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入府 ...
-
国公府那厚重的大门被敲开了,一个看门小厮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个姑娘。
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何人?”
叶浅迅速给了春禾一个坚定的眼神,春禾立刻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这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还不赶紧请进去!”
来的时候叶浅就说过,她们不要低调行事,要高调,这样才不会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除掉。
看门小厮一听,不禁嗤笑出声。他们嫡小姐正好好地在府里呢!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冒充谁不好,竟敢冒充嫡小姐。
小厮满脸不耐烦,挥着手打发她们走,“赶紧走,我们嫡小姐好好的在府里呢?要冒充去别家冒充去!”
叶浅一听,心中便已明了,这府里定是有人不守规矩,趁着嫡长女不在,便顶了嫡小姐的位置。
叶浅神色淡定如水,不慌不忙地拿出府中牌子,小厮一看,这确实不是假冒之物。随即又听叶浅说道:“还是禀报一声吧,毕竟只是跑一趟的事。”
小厮一听,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叶浅和春禾二人,随即说道:“稍等片刻,我去禀明夫人。”
说完,小厮便匆匆跑去禀报,江氏听了小厮的话,满脸的不耐烦,呵道:“什么嫡小姐,赶紧打发了!”
小厮又赶忙说了叶浅拿出的府牌不是假的,那丫鬟说得还振振有词,江氏眸光微暗,眉头紧锁,思考片刻。
“把人带过来”
小厮得了令,很快去到门外将叶浅和春禾二人领了进来。
江氏坐在高位上,目光挑剔地看着站着的两个女子。一个身材微高些,穿着一件白禾衣衫长裙,只是不管款式还样子都陈旧极了,但却难掩其清丽之姿。
而一旁穿着深蓝小衫的就是春禾,她倒是认识,当年慕枝遥患风寒,她回过府一次让春禾帮请府医。
可是慕枝遥她倒是许久未见了,久到她都已经忘了她的模样。
可是慕枝遥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就是不能出现在慕国公府,不然置她的染儿于何地。
看着春禾,又见了她的府牌和从小带的玉佩,江氏倒是没怀疑叶浅的真假,只是暗自懊恼自己下手太慢。不然这慕枝遥应该死在路上的。
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叶浅早就料到此人不喜她回来,她也没客气,直接怼道:“这里是我家,我回来不得吗?”
江氏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中满是震惊地看向叶浅,好似很不可思议这竟是从慕枝遥口中说出来的话。
春禾在一旁也是一愣,在江姨娘面前卑躬屈膝久了,她着实有些震惊叶浅对江氏的说话方式。
“慕枝遥,我是你长辈,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江氏嗤笑一声,满脸不满地质问。
叶浅眉梢一扬,眼神中透着果敢,声音不卑不亢,“在这府里,我是嫡小姐,江姨娘得知我回来,不来迎接也就罢了。”
说着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怎么还质问起了我回来的原因。”
江氏在听到叶浅喊她江姨娘,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自从主母李氏去世,她虽然没有被扶正,但府里哪个见了她不恭恭敬敬喊声夫人。
她倒是许久没听到江姨娘一词了,如今听了只觉得刺耳至极,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放肆!”
江氏怒喝一声,在她眼里,慕枝遥一直都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的模样,不然也不会被她轻易打发去别院这么久。
“慕枝遥,去了趟别院就不知道长幼辈尊礼法怎么写了吗?”江氏狠狠地盯着叶浅呵斥。
叶浅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平静地看着江氏的怒容,心中反倒有些享受,毕竟这样的场景以后怕是会经常见到。
“长幼尊卑?”
她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从容与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只知道,我身为国公府嫡出小姐,理应姨娘向我行礼,什么时候我还需对你讲礼法了?”
江氏手中的杯子猛地一震,茶水溅出了些许,她怒视着慕枝遥,心中疑惑这慕枝遥去了趟别院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只想把她打发走。
她喝了一口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行了,你来是要做什么?做了就赶紧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叶浅微微动了动身子,反问道:“国公府是我家,你说我回来干什么?”
还不等江氏说话,叶浅继续给了她重重一击,“我当然是回家了。”
江氏这才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叶浅向她迈近一步,步步紧逼,轻起唇瓣,声音清脆而有力,“我说,我回家。”
江氏这才明了慕枝遥的目的,在震惊之余,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嘲讽。一个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的小姐,一个连门房都不认识的人。回家?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你当真不走?”江氏再次发问,声音中带着威胁。
叶浅面色冷然,装作不懂的样子,“我回个家而已,江姨娘这是何意?”
