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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 ...

  •   寒风刺骨,路上的行人紧紧裹住单薄的衣裳急匆匆地往家里赶,无人在意蜷缩在角落里的一对母女乞丐。

      母亲哆哆嗦嗦伸出手,搓着女儿冻红的小手,竭尽所能地把身上的热气传给女儿。

      可是雪愈下愈大,母亲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热量给女儿了,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终于,积雪压塌了树枝,那对母女也在雪塌下来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

      宫外大雪纷飞,宫内红帐轻扬,花烛摇曳,喜气洋洋。

      吉时快到了,皇后席兰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子,内心轻叹一口气,面上却带着笑意,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新娘。

      今日是大周长公主姜玥瑶的出嫁之日。

      此时姜玥瑶身着赤红袖衫,佩戴亮红霞披翟纹,末端缀以金珠,头戴九翚凤冠,精美的妆容称得她愈加娇美。

      皇后席兰在心中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玥瑶也要嫁人了。

      席兰拉过姜玥瑶的手,叮嘱道:“玥瑶,这婚事虽是你自己求的,但若是以后受了委屈,断不可闷在心里。你要时刻记着,皇兄皇嫂永远给你撑腰。”

      姜玥瑶挽住席兰的胳膊,满脸笑意,连声应着。
      “放心吧,皇嫂。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道理,可从来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她一副嚣张的模样,说着说着,又突然娇羞起来:“而且穆郎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对我好的。”

      席兰看着姜玥瑶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模样,不禁笑道:“是,是,驸马什么都好。”

      “咚”一道浑厚的钟声传入耳中。

      吉时已到,新妇出嫁。

      席兰替姜玥瑶理了理衣裳,想摸摸她的脑袋,却怕弄乱她的头发,最终也只是怜爱似地碰了碰她头上的发簪,眼里带着些不舍,但嘴上还是说着:“去吧。”

      姜玥瑶点头,拜别席兰。由人搀扶着出去,而在快要走出殿内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转头对席兰笑着说道:“皇嫂,过几日等皇兄气消了,我再来看你们,给你们带礼物。”

      席兰莞尔一笑点头,然后扬了扬手,示意她赶紧去,别误了时辰。

      等姜玥瑶越走越远,身影慢慢消失在风雪里时。席兰才回过神来,屏退众人,对着屏风处道。

      “玥瑶走了。”

      一道清冽的男声回道:“嗯。”

      随后,从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身穿黄色衣裳的俊美男人,此人正是年轻的裕景帝姜未霆。

      姜未霆走到殿中央,往外面眼巴巴地看着,抱怨道:“这丫头还真是狠心。”

      席兰有些无奈地瞧着这个嘴硬心软的人:“既担心玥瑶,为何有些话不自己来说。”

      姜未霆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她非要嫁给穆家那个小子,他又没什么本事,岂能配得上阿瑶。也不知道那小子给阿瑶喝了什么迷魂汤,成个婚也这么急。”

      姜玥瑶的名声不太好,多数人想起这个公主时,对她的形容都是长得好看,可是脾气太差了,嚣张跋扈,没长什么脑子。

      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私下里说说。毕竟姜玥瑶是当今皇帝唯一的胞妹,身份之尊贵自然不必多加言说。

      其实,冲着她那张脸还有身份,来求亲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几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后,大家也都默契地歇了这个心思。
      也幸好长公主是个蠢的,看中了个空有皮囊的纨绔子弟。她又主动求亲,他们倒也不用担心自家的好儿郎被祸害了。

      姜未霆可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姜玥瑶是最好的,当然要配最好的夫婿,平常的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他的皇妹。

      席兰知道姜未霆在想什么,便道:“臣妾明白,在皇上眼里,玥瑶就是配天上的神仙也不为过。”

      姜未霆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不管是神仙还是俗人,重点是玥瑶喜欢。他们夫妻把日子过好,才是我们作为兄嫂想看到的。”席兰劝慰道。

      姜未霆看着外面的雪景,没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良久,他才动起来,拉过席兰的手,说道:“回宫吧,南洋前几日上供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皇后陪朕去看看。”
      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朕倒要等着,阿瑶到时候带的礼物要是比不上的话,朕就要好好罚她。”

      姜未霆说得严肃,但席兰知道要是姜玥瑶真给他带了礼物,他还不得当个宝贝似得供着,哪里舍得罚她。

      席兰也没拆穿他,面上带着笑意,语气温柔,“那臣妾就陪皇上去瞧瞧。”

      *

      飞絮洋洋洒洒地飘着,粘到了携手而走帝后的肩头,飘到破旧屋子的青瓦上,落到了新娘的手心,融化成水。

      思洛看着把手伸出去,接雪玩的姜玥瑶,轻声叹气,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殿下,外面风雪大,您开着窗,会着凉的。”

      姜玥瑶努了努嘴,不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思洛。”然后托着腮,望着门外,百般无聊。

      “驸马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正念叨着,门外突然出来一阵嘈杂声。

      “……”

      “恭喜驸马,抱得美人归啊。”

      “祝驸马和公主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承蒙诸位吉言了。”

      “......”

