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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陆时:……
      南渡:……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期间南渡的手还一直捏着陆时衣襟。
      陆时率先反应过来。
      “救命啊,非礼啦—”
      嚎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Alpha,愣了片刻后改口,义正辞严道:“你干什么!我警告你—”
      “…涂药。”南渡举起手中的药瓶弱弱道:“我看你背上有伤口。”
      “真的。”见对面不说话,南渡忙献宝似地把药瓶递给他,急忙开口:“这个药很有效的!”
      “之前有人腿被钢管捅了个对穿,那这个药在伤口敷上一层,血就不流了,过几天伤口就结疤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南渡。不知为何,他并不愿意在陆时面前讲述自己那些不太光彩的过去。
      陆时没有接,低头扫了一眼,认出了瓶子上贴的标签:星源药业研制的特效药。
      是他那位亲爱的弟弟掌控的药企。
      陆时冷笑一声,示意对面给他上药,他现在手臂还伤着,牵扯一下就痛的不行。
      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让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家伙触碰他的身体。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陆时一瞬间绷紧身体,片刻后强令自己放松下来。感受着身后那人手指在自己后背的动作,极少与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陆时感受到一丝不自然,为了缓解尴尬,陆时开始转移思绪,强迫自己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首先想到了那个药膏。冰凉的药膏涂抹到皮肤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立刻缓解了不少,原本的瘙痒也消失殆尽。这么看来,这位自己弟弟派来的监管者还尚存几分人性,至少会给伤囚用药。
      紧接着,陆时想起来自己背上伤口的由来。昏迷中,陆时还残存了一丝对外界的感知。似乎是有人拽着自己的双腿在布满粗砾砂石的地面上拖行,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卡在石头缝隙中的玻璃碎片就这样将自己的衣物来回切割……陆时越想越气,气的浑身微微颤抖。
      陆时扬起左手—
      他突然想到,监管者说起被捅穿大腿的那个人时,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瞥。陆时一直对他人的视线十分敏感,监管者的这些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
      他坚信监管者这些小动作不是无意为之,一定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那监管者做这些动作的动机是什么呢,联系他之前的表现,陆时想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他在威胁我。
      他威胁我不准逃离,不准冒犯,不准忤逆。
      如若不然,下一个被打断腿的就是我。
      反正他手上有药,他可以打断我的腿后给我上药,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打断我的腿…如此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陆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监管者看到他扬起的左手。
      “……哈哈没事就是后背痒了想挠一下。”陆时干笑两声,手伸到后背作势要挠—
      还么等他上手,就已经有人替他代劳了。
      身后的人轻轻在他背上挠了两下,像是小猫撒娇似地打闹。
      …陆时骨头痒了。
      都怪你,本来不痒的,给你挠痒了,陆时面无表情地想。
      偏偏身后人还在火上浇油,像是察觉到刚刚的行为不妥,找补似地开口:“这个药膏涂上去是有点痒的,你忍一忍……伤口地方有点偏,我怕你够不到,刚刚才…”
      “他还要嘲讽我手短。”陆时继续面无表情,深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渡一边给眼前人擦药,一边控制不住心猿意马。
      上衣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精瘦的上半身一览无余,大片纹理流畅的肌肉覆盖,一滴药水顺着肌肉纹理滑落,最后滑进衣服掩盖的腰间……
      南渡擦着擦着,眼神就控制不住往不该看到地方瞥,耳朵也有点红。
      好不容易擦完药,两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低头垂眸的人,陆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决定从眼前这个人入手,破坏老弟对他的管控。
      “咳咳…刚才谢谢你啊。”陆时摆出一副亲切自然礼贤下士的姿态:“还没问你叫什么—我草什么味儿。”
      从刚才他开口的那一刹那,对面的人就摆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身体微微向他靠拢,眼神聚焦在他脸上,有种不想错过一字一句的专注意味。
      直到陆时卧槽出声,对面人愣了片刻,下一秒从椅子上弹射起步,火急火燎一路磕磕绊绊地跑向对面那个冒泡的炉子。
      炉子里炖着什么东西,监管者掀开锅盖,拿勺子往里搅了两下,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熄了火。
      监管者背对着陆时,陆时只能抻着脖子偷窥锅里的东西。
      下一秒,监管者端着那个锅走来,陆时愣愣地看着锅里翻涌滚动的邪恶一团。
      “…这是什么。”陆时艰难开口。
      “蔬菜汤。”监管者自信开口。
      若非处境不妙,陆时真想连锅带汤扔到监管者脸。
      这坨东西你说是蔬菜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帝国生化实验室的最新研发。
      陆时本能地向后仰,让自己离这锅邪恶的液体远点:“…你告诉我这是蔬菜汤?”