江氏已经听不得“江姨娘”这个词了,她气得脸色铁青,叫来王嬷嬷,使了个眼色,让王嬷嬷带她去住下。
叶浅没再过多停留,直接跟随着王嬷嬷走了出去。
江氏看着慕枝遥离去的身影,心中暗想:性子变了又如何,她依旧是国公府的女主人,她倒要看看这慕枝遥能在这府中呆到几时。
叶浅带着春禾一路跟随王嬷嬷走出主院,脚下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又拐进幽静的小道,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所谓住的地方。
叶浅看着眼前荒落的院子,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风一吹,便扬起一片尘土。就连那扇院门都快摇摇欲坠了,仿佛随时都会倒塌。这样破败的条件竟然出现在了国公府,倒是有些有损国公府的颜面。
春禾抱着包袱,看着这糟糕的院子,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以前在国公府,小姐的住处也没好到哪去。
王嬷嬷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叶浅,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姐,这就是你的院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着王嬷嬷急忙要走的姿态,叶浅不再看这荒凉的院子,她微低下头,目光看向王嬷嬷。
“嬷嬷,我还有一事要问。”
王嬷嬷不用想都知道她要问什么,无非就是院子怎么如此荒凉,不过这比起别院不知好到哪里去了。至少是在京城,不知她在挑拣些什么。
不过做为下人,王嬷嬷还是卑恭地说道:“小姐请问。”
叶浅也没啰嗦,直接问道:“这府里,二小姐的院子在何处?”
王嬷嬷有些迟疑,这才想起她问的二小姐如今是府里的大小姐。她虽不解叶浅问这做甚,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大小姐的院子在南边的凤仪院。”
叶浅自是听清了王嬷嬷口中说的是大小姐。不过她不急,与其纠正一个嬷嬷,还不如痛快些。一次性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小姐只是个夺人名称的庶女。
叶浅面色不变,从容淡定地说道:“那嬷嬷带我过去吧。”
她吩咐的语气太过自然,王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还是江氏身边的人。
除了国公爷和少爷们,谁让她帮忙不加个“烦请”。为此王嬷嬷不禁多看了两眼叶浅,心中暗升不满。
虽不知道叶浅的意图,但还是带着叶浅去了所谓的大小姐慕枝染的院子。路上王嬷嬷走得有些急,脚步匆匆,好似对叶浅给她新增的活充满了不满。
走了好些许,站在凤仪院面前,相比南边的偏院,差别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凤仪院雕梁画栋,精致非凡,偏院则荒凉得不成样子,让人都有些诧异这两处竟出自于一个国公府。
刚入院就看到有几个丫鬟在修剪枝丫,那些丫鬟们身着的衣裳都比叶浅她们穿得要好上不知一星半点。
王嬷嬷看着叶浅的打量,心中暗自得意。有了比较才有自知之明,看她还敢这么明晃晃地吩咐自己做事。
叶浅一直未动,王嬷嬷以为是她看花了眼,便出声提醒道:“小姐看完,就回吧。老奴还有事呢!就不陪小姐回去了。”
对于王嬷嬷这带着几分挑衅的话语,叶浅只是回了个反问,“我要回哪去?”
王嬷嬷满心狐疑,这从哪来回哪去都不知道,难道还想让自己再送她回去不成?
想到这,王嬷嬷出言讽刺道:“那自然是回北边的偏院去!”
叶浅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春禾,声音微微上扬:“春禾,把咱们东西放进去,今后我们就住这!”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在修剪枝丫的丫鬟和王嬷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得令的春禾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后,见叶浅并非开玩笑,便抬腿准备进院。
王嬷嬷一时有些懵了,眼看着春禾已经上前,她急忙伸手拦住。脸上满是怒气,大声训斥:这里,是嫡小姐的住处,你胆敢擅闯!”
叶浅微微侧身,她本就比王嬷嬷高些,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直言问道:“嬷嬷说这是谁的住处?”
王嬷嬷被叶浅搞得有些理不清头脑,她想也不想地直言道:“嫡小姐的啊!”
叶浅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不就对了!”
