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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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一直赖在床上没有起来。
昨晚到家后，我直接躺到了床上，思考这些事情。
现在一个晚上过去，我想李御应该也冷静下来，能和我谈话了。
我需要问清楚他的意思。
我不是想缠着他，以前一直围着他是想找机会把事情说出来。
现在，我想要一个结果。
如果他希望我给他当牛做马来弥补对他的伤害，我会照做。
如果他希望我从此以后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我也会照做。
如果他要我杀人偿命，我依旧会照做。
在爷爷奶奶去世后，我这条命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活。
我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打算给李御发消息，问问他。
但是班级群里的消息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们说昨天晚上有一个女生在体育公园遇到疯子，被刀刺伤了，现在在学校边上的零三医院治疗，一直在icu病房里没出来。
底下有人问知不知道受害者是谁，我看到别人猜测的很多名字。
其中一个是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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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到何缘病房外的时候，李御就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他头发乱糟糟，身上还穿着昨晚的T恤，双手交叉架在膝盖上，头低着。
我慢步走到他身边，不敢大声呼吸。
在我离他一步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黑眼圈在眼下挂着，整张脸上写满了憔悴。
李御几乎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
他的嗓子也哑了，话语透出苦气，像含着黄连。
“我想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我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到地上。
他突然站起身，胡乱摸了一把脸，叹了口气，对我说：
“你知道我现在在忍着不打你，对吧。”他的手又开始颤抖，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
“我不想看见你。”
“以后你也不要出现。”
他说话的时候在我面前踱步，走了几步后又返回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双手撑着额头。
我左右琢磨，不知道应该先安慰他还是先道歉。
最后冒出了一句：“李御，我想帮忙，真的。”
我像是在求他，求他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当牛做马，我愿意的。
“你没什么可帮忙的，我们也不需要，算我求你了，你走行不行。”
话里带出哭腔，他跌跌撞撞地走回椅子边上，一下子把自己摔了进去。
“你走...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他背对着我，肩膀不住地颤抖，手覆在了脸上。
他说的对，我应该现在马上就走。
我什么也做不了，待在这里只会给他徒增痛苦，还不如离他远一点。
我转身离开，走到拐角处，在即将下楼梯时，听见病房内出来了一个人。
我停下脚步，躲在和他们相隔很远的楼梯处墙后，看着他们。
出来的人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是一整套灰色西服，开始翻泛白的胡渣和头发都昭示着他的年龄。
他应该是何缘的爸爸。
“何叔叔，她好一些了吗？”
李御站起来凑上去，几乎要冲进房间里。
“现在情况好一些了，只是..”
"只是什么？"
何父推了推眼睛，低下头叹了口气，然后抬眸看向李御。
“住院费和之后的手术费比较高，现在我和你阿姨的积蓄不够。”
“一周多的时间还能坚持，但医生说缘缘至少还得在这里半个多月。”
他说到一半，走到椅子处落座，伸手摘下眼镜，用手捏着眼角。
他看起来也很憔悴，想必是为了他的女儿，这一晚上忙前忙后，连水都没喝几口。
李御静静地站着，没一会也坐回椅子上。
何缘爸爸继续说：“看来得先把家里的房子压出去了，我刚才打了电话，能借到的钱都不多。”
“之前借出去的钱，现在也都要不回来..呵。”
他苦笑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李御急得马上又站起来，他甚至忘记了这里是医院，喊出：“我去借钱！我去找人借。”
“我可以先去歌舞剧团打工实习，我还有一些家境不错的朋友，可以问问他们。”
“现在很多手机软件也可以借钱，我都可以试试，肯定能凑够的！”
李御越说越兴奋，但比起是希望促使的快乐，更像是走投无路的疯狂。
何缘爸爸站起身，伸手请拍着李御的肩膀。
“别去了，不是小数，别人不会轻易借给你的。”
他这个年龄，看过的、听过的事情，太多了。
这世界上，能马上来钱的路子不少，但有几条是好走，而且不会遭报应的呢？
他看着李御长大，对他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
他总不能看着李御去蹚浑水的。
“但…总得试试吧。”李御双手握拳，眉头紧蹙，眼泪又在打转。
何缘爸爸没办法，他知道李御着急，他也一样。
但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坚持的，所以才有今天的位置。
