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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且告别一众向迷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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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云漾嫌弃道:“人家道侣契都成了,天地共鉴的姻缘,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哦哦。”师青锋一摊手,“师兄,饿了。”
俞云漾掏了掏兜,摸出了自己仅有的蜜饯果干,全塞师青锋手上了:“我刚才就想问了,祝巫怎么会这么困?”
“忘了说,我们已经过了三天了,他三天没睡了。”师青锋忙咽下吃食,“而且祝巫不是一直都很困吗?”
俞云漾闻言,想着这算不算个要紧事。
许微末见到林暇念,眼里就带点笑意。但又不肯惯他,一扭头就和白书说:“我这位道侣别的没有,就是比较娇气。稍不和他意,就要阴阳我几句。”
林暇念笑带杀气:“你做什么找其他人说却不找我呢?”
许微末:“我还是长了眼睛的。现在找你只会火上浇油。”
“难道你这样说话我就不会恼怒了吗?”林暇念不可置信。
许微末挑眉,理直气壮:“但是这样你不好发作。”
好好好,是不管对面怎么生气,只要不对自己生气就行的许微末。
风刮起来,树叶又掉,人都心凉。
夹在两人中间的白书一只脚都向后撤了一步,袖子都抬起来擦了汗,这时候没忍住劝和:“许兄啊,要不我们就后退一步吧。都是一家人,床头吵架床……啊不不……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谦让点。”
林暇念喊人:“白书!没让你劝。”
白书一僵,凉气从脚底板沿脊椎骨到天灵盖蹿上,被长辈叫停批评的感觉油然而生。
许微末无奈,对白书道:“他没对你撒气。”
白书:“我知。”又笑,带着不为人知的惆怅:“我愣只是想到了故人。”
林暇念倒也没真气,反而甩袖走过来:“不说东说西了。和你吵吵闹闹的也没意思。”
“行吧,这是说遇人不淑的没意思呢。那你们两个聊,当我不存在。”许微末作势要离开。
今天别别扭扭做什么呢?
虽然林暇念确实有几分这个含义。
林暇念很想回他一个肯定,但又不想继续无意义的争吵——感觉回到了自己儿时稚语时的时光!
林暇念一把将人拉回来:“虽然很想让你立刻滚开,但是都合作了,那你就听着。”
许微末:“你确定?”他一个斜眼,莫名地轻佻。
“再晚会就不确定了。”林暇念撒手,转而问白书,“我不在的时候,许微末同你们说了我什么?”
“行了,气性不要太大,伤肝。”许微末回来,往林暇念腰身上摸,“你扇子呢?我给你去去火。”
“压阵用了。”林暇念按住他,言简意赅。
“所以呢?”许微末反问。
“坏了。”林暇念无所谓。
“朏朏骨、火蚕丝、晶体珠、名家画……好了,天才。不用说了。知道你财大气粗。”许微末停下动作,终是败给了“财”字。
林暇念推开他:“好了。别丢人现眼的。你还能比我穷不成?”
许微末幽怨道:“换不了现啊。”
“我教你,出去找一家拍卖行,把你的刀卖了,你就位列财富榜第一甲了。”林暇念安慰他,并礼貌提出建议。
许微末断然拒绝,正气凛然:“如果护不住它,又何谈护你呢?此事万不可再提。”
于是林暇念发现,许微末不冷脸时,性格竟然是舒朗的。并不像是初见那样子的勾着神经质和无所谓,原来许微末也只是位江湖过客罢了。
“闭嘴。烦。”林暇念最后回应许微末的玩笑,和白书勾搭上,“说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接下来的寻宝旅途?”
白书先前看这两个人拌嘴,生出几分亲切,胆子上来:“那道友可否先为我解个惑。”
“但说无妨。”林暇念示意。
白书矜持地八卦道:“你们二人是怎么做到不商量的情况下汇合的?”
林暇念:“只是陪太一宗两位公子找师兄,碰巧你们在一处而已。非要说的话,其实相遇是偶然吧。”
“都是缘分。”白书说。
“我听到了!师兄,三钱银子,惠顾!”师青锋喊的毫不客气。
俞云漾很想大气地随手砸荷包,但是看见师青锋小人得志的嘴脸莫名不爽快,掏了又掏、掂了又掂,最后放进师青锋手中的量还是偏多。
几个人本来就距离不远,林暇念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把目光放在白书身上:“这是拿我们开盘了?”
“一点玩闹。如果你们介意,我这就去押他们过来赔罪。”
许微末摇头:“不会介意。只是觉得有趣。”
许微末都无事,林暇念身为自己人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问:“开了什么?”
