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小日子》月半女丑

19、第19章

　　听了一路，叶青青心里有数了。

　　说是悄悄话，聊得起了劲就忘记了要控制音量，何况本来也不是习惯小声说话的人。

　　到家门口，果然看见明生和明雨像门神一样守在那儿，一看见她，马上跑过来，一人抱着她的一只胳膊，和腿，明雨个子小了。

　　明生指了指屋子里头，“那个人来了。”

　　“那个人是谁？妈妈吗？”

　　明生点头，她又问，“不想喊她？”

　　他把头埋她胳膊里，不说话。

　　叶青青拿着东西，还拖着他俩更不好走，“松开我。”

　　她又把东西给他俩拿着，走在前面，听见里头不像是一个人，她挑挑眉，这好八卦的人也分好几个段位。

　　“青青回来了！快来快来，看谁来了，谁来看你们了！”

　　“快叫人啊。”

　　这人刚说出口，叶青青就先发问，“我妈呢？”

　　大家想了很多，就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反应，不是没想过她会认下这个妈，但怎么态度这么自然呢，就跟她妈从来没离开过她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妈回来了？”

　　“从村门口进来就听大家说这事儿。”

　　大家不死心，她真就心里没一点芥蒂，“别是要跟你妈吵架吧？”

　　“千万别，哪有孩子跟妈吵的，吵输了还是赢了都是你不好。”

　　“谁说我要吵架？”叶青青笑眯眯的，“吵架只能嘴上痛快痛快，真有气直接撒就好了，不过，”叶青青看着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每天早上听婶子跟鸡吵架都挺提精神的。”

　　都知道她骂的哪是鸡啊，这是借鸡骂人呢，所以大家伙都乐的不行，瞧谁的热闹不是热闹。

　　“小艳哪，你快出来啊！孩子们都齐了！”

　　“你妈提了好多东西来，放你们房间里去了，等下就出来。”

　　叶青青不着急地坐下来，看了看桌上的瓜子和糖果，还有地上的瓜皮纸屑。

　　她们留在这也不纯属是为了看热闹，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递出去的，反正来他们家的孩子是越来越多，有自觉上手抓东西吃的，也有被家长把口袋塞满的。

　　话说，这些孩子什么时候穿过这么齐整的衣服？

　　当然，还有脸皮薄点儿的，躲在外面不肯进来，听见出来的小伙伴们说里面有好吃的，随便拿，他们犹犹豫豫，不离开也不进来。

　　这个时候，他们的家长看见了就会说他们不争气，太老实，一点本事没有。他们也是奇怪，又希望孩子老实，但是又不喜欢老实，这也正常，喜欢的和能得到的总是两码事。

　　叶青青听着旁边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一边叫人过来一边骂他。

　　有人听得受不了就笑骂她一句，“你就直接把人牵过来不就好了。”

　　“骂得狠的是你，看得最重的还是你，真是。”

　　“她就喜欢叽哇乱叫，那孩子长成这样还不都是他的功劳啊。”

　　人带了过来，她先往他手上放，“笨死你算了，两手捧着！”然后又往口袋里塞，“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件衣裳？口袋子这么浅，还都破了，不知道你妈整天干啥，每天啥也不干还把你带得邋里邋遢。”

　　上下衣服的口袋都满了，叶青青以为这样就该算了，没想她直接剥了两颗糖让他含着，孩子让他弄得有点恶心，差点把糖给吐出来，又让他奶奶塞了回去。

　　叶青青撇过头，别人招呼她，“你这孩子怎么不吃东西，这是你自己家，妈妈拿来的，有什么不可以吃的，还让我们外人叫你吃啊。”

　　她点点头，但还是没动，视线看见刚刚那个婶子拉着她孙子出去，“你姐姐呢，死哪儿去了……”

　　其他人摇摇头，看得发笑，“这吃相也不嫌难看。”

　　“估计是她头一回这么惦记家里的丫头。”

　　叶青青坐得老神在在，反倒是旁的人快坐不住，但是又舍不得走，再一次催促里头的人。

　　这次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大家松了口气，顺便提了提精神，把腰杆坐直，“你咋憋这么久，还不肯出来咋地，这又不是新娘子等着上花轿，还要人三请四请。”

　　“你娘俩这是总算见着面儿了，应该还认得出来吧？”

　　“也没几年，而且妮子都没咋变，怎么会认不出来。”

　　“你是不知道这妮子多能干，没一个不夸的，现在自己带着两个弟弟，日子过得也是有模有样。”

　　“你俩咋一句话不说啊，是不是生分了，你也别怪孩子，孩子心里真要有点什么想法，你也只能受着，往后对他们好点，感情处着处着就回来了。”

　　“是不是我们大家伙在这影响你们娘几个培养感情了？”

　　“走吧走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弄饭了。”