      监管者语气自豪:“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做成这个样子,这是我最成功的一次了。”
      ……
      陆时最终趁着监管者不注意连汤带水倒进水槽里,监管者回头时他正装模作样开了水龙头洗碗,边洗边皱眉嘟囔:“嘶,这碗怎么这么难洗…这脏东西怎么都擦不掉。”
      监管者看了他一会儿,走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碗筷轻声道:“我来洗吧。”
      陆时没事干,站在他背后看他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脖子上。
      如今天气算是很热了,面前人还穿着高衣领的衣服,纤细的脖颈掩映在衣领阴暗处。陆时打量片刻,暗自嗤笑一声,视线继续往下,蜻蜓点水似的落到面前人的肩膀上,手臂上,腰上……
      面前人高挑纤瘦,身姿挺拔,从背影上来看绝对算得上赏心悦目的一类,陆时饶有兴致打量了会儿,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看起来连只鹅都打不过,自己那个好弟弟怎么会让他来监视自己。
      难道这个人有什么折磨人的特殊手段?
      陆时突然想起刚才的那锅蔬菜汤,嘴角的笑意猛地僵住,仗着监管者背对着自己,恨恨地刮了他好几眼才罢休,最后老老实实地移开了视线。

      另一边,南渡被身后的视线盯的如芒在背,几次想转身回去看看身后那人在搞什么幺蛾子,内心还是没那个胆子。好不容易洗好了碗,南渡一转身发现那人仍旧幽灵似地杵在自己身后,只垂眸看着地面,像是出了神。
      靠的太近了……
      南渡下意识蹭蹭后退两步,直到后腰抵到水池边缘,此时已是避无可避:“你你你……”
      对面那人抬头,南渡只好道:“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静谧的屋子中水声哗啦啦响起,南渡没事干只能端个板凳坐在门外当门神。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针落到地上似的声响都清晰可闻,伤口浸了水,南渡听到里面吃痛的喘息声。
      南渡抬头看地,看天,看云,看天边西沉的落日,一如这颗荒芜的星球,燃尽了一切,如今已垂垂老矣。
      两个人此刻都不是很想说话,只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不知多久,里面传来一句:“陆时。”
      声线混合着淅沥的水声有些失真,南渡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南渡。”
      里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小屋重归寂静,南渡的心情却莫名雀跃了几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会儿,里面叹息似的传出来一句:
      “南渡,我好想……”
      轻飘飘的一句,尾音淹没在水流里。
      “什么?”南渡没听清,提高声线问了一句。
      “我说!我好想家啊啊啊!”里面人声嘶力竭吼了一句,尾调因破音而颤抖,吼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瞬间噤声。
      南渡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无法理解。
      也许垃圾场对他算是家,他一睁眼就待在这个地方,如今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
      如果有朝一日他被迫离开了这里,那他……也不怎么想念。
      南渡无法感同身受,于是选择闭嘴。
      里面得不到回应便也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过了许久,久到南渡疑心里面是不是缺氧昏死了过去。南渡试探着唤了两声名字,里面没有应答。
      南渡急了,冲上去推开门,浴室内一片狼藉,窗户大开,空无一人。
      潮湿的水汽瞬间淹没了他的视线。

      陆时边逃跑边庆幸自己的决定,那个监管者真是冷面无情。
      本来陆时还打着美人计的注意,毕竟那个监管者的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陆时有意思。
      陆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从小他就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一个,先天条件注定了他不会淹没在人群中碌碌无为。
      小学三年级起就有爱慕者给他递情书暗送秋波,活了二十几年追求者能从主星排到帝国边疆。
      他如此优秀,监管者对他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真正实施起来才发现,计划的落实可谓难如登天。
      哪怕他放下身段去讨好监管者,在浴室里故意发出那种声音诱惑他,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去博取怜惜……
      监管者还是不为所动,他甚至不肯“哦”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来敷衍他!