白书解释:“想知道冯兄是随法器寻人还是心意寻到人。”
少年人活泼,玩笑对这两人也无伤大雅。
许微末眼里含笑,面上故意冷脸,也是他表情素来浅淡才没显突兀:“那应该是庄家通吃。”
林暇念勾着许微末的肩膀,微微斜靠着借力,忙了那么久,现在有点累。他微微倾身,压嗓,伸出只手:“是啊。我根本没有刻意寻他。又该怎么算呢?”
白书配合回答:“确实应该庄家通吃。”
林暇念晃手,手掌一面朝上:“是啦,所以庄家。他们赌了多少?该分利吧?”
白书失笑:“你想要几成?”
林暇念却又摆手,只是这次将手收回去了:“算了,你自己收着给他们买糖吧。”
师青锋见这里聊得愉快,开开心心蹦过来:“二师兄,接下来做什么?”
白书:“你三师兄很没醒呢。”
言下之意,是要修整。
师青锋撇嘴:“哦。”
林暇念趁机问:“你们是没安排吗?”
白书摇头:“事先不知会进来。”
林暇念也不瘫了,笔挺着身,摸鱼的气质一收,转瞬间变成温雅的君子,诚挚道:“我之前见到一颗粗大的迷榖树,只是旁边妖兽缠人,我没办法获取树心。不若我们一起合作,事后五五开?”
旁的也就算了,可那是迷榖树。
制作进八十八峰令牌的原材料。
他们八十八峰入口令牌也就两个,一个是大师兄临行前带走的,一个是师兄走后,掌门花了两年时间雕的。
而迷榖树因为自身特质,本就稀缺,他们又需要,这实在是不能不令人心动。
但白书还是拒绝:“冯兄,如果是我一人,这个险我也愿意陪你过。可是我还带着师弟师妹,那真是不敢冒险。你还是带许兄一起吧。”
林暇念沉默,分明都勾了需要的饵料,怎么没咬钩?
难不成真的要他们几个在里面瞎转悠吗?
不成。
太危险。
师青锋问:“会有危险吗?”
林暇念不敢答话。
危险肯定会存在,所以他现在挺有负罪感的,感觉是自己一手要推家人受罪。
许微末答:“怎么会没危险呢,只是没生命危险罢了。”
这点可以以林暇念护崽的心理笃定,所以许微末的回答也肯定。
师青锋“哦”的声线是碧波荡漾,玩乐一样,权当为许微末的回答捧场,场捧完随即问林暇念:“你呢,你怎么说?”
说来也怪,师青锋就喜欢这个刚见没多久的人,虽然性格有些幼稚,但给她的感觉像是兄长。
就是身上有暮气,让她有点高兴不起来。
“我?我自然也是一样的答案。”林暇念敛眉顺眼半晌,再抬眼时,冲师青锋温柔款款,回答。
我信了啊,你要是骗子,我就要骂你混蛋!
听到这话,师青锋眼珠一转,双手合掌,央求白书:“师兄,去吧。”
白书拿不住师青锋亮晶晶的眼神,转头问俞云漾拿主意。
师青锋暗自得意,心想:就知道二师兄心软。
但俞云漾又走近,直接拒绝了师青锋。
“不行,那一套没有用。师青锋,你先说服我。”
师青锋仰头,旁人这个动作会显弱势,可她却能显出盛气凌人的姿态,眼中透明的倔强让观者心惊:“这事情还需要我说吗?迷榖树心,你也很心动才是。”
明明刚才面对白书还是像彩云一样软乎乎的绚烂天真,现在看倒是像长大有主见了。
俞云漾认真盯着师青锋,竖着的高马尾在让他看起来活泼精神的时候,也让他容易多些凌厉感:“你确定吗?”
林暇念在一边观看,悄悄打了个哈欠。
俞云漾拒绝不了师青锋。
稳了。
师青锋“哈”地短促一笑,认真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不确定?”
“是了。你纵是幼时要跑后山拔鸟毛也是态度果断,头天说当天走。我又能怎么劝说你呢?”俞云漾欣欣然说道。
听此,师青锋当即甩下俞云漾,朝白书得意又矜持地眨眼。
白书意会,秒速向林暇念拢袖躬身:“我们这边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的提议很动人。那个,刚才的话不作数,当我白说可行?”
这一下闹得他气质温润的同时,又有了几分孩子气的稚嫩和狼狈——他像是对自己朝令夕改的做派有些羞赧。
林暇念看着心头一暖,挺身而出,向前伸手,微微笑很是纯良:“合作愉快!”
白书也顺势搭上。
料峭的风下,二人共浴,竟然带着些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