　　“小艳你也留在这吃了饭再走呗，看你还买了菜过来，你娘俩这是想一块儿去了，我看妮子还买了肉嘞。”

　　“孩子，好好跟妈妈说，不兴记仇的，你还小呢，还有要靠她的时候。”

　　“你妈也是不得已，这又过来了，就是给你们一个台阶呢，你就接着，反正是自己妈妈，也不亏不是。”

　　“你妈她没别的孩子，她的还不都是你们的，老了也得回来找你们，你现在不跟她好，老了她还是要找上你们，是吧。”

　　对方在她耳边小声说完又朝她给了一个眼神，叶青青一直试图往旁边躲，对方也执着，不仅人凑过来，还抓着她胳膊不让她动，三言两语她也来不及挣脱，所以她现在只能揉揉耳朵，顺便擦擦上面的口水。

　　“唉，把这些吃的都拿上。”叶青青指指桌子上的东西。

　　“那哪好意思，还连吃带拿，你们自己留着吃呗。”

　　话虽这么说，大家都没往前走一步，有的人手心里还攥着临走前抓的一把把瓜子，口袋里放着几颗糖。

　　叶青青直接抓起什么就往她们手里放，她们这才行动起来，哪有自己拿的顺心顺意，刚说不要不要的人，现在就挤在了一起，面上说说笑笑，手脚却利索得能看见残影。

　　剩得不多，她妈这次很是大方，这不年不节的谁家这么吃啊，量多但经不住人更多，最后也就是留这么点东西证明一下确实没给吃完，所以不抢还真不行。吃瓜的时候齐心协力，这会儿就各自见真章了，还有那捡漏的在地上捡到些争抢时甩落到地上的东西，也不比处在风暴中心的人得到的少。

　　把人都送走以后，叶青青让明生过来，“把这扫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小艳看着他姐弟俩的互动，没反应过来，“啊，我一早就来了，不巧，正好就赶上你出门。”

　　“不巧吗？”叶青青笑，“我感觉挺巧的，要不然你还不一定能进的来。”

　　想也知道，她能进来，肯定离不开刚刚那些人的“支持”和“鼓励”。

　　“我开玩笑的，”叶青青“欣赏了”一会儿她尴尬的模样，“这还算是你半个家，确实想来就可以来。”

　　“你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我这模样，是不是看起来太过厉害了一点？”

　　她妈赶紧说，“不会不会，厉害点好，不容易吃亏。”

　　“确实，你最不喜欢吃亏了。”

　　她尴尬的样子就没下去过，叶青青问她，“要在这吃饭吗？”

　　她可能一时没适应离开女儿以后她转变的样子，在她面前显得有些局促，觉得刚刚她们说的变化不大不太准确，“可以吗，好啊。”

　　“看来那边管你管的不严，拿这么多东西来也没事吗？还这么大方，直接就摆出来，挺下血本，不过你挺会……”叶青青在想投资可以换成什么，毕竟这个词在现在可能还不太被她们接受，“钻营的。”为自己成功地想出来一个用来代替的词，她有点得意，不过这在她妈看来，可能就比较嘲讽了。

　　“不过你想收买她们，可能没多大用，这些心思都白费了，”叶青青看着地上被弟弟扫到一起归拢起来的垃圾，又抬头看了看她，“你知道她们走之前对我说什么吗？”

　　“不过我不想告诉你，这算是分得清远近亲疏吗？”

　　她妈的心跟着上上下下，在她张口喊妈的时候，她其实在里面听见了，她以为孩子到底还是念着她的，不过现在看来，放心的有点早。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着说她多不容易，没有破口大骂怪她为什么那么狠心只想着自己，她看起来太正常了，就好像，不在乎一样。

　　“孩子……”

　　“你买的菜呢？不是买了菜来吗？”

　　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散，就好像咳出的一口气被堵到了嗓子眼，难受得脸都发红。

　　她妈现在有些晕头转向，“那个……”

　　明生扯扯姐姐的手，“那里。”

　　叶青青把她放在正对大门的柜子上的东西拿了下来，“放这里干嘛？这上面都是要紧的东西，还有爸的画像，干嘛不放灶屋里去。”

　　“忘记了。”

　　“我还以为你故意的，特意挑个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叶青青又笑着说抱歉，“把你想的太坏了，实在是有段时间没见你，想不起来你原本的样子了，有些陌生。”

　　“我之前来过的，”终于找到说话的时机能插上话了，有点着急，话都像卡在嗓子眼里出来的，“来过好几次，就是没能看见你们，你们不知道吗，你哥哥不让我进门，我这才看不了你们。”

　　叶青青点点头，“这样啊，我还以为只要妈妈想见孩子，就一定会想尽了法子去见呢，看样子是我难为你了。”

　　她妈脸色又有些尴尬，叶青青绕过她去了厨房，回过头问，“你要不要动手？”