      南渡的心凉了半截,在脑海中疯狂复盘自己到底哪步做错了。
      结果是没有。
      他没有做错,那个监管者就是那副油盐不进的b样。
      陆时气的咬牙,决定回去就把那本《小妖精修炼手册:如何让别人对你如痴如狂》扔进焚烧炉。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
      吸取了上一次教训,陆时从南渡柜子里偷摸出一卷地图。
      手绘的地图,边缘已经泛黄,小学生般的字体歪歪扭扭地记录着周边的几条线路。陆时察觉到某个两条主干线路交叉点被打了个叉,旁边标注着集市二字。
      陆时的通讯器被押送到星舰之前就被没收了,放止他安排部下劫道。
      苦于通讯困难,陆时才被困在那个鬼地方这么久。只要他能找人借到通讯器,他就能联系上自己的亲信,就能让他们安排人接自己回去
      陆时连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了,先找个偏远的属星过渡一段时间,等老头子气消了再跳出来收拾那个小兔崽子。这次算他栽了,以后可未必,总有一天自己会让那个小兔崽子把不属于他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至于老头子会不会如他所想消气,陆时倒并不担心,从小到大他闯的祸还少吗,比这更大的又不是没有,最后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老头子还能把他怎么着来着。
      陆时很乐观地想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然后,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不怪他,怪路太曲折,怪这鬼地方连个标识牌都没有。
      陆时走了半天心越走越沉,所幸Alpha的体能不是盖的,身体到是没有什么明显不适,这会儿也只能行尸走肉般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发生了变化,原本半沙漠半盐碱地般的地面被沼泽侵蚀,泥水打湿了他的裤管,荒草在路边疯长,淹没他的脚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水腥气,淹没了他的鼻腔,陆时逐渐感受到缺氧似的窒息感。
      陆时捏着鼻子又走了一段,前方道路分叉口逐渐显现,一个破烂木牌子歪歪扭扭插在一旁,正中央涂了几个黑色大字,涂漆斑驳脱落,勉强分辨出“南区”的字样。再往下是一行斜体小字,因为过于模糊难以分辨字样。
      一只黑色的水鸟停在木牌上,羽毛仿佛流质的沥青,歪着头打量了陆时一会儿,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陆时没见过这种鸟,原本凑上去好奇地看。不多一会儿那鸟叫了一声飞走,陆时被它那呕哑嘲哳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一脚踩进了水坑里。
      旁边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陆时刚想发作,一抬头几个壮汉倚在吉普旁朝他招手。
      见陆时抬头,那几个人明显更兴奋了,操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大声叽里呱啦。
      陆时表情迷茫,几个人愣了片刻后也懂了,切换成一口口音浓重的官方话让他过去。
      犹豫了一瞬,陆时踏步上前,好不容易碰到几个活人,他决定问他们借个通讯设备。
      几个人像是打了兴奋剂,炙热的目光落在陆时身上,活像是要把他扒层皮。
      陆时有点不适应,皱了皱眉,对面的人比他先开口。
      “五百加索一次,干不干。”
      陆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兴许是呆呆的表情取悦了对方,对面嬉笑道:“就是陪我们哥几个一次,给你五百加索。”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南区行情最好的也才五百一次,哥几个不算亏待你吧。”
      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陆时眼中厌恶一闪而过:“看看清楚,小爷我是Alpha!”
      对面哄堂大笑:“闻到啦,闻到啦,小美人你刚走过来咱们就闻到啦!”
      “好家伙,这信息素可真带劲,可把咱哥几个勾的心痒痒的。”
      “就连下面的小兄弟也不听使唤了—”
      对面话还没说完,陆时先朝最近的脸上来了一拳。
      “好啊,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陆时语带笑意轻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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