      姜玥瑶听着外面的声音,赶紧调整好坐姿,端端正正地坐好。

      驸马大概是喝了很多酒,随着风一同进来的还有很浓的酒味。驸马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到姜玥瑶面前坐下。

      小厮手一松,驸马没了支撑,就直接趴倒在桌子上。

      姜玥瑶皱眉,摸了摸驸马的额头,嘀咕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然后又吩咐道,“思洛,你去煮些醒酒汤来。”

      思洛得了吩咐,便同小厮一道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等门关上,姜玥瑶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这是喝了多少?先喝口水吧。”

      原本一动不动的驸马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然后对着姜玥瑶跪了下去,低垂着的眼眸里没有半分醉意,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公主金安。”

      姜玥瑶“嗯”了一声,然后示意人起来,又把水杯推过去。
      “把醒酒药吃了,去把窗户打开,你这浑身的酒味,我闻得有些晕。”

      驸马听到姜玥瑶这么说,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醒酒药,就着水咽了下去,然后打开窗户,在窗子边上站着。
      等屋子和自己身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又赶紧把窗户关上。

      姜玥瑶看着驸马的这一系列举动,有些无奈地说道:“宁柳,思洛到底是跟你们说了什么。本宫又不是瓷娃娃,不至于风一吹就病倒了。”

      驸马,不,应该说是宁柳,面对姜玥瑶的控诉,罕见地没顺着姜玥瑶的话讲,“公主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宁柳用了自己原来的声音。

      声音不似同旁人说话时的那种翩翩公子音,而是偏中性,仔细听起来倒是有点像女子的声音。

      姜玥瑶喊宁柳过来,然后盯着她那张脸看了许久,又上手戳了戳了喉咙上的凸起,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质感,不禁感叹道:“果然无论看几次,还是会被宁柳你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震撼到。”

      宁柳听着姜玥瑶的夸奖,脸上却依旧没什么神情,“能得公主认可,是奴婢的荣幸。”

      宁柳本就是个女子,是姜玥瑶安排来成亲的假驸马。

      至于真正的驸马早已失踪月余。

      姜玥瑶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宁柳上前帮她解开那些繁重的发饰。

      顶着头冠太久,姜玥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忍不住晃动了一下脖子。

      宁柳见状,宽慰道:“等会我替公主捏捏肩。”

      姜玥瑶笑着说道:“还是宁柳你最好了。”

      看着头上的发簪一点点地变少,姜玥瑶突然有些恍惚——

      她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

      儿时记忆闪过。

      当时的姜玥瑶可期待成亲了,因为她觉得那一天的新娘是最美的姑娘,母妃还答应会送她一只最美的发簪。

      姜玥瑶拂过桌上那些精美的发簪,突然开口问:“宁柳,你就不好奇,安国公为什么会答应你假装驸马来同本公主成亲?”

      宁柳道:“自然是公主算无遗策。”

      姜玥瑶收回手,说道:“穆文业失踪,倒也算是误打误撞合了我的意。”

      穆文业不喜欢读书,仗着他老爹的身份,三天两头翘课。后来被安国公发现了,狠狠地打了一顿,才安分了一段日子。但终究本性难移,最后想出了个找人代课的法子。

      宁柳就被送到了穆文业面前,凭着高超的易容之术,不多日就成了贴身侍女以及上课的替身。穆文业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玩了。

      但一个多月前,宁柳给姜玥瑶来信,说是穆文业已有半个月都没出现过了,这件事安国公府的人还不知晓。

      姜玥瑶收到信后,当下就派人去找,确定穆文业失踪了后,便立马进宫向皇帝求了赐婚圣旨。

      姜玥瑶动作太快,安国公夫妇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想找儿子问一问,去书院一瞧,才发现这些日子里格外安分的人是假的!

      安国公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拔剑杀了宁柳。后来宁柳苦苦哀求安国公饶她一命,说自己可以先代公子去求娶公主,等之后再换回来。
      安国公觉得宁柳说得有道理,又见她是个女子,便同意了先这么做。

      宁柳知道穆家在赌。

      虽然这也合了公主的意,但穆家能这么“配合”,她还是有点吃惊的。
      于是听到姜玥瑶这么说,便也顺势问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安国公府家大业大的,不怕满门抄斩吗?”

      姜玥瑶轻嗤了一声,“怕,怎么会不怕?但在利益面前,也是要搏上一搏的。”

      穆安那个老家伙,可能缺德事做多了,如今也就只有穆文业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本来没用也没关系,穆文业只要不犯大错,老老实实继承爵位就行。可是偏偏出了个穆巫嘉。

      这么一对比,穆文业就太磕搀了。

      穆家宗族自然希望穆巫嘉能袭爵,然后把穆家发扬光大。
      但穆安可就不乐意了。

      穆家的情况,宁柳也知道一些,于是道:“国公府想要攀上公主这棵高枝,是想驸马多些筹码。”
      她顿了顿又道:“可是,伪装之事外人容易骗过,公主毕竟是与驸马朝夕相处之人,岂不容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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