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远》尾行的竹子

5、.05.

　　欧阳慧右手捏成剑诀，左手执剑挥舞着，利落程度并不逊于旁人右手。
　　有人踏着积雪靠近，欧阳慧听出，那是总管欧阳斌的脚步声。
　　“小姐，唐姑娘回蜀山去了。”
　　几道紫雷落在脚边，滋滋作响，欧阳慧一言不发地收起紫荧剑，点了点头。
　　“探子跟了小少爷许久，发现他们三人亦是向蜀山而去的。”
　　“嗯。”欧阳慧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有些暗淡的剑锋上，似是出了神。
　　“小姐？”
　　“这几日爹爹的身子如何了？”这一阵子忙于应付那些前来讨公道的江湖中人，竟连探望父亲的闲暇也没有。
　　“似是有些好转了。”
　　“我去看看爹。”丢下这句话，欧阳慧转身便行。
　　“小姐……”欧阳斌唤住她：“方才又来了几个世家的人，说是要向小姐求亲。”
　　“问我做什么，打出去便是。”欧阳慧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斌叹了口气，转身吩咐欧阳家弟子好生招待那些求亲者，莫要怠慢了。
　　折剑山庄的主人欧阳英身患重疾，长子夭折，二女儿又……如今整个折剑山庄的重担便落在三小姐一人头上。他可算是看着欧阳慧长大的，小时候的她还时不时能见着一些笑容，到如今，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也只有与唐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小姐的脸上才会多一些笑容吧。
　　之后几日，欧阳慧都在百忙之中抽空守在父亲病榻之前。自从姜云凡来过之后，从前仿佛禁语一般的“欧阳倩”也成了二老时时挂在嘴边的话。
　　“云凡那孩子听说去了蜀山，也不知道过得怎样，蜀山的道长们有没有为难他。”欧阳夫人时常这样表达自己对姜云凡的担忧。
　　“若是这几日得空，慧儿不妨往蜀山一行，代我们拜会七圣，也看看云凡过得如何罢。”欧阳夫人这样建议着：“听说雨柔那孩子也在蜀山，你不是与她最为亲近的么？”
　　去……蜀山么？
　　或许她是该去走走了呢。
　　然而人算不及天算，上蜀山一事又被家族中繁琐之事耽搁下来，未及等到她去见唐雨柔，唐雨柔反倒先出现在她面前了。
　　净天教在护法血手的带领之下趁虚而入，围攻折剑山庄。先前因为欧阳倩的缘故，净天教对折剑山庄始终留了几分情面，这一回为了所谓的少主，他们终于要不择手段了么？
　　折剑山庄门前，姜云凡及时赶到，不费一兵一卒，解了折剑山庄之危。
　　那一刻，欧阳慧问自己，假如姜云凡没有赶到，今日会有怎样的结果？
　　二十年前，欧阳英凭着紫荧剑，一人剿灭了净天教三个分舵。如今同样是紫荧剑在手，她，可以做到么？
　　姜云凡做得很好，不愧是姐姐的儿子，不枉爹娘日夜惦记着他。
　　“姜云凡，你听好了。”欧阳慧居高临下，凝视着自己的外甥：“英雄不问出身。无论你父母是谁，天下人都没有权利据此对你指指点点。”
　　“但假如你正邪不分，果真成了魔教的走狗，紫荧剑替天行道，定斩不饶。”目光在他身侧的唐雨柔身上略一停留，欧阳慧转身离去。
　　“我们想向欧阳姑娘借紫荧剑一用。”追进来的姜云凡如是说。
　　欧阳慧面无表情，没有答话。欧阳斌摆了摆手：“小少爷……不，姜少侠，庄内的其他兵器，你要的话随你拿去，紫荧剑却是不行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剑对于欧阳慧的意义。
　　欧阳慧却紧盯着他，冷然道：“借剑？做什么用？”
　　“小姐，这……”欧阳斌愕然。
　　欧阳慧摆了摆手：“我自有主张。”
　　姜云凡将事情娓娓到来，欧阳慧方知附近的霹雳荒原雷云汇集，四人要查明真相，须得用紫荧剑引了雷，方能深入其中。
　　欧阳慧久久没有说话，目光慢慢转到了唐雨柔身上。
　　小柔，你希望我紫荧剑交出么？这柄为了保护你才持有的剑？
　　唐雨柔亦看着欧阳慧，眼中流露出令人心疼的恳求。
　　罢了……
　　欧阳慧黯然一叹：“我明白了。但是有个条件。”
　　“我只出五成力，除了你，其他人不许出手。若是赢得了的话，就把剑借你。”
　　想得到紫荧剑，也要有与之匹配的身手。
　　连她五成功力都不到的话，如何能够保护好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