王嬷嬷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然这慕枝遥怎么会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还不等她理清思绪,就听慕枝遥接着道:“我身为国公府嫡小姐要住在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当然有问题,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到慕枝遥说她是国公府嫡小姐!
修剪枝丫的几个丫鬟都是后入府的,压根不知国公府还有慕枝遥这号人物,她们一入府就被派给了慕枝染,自然也只知慕枝染是国公府的嫡小姐。
而这突如其来、穿着穷酸的女子,竟说她是国公府嫡小姐,这个惊天消息一出,她们哪还顾得上修剪树枝,纷纷朝王嬷嬷这个府里的老人看去。
王嬷嬷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慕枝遥来。
她是府中的老人没错,眼前的人也确实是以前的嫡小姐,可自从她被打发别院,江氏执掌府中中馈以来,这府中的嫡小姐也就变了,变成了二小姐慕枝染。
这事国公爷也是允许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认为慕枝染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至于慕枝遥,曾经一个在府中举步维艰的人,如今就算回来,那么也只配去住那荒凉的偏院。
不等王嬷嬷想好对策,叶浅直接带着春禾进了院子,几个丫鬟一脸茫然地在一旁看着。
叶浅环顾屋内一圈,转过身来,全然不顾还在院门站着的王嬷嬷,故意放大声音。
“春禾,进去收拾一下,把鸠占鹊巢碍眼的东西扔出去!”
春禾抱着手中的包袱,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这姑娘果真高调。于是春禾一个跨步迈进屋内,做了她发疯都想做的事。把那些曾经欺负过姑娘和打压过姑娘的人和物统统扔了出来。
王嬷嬷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急匆匆地朝主院跑去。
春禾解气地扔了好多东西出来,什么衣裳、用过的胭脂,凡是慕枝染用过的都扔了出来。
凤仪院的丫鬟们没见过这架势,主人又不在,王嬷嬷也走了,一时之间,她们默契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作。
春禾扔完后,站到了叶浅身旁,脸上满是担忧地看着她。毕竟慕枝染是江氏的女儿,江氏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她出声提醒:“王嬷嬷她……”
王嬷嬷这是去寻江氏了,可是叶浅却半点不慌,还气定神闲地喊春禾搬了一个椅子来。
一旁的几个丫鬟就这么看着叶浅坐了下去,丝毫不慌,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让春禾沏壶茶来,悠然地享受这午后时光。
“不得了了啊!”王嬷嬷刚到江氏所在的院门口,就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江氏正在优雅地品着茶,听着王嬷嬷这冒冒失失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不满。
王嬷嬷跑得很快,一进屋内就大呼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呀!”
江氏抬眼一看,面露不悦:“你这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王嬷嬷不敢耽误,喘着粗气说道:“夫人!那慕枝遥她去了凤仪院,还吩咐春禾把小姐的东西都扔了出来!”
信息量太大,江氏刚入口的茶水猛地呛了出来,顾不得平日里的礼仪,急忙起身,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她宁可相信王嬷嬷说错了话,也不敢相信慕枝遥敢把染儿的东西扔出来。
王嬷嬷急忙急喉地说道:“千真万确啊!慕枝遥还说她要住在凤仪院,此刻就在凤仪院呢!”
江氏抬手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恶狠狠看向王嬷嬷,“真是岂有此理!让她住下就不错了,还敢肖想染儿的东西!”
王嬷嬷被吓的连连点头附和,去凤仪院的路上,王嬷嬷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几处慕枝遥被罚的惨样。
江氏一路顾不上姿态,急吼吼地带着王嬷嬷杀到了凤仪院。
当她看到凤仪院内的场景时,脸都被气白了。院中地上,慕枝染的衣裳、胭脂和一些小东西七零八落,杂乱地扔在了地上。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安然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好似只是在享受午后的一个惬意午休!
院中压根没见江氏来了,纷纷走了过去行礼,但都避开不谈刚才发生的事。
毕竟身为院中侍女,主人的东西被扔了出来,她们却无动于衷,怎么都说不过去。
江氏才没时间管这些侍女,她径直走向叶浅,大声训斥:“你给我滚下来,这是你能坐的位置吗?”
叶浅非但没起身,还好笑地睨了一眼江氏,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不是我坐的?难道是鬼坐的?”
她竟敢说染儿是鬼!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