放弃一切防御，任雅典娜的奈姬插进她的胸口，然后微笑地看着惊恐懊悔的好友，缓缓倒下……
还有，还有……
那片空旷的海滩，蒂斯佩尔。
她站在蒂斯佩尔海滩上，转头，看见一个男子正站在她身后。阳光淋淋洒洒地从他背后铺散而开，仿佛他就是光源一般，过于刺眼的日光让他的面貌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依稀觉得，他的目光，张扬热烈，温柔如水。
“你是神吗？”他问。
“我不是……”她淡淡地回答。
“那你一定是大海中最美的仙女，或者某个国家最尊贵的公主。”
“不要瞎猜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她漠然转身，面向大海。
“……我明白了……”沉默片刻，他走向她，在离她后背不到一步时停下：“你是一个女人，一个神赐予我的、把我拖入爱河的女人。”
“……”她没有答话，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忽然，他从后面抱住了她，紧紧地，仿佛一辈子都不愿松开：“不要用沉默回应的激情，因为这是没用的。我会缠着你，直到你说爱我的那天为止。惹了我，你跑不了的……”她看不见他的脸，却感觉得到，他扬起的嘴角，自信而天真。
场景又迅速转换，倏忽间，她已是在他怀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他带着她掠过杂草与密林，微风吹过她的面颊，抚散脸上的红晕。他贴着她的耳际，低低地笑着：“怎么样？被我保护的感觉不错吧？”
她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惹来他的一阵轻笑。
尔后又是在古老的圣殿，他站在她身前，顽劣微笑：“喂，你不要做什么祭司了，真是太可惜。不如嫁给我吧，这样才不辜负你的美貌啊……”
“你做梦！”她冷冷回绝。
“是啊……”他的笑容更大了，透着凄然与豁达，“遇见你就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我不愿醒来的美梦……”
他向她走近几步，单膝跪在她的裙脚，笑得很无赖又真切：“那么，我梦中的爱人啊，你愿意从我的梦境里走到现实里来，和我共度一生吗？”
被蛊惑似的，她向他伸出了手。但下一刻，她发现，她的手沾满了鲜血，满目皆是疮痍的殷红。那个男人，就躺在她的怀里，一柄亮锃锃的黄金长矛贯穿他的胸口。
审判之矛，这是她的武器。
他笑着，那么欣慰。而她，抱着他，泪如泉涌。
“去爱吧，帕拉斯，去尽情地享受爱情吧……但给我记住，我诅咒你，你爱上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美丽不可万物的女神出现在她眼前，阿芙洛狄特嘴边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嘴里迸出冰冷的珠子。
“不！你不可以带走他！你可以用尽手段来折磨我，但是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她哭喊着，在她最最痛恨讨厌的女神面前。
“怪不得我，帕拉斯，这是你的选择……”阿芙洛狄特纤长的手指抬着她的下颚，语气暧昧而轻浮，仿佛她是她的情人一般，“况且……只有伤了他你才会真正地伤心，不是吗？除了爱情以外、我毫无弱点的女神……”
“不……不……不！”雅美惊叫着从梦中醒来，连着泪水也一同带出。尽全力抱着自己，想给冰凉的身体一点温暖。
他是谁？为什么在此之前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又为什么，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可以占据她所有的梦境？她和阿芙洛狄特到底有什么过结，她一定要伤害那个人来报复她？梦中的欢笑，喜悦，惆怅，悲伤却是那么真实，像一把刀子捅得她体无完肤。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刺激着她的大脑，汇聚成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可是，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泪水不停地流下，洗刷着梦境带来的痛苦迷茫。哭够了，雅美用手背撇掉面上残留的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她不完整的记忆的关系。雅美冷静地分析着，她的力量被强行分成七份，连带着记忆也被混淆、破坏，所以说，她梦到的，想起的都是很小的记忆碎片。好多好多的往事，都在她眼前流过，越到后面越是模糊。这也许是她的记忆被分割的原因吧。即使这些都是断章取义，却也都是真实的，只是，她无法从这记忆的只言片语中，读出对她有用的信息，了解他和她的关系。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她很重要，她必须要找到他。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三块下落不明的碎片。抚摸着书页上未干的泪渍，笃地一声扣了一下桌面，雅美握紧拳。
第十三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三章·残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