“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坚强地对李御说：“总会有办法的，缘缘一定能挺过来，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李御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再继续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进去看看她吧。你阿姨还在里面呢，咱们一起陪着她。”
说完他打开房门，领着李御一起进了病房。
我站在拐角处不敢出声，出神地想着刚才他们的话。
直到一个小护士从楼梯走上来，用诡异的目光看了我几眼，我才回过神，赶紧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能帮他们。
李御虽然说不需要我帮忙，但现在伸出的援手，他应该不会拒绝。
搞钱的路子从白到黑都寻思了一遍，但没有能走通的。
我没有存款，也没有能借钱的人。
还是得做点什么，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试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但都没有用，我什么都没有，借不到一分钱。
就这么胡乱试着各种方法的，一直到三天后，我接到了王荃松打来的电话。
王荃松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但他形容自己是“财神爷”，专门救人于水火。
他是放债的，高利贷。
我以前当混混的时候在他手底下待过一段时间。
不是说我跟他关系有多好，也不是我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脉。
单纯只是当时我比较听话，帮他干了很多脏事。
别误会，不是杀人放火这种事，王荃松也没那么大胆子。
但总归不算光彩。
所以我清楚，他来找我准没好事。
我接通电话，还没来得蹦出字，就听到他在另一边用破锣嗓子喊：“蕊子，明天有时间不，来我这边一趟咋样，有点活想给你干。”
我想直接挂电话，手已经按到了挂断键，又收了回来。
应该有钱拿。
“...什么活。先说好，我还和以前一样，什么本事都没有。”
“诶呦不用你有什么本事，你明天来了就知道了。我还在原来老地方，明天下午你过来吧，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这。”
“你说清楚点…”
他没等我这句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荃松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次的事情要不是累活要不就是脏活，能让他来找我的事不多。
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了。
但我想要钱。
王荃松对待手下还算大方，会拉拢人心，不然也不能做成地头蛇。
要是我帮他解决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想必他会给点钱的。
虽然不能有太多，但聊胜于无。
我还是得干。
第二天去了之后才知道，果然，是个烂活。
他让我去追个债，欠债的人叫做胡方白，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
这个胡方白脾气怪得很，他主动找到王荃松说手里有钱可以还，但他要求王荃松找个妹子跟他待几天。
不能是女打手，也不要风俗女。只是想找个女生陪他，还得是王荃松手底下的妹子。
给王荃松干活的女人不少，本来找不到我头上。
但每一个带到胡方白眼前的人，他都不满意，换来换去，最后没人可换。
王荃松这才找到我。
我和他协商，这次要多分一些钱。
他犹豫半天，跟我说：“两成”。
我肯定不干，抬脚就想走。
王荃松又像挽留姑奶奶似的，赶紧走到我身边，一边往过凑一边说：“两成也是不少钱啊…”
我不理他，他马上收了那副和善的表情。
“三成。不能再多了。”
“五成。我要一半。”我举出一只手，五根手指。
王荃松马上急得跳脚，“你知不知道五成有多少钱啊？你真敢狮子大开口！”
“给不给？不给我走了。”
他实在无人可用才找到我，那我也得好好坐地起价，才能回报这份“恩情”。
他不回话，眼神左右游离，抿着嘴唇。
我不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槛，就听他在背后没好气地喊：“五成就五成，成交。”
“但是得事成之后给你，追到了你才有钱拿，不然一个子都没有。”
他说完便甩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他的信息，总得给我一点吧。”
他用下巴点了点桌角上的一个文件袋，说：“在那个袋子里，你先拿走看看，过两天我安排你跟他见面。”
我点了点头，拿上袋子准备离开，王荃松又在背后叫住我：
“估计着这次你得出去几天，胡方白说他要去外地把事情办完才能给钱。”
“你最好先和家里人打个招呼，跟着他一起去。”
“放心，等结束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他抽着烟，咋吧唧几下嘴，然后示意边上的人带我出去。
其实不用他提醒，这么档子事，听着就奇怪。
这个叫胡方白的，肯定打着其他主意，说不好，把我直接卖出去都有可能。
但是没办法，眼下这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了。
我得要钱，我还得把钱给李御。
一周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我能拿到这个钱。
回家的路上，我拎着袋子慢悠悠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一个怪女人。
她穿着和我类似的宽大上衣和裤子，身高也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我们长得相差甚远。
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抬头看她。
她面色苍白，却眼神笃定地对我说：“不要去。”
我被她看的后背发凉，汗毛倒立，连被握住的手腕也开始疼起来。
我甩开她的手，匆忙离开了那里。
等我小跑几步后再